“可是我并未自我介绍！”
何仙姑现在才有精力打量着眼前的白牡丹。
身着淡蓝色的衣裙，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双眸温柔而又坚定。
与以前的牡丹仙子相差甚大。
“你不介绍，我就不知了？”
“仙姑早已位列仙班，怕是忘记了人间的至理名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存在过的事情或人，人间都是有记录的。”
“再说了，仙姑刚见我的时候是不是想喊牡丹仙子？”
白牡丹轻摇着扇子，笑看着何仙姑。
何仙姑动动嘴，她总觉得白牡丹很奇怪，但又看不出是哪里奇怪！
两人回到洛阳后，何仙姑向白牡丹辞行！
“牡丹，多谢你的开导！你说得对，无愧于心。”
“若是，我尽力做了此事，却也救不回他们。”
“只能说是命运如此，我无法违抗命运。”
何仙姑已想通，也许救不活，但也不妨碍她用尽办法。
“祝仙姑一路顺风，得偿所愿。”
白牡丹微微笑道，虽说何仙姑肯定不能如愿，但美好的祝福还是要送的。
那些手上染了孩童鲜血的人，只能如同丧尸般活着，直到寿元耗尽。
或是被集体屠杀！
“多谢！”
何仙姑直奔南海，想着菩萨最是慈悲心肠，定能给她解毒之法。
只不过，她去了南海紫竹林却得到了菩萨闭关之事。
至于何时出关？无人知道！
无法，她也只能去寻找老君帮忙。
毕竟他是天庭最懂炼丹的人。
只不过，幸运之神并未照顾她，她注定是没见到老君。
因为......老君闭关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到东海，想着用之前收集来的血肉来研制解药。
*
何仙姑归来，吕洞宾正在与朝廷大军对峙。
“洞宾，你这是在干什么？”
何仙姑连忙来劝架，他们虽为仙，但也不能与人间帝皇作对。
“他们要屠城！”
吕洞宾生气又无奈，如果大军要进城，他连阻止的权利都没有。
除非，他能拿到皇帝的特赦令。
但，他敢肯定，皇上绝对不会下特赦令的。
“将军如何称呼？”
何仙姑将吕洞宾拉住，将他挡在身后，拱手对将军行礼。
“在下姓李，单字斯。仙姑，你也别为难我们。皇上的命令如此，本将军不敢违抗。”
李斯说得明白又清楚。
他是奉命行事，若是不做此事，必将牵连全族。
至于为什么李斯称其为仙姑？
呵呵！笑死人，在这个世上能飞的人除了妖就是仙。
好汉不吃眼前亏，管她是仙还是妖，称仙姑即可！
“李将军，我们都知将军有皇令在身，身不由己。”
“我们也不会为难将军，只请将军给我点时间，我试试能不能将解药研制出来。”
“这些人，只是中了妖毒，罪不至死！”
何仙姑的眼圈都红了起来，她明白皇上有自己的政治考量。
李将军有自己的皇命要执行，城中的百姓也渴望着生。
所以，她只求李将军给些时间。
李斯心里也是不愿屠杀里面的百姓，他点点头，道：“仙姑慈悲为怀，愿意为他们研制解药，李某若是再拦，便有些不近人情。”
“但，李某有皇命在身，只能给仙姑一个月的时间。”
对于仙姑的好态度，李斯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他也愿意给仙姑方便。
“多谢李将军！多谢李将军！”
何仙姑连忙道谢，她心里清楚，不是所有人都冷血，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生命就在自己面前死亡！
“若是能解掉他们的妖毒，也是造福天下的好事。”
李斯留下了这句话，给予了他们随意进出的权利，便回军帐了。
何仙姑转头看向了吕洞宾，耐心的解释道：“洞宾！李将军有皇令在身，你不该那样跟他吵闹，甚至是拦在他面前。”
“我只是......太着急了！他说要去屠城，我只能以身挡在城门之前。”
吕洞宾也知道李将军有皇令在，但事急从权，他才选择直接拦路的。
“你调查得怎么样？我去南海和老君那边都是一无所获。”
“现在想要解毒，只能靠我们。”
“只不过，我们无法接触他们，连把脉都不行！”
何仙姑忧心的事情是自己无法探到脉相，若是有人能替自己探清脉相，她方能对症下药。
“不如，找妖医试试！仙不行，妖总能行！”
吕洞宾提议找妖族帮忙，这也是积累功德好事，还是有妖能干此事的。
“可以！”
何仙姑点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了穿山甲的身上。
她突然想起穿山甲也是妖，他没说过自己是否能接触到中毒者。
“穿山甲，你过来！”
何仙姑喊道，她想问问穿山甲是否有事隐瞒自己。
穿山甲已听到了何仙姑与吕洞宾的谈话，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了。
*
白牡丹在花锦楼中，她在给近日买进来的小姑娘们做思想工作。
在她的安慰之下，女孩们都没了紧张的情绪。
“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甚至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想回到家里。”
“但，你们的家人已将你们卖掉了。”
“如果，你们再逃了回去，怎么也躲不过被卖掉的命运。”
“不如，你们好生待在花锦楼，好好学习。日后，我给你们寻个好去处。”
白牡丹准备将这些人好好教导，训练，未来送到御前当女官。
“好去处？这里能是什么好去处？”
小姑娘呜呜的哭出了声，若真是好去处，还会有她们的份？
“那......我现在就让人送你们回去。我这人最是不喜欢强人所难。”
“阿勇！”
白牡丹不喜欢打，也不喜欢骂。
既然不听话，不愿听命行事，那就送回去，正好节约银子。
强壮又穿着劲装的阿勇走了进来，他的出现吓得这些孩子瑟瑟发抖。
她们都见过阿勇，当时妈妈就是带着阿勇去买她们的。
“阿香，你跟阿勇在这里登记名字。若是不愿留下的人，便送回去。”
“记得，将钱拿回来。若是拿不出来，便剁了拿钱人的手。”
留下话，白牡丹就转身离去。
她从不是善人，买这些姑娘也是有目的的。
若是不听话，也不愿意学习，还不如送回去，节约钱。
*
阿香看着这些孩子，她们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跟她当时入花锦楼的时候一样。
“你们还是留下吧！在花锦楼虽说学得东西多，但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饿肚子。”
这些孩子都穿着补丁衣服，身体瘦得跟柴棍般，看得让人心疼。
闻言，孩子们都你望我，我望你，不知该不该走。
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她们也太小了，完全不能判断这件事是好还是坏。
“那我留在了这里，我能吃饱吗？”
人群中有个小女孩问道，她衣袖短了半截，脚上穿着破洞的鞋子，双眸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自然！若是吃不饱，留你们干什么？”
阿香忍不住笑了，她们还是孩子，自然要吃得饱才会长个。
“我留下！我不想再回去过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
“我也留下！我大哥爱赌，我那卖身钱怕是早就被他输了。今日不卖，日后还是会被卖的。”
说话的姑娘才六岁，神情麻木，她现在只想吃饱！
“我也留下！”
.......
一个个孩子都表示自己愿意留下来，因为她们知道自己回家后活不了。
因为花锦楼要将钱拿回来，她们的家人肯定不会愿意。
倒是，反倒是得顿打。
“既然，你们都愿意留在这里，那就好好守规矩。”
“这里虽说是青楼，但至少能让你们活着，吃饱饭的活着。”
说了这话，阿香便准备离开。
这时，有个小女孩站了出来，小声道：“我想回家！”
阿香转身，静静的看了眼小女孩，依旧温柔的说：“你叫什么名字？又住在什么地方？”
小女孩说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
阿香登记好了后，又与阿勇手上的名单对账，道：“就是她！张阿妮，五两。”
见张阿妮被登记上了名字，又有几个小姑娘站出来说要离开。
最终有五个女孩要离开，阿香让阿勇将人送回去。
次日，女孩们早上吃着白粥和馒头，那吃得个叫满足。
“阿香，昨天送回去的孩子，有个姑娘被打死了。”
“就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要回去的小姑娘，我记得叫张阿妮。”
阿勇语气沉重又带着几分难受，昨日还鲜活的人，便死了。
还是死在亲人的手中。
“怎么回事？怎么就被打死了？”
阿香震惊不已，虽说是被送了回去，也不至于被打死。
“唉！那家拿到钱后便给家里的儿子定了亲，花了二两银子。”
“小姑娘回去，必定要将钱退回来。”
“没钱退，所以就......剁了小姑娘阿爹的手。”
“小姑娘家中有两个哥哥，他们对小姑娘回去的事情震怒。”
“他们觉得是小姑娘害得阿爹残废，便对小姑娘拳打脚踢，生生打死了！”
花锦楼有规矩，刚进楼里的姑娘有反悔的机会。
只不过被送回去后，即使反悔也不会再收回来了。
所以，就算是小姑娘要被打死。
阿勇也没松口再将小姑娘带回来。
“天啦！活生生打死了？这也太惨了！”
阿香惊呼出声，没想到她的家人这般狠，直接将她打死了。
在屋里用饭的小姑娘们都转头看着他们，眼眸之中升起了惧怕之意。
她们听到被活生生打死了！
阿香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看了过去，便见小姑娘们在看她。
“看什么看？吃好了就去洗碗，等着上课。花锦楼不养闲人。”
说完这话，阿香还瞪了眼阿勇，小声道：“以后这种事情别当着这些孩子说。”
“为什么不说？这些孩子应该知道，在她家卖她的时候，便不再当她们是家人了。”
“事实就是事实，即使它很残酷，但也是事实。”
“再说了，在花锦楼也没什么不好。”
阿勇想得很简单，也觉得被抛弃后，最好是认清现实。
心中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算了，不跟你说了。”
阿香知道这是事实，也是事情真相。
但，太过于残忍，她们这么小就认识到了人间残酷。
孩子们将他们的对话记在心里，但 她们的想法是花锦楼出手杀了张阿妮，反而推到了张家家人身上。
因此，在接下来的学习之中，她们乖巧得很。
应该说是学习任务渐重，她们都没心情去调皮。
*
夏日过去，秋天已来到，在东海中的何仙姑颓废的坐在那里，她试过了不少药。
可是都无法消灭妖毒。
穿山甲见她萎靡不振，像是精气神都被抽干了，心疼道：“仙姑，你心疼心疼自己好不好？你不能因为那些本就该死的人，而耗尽自己的仙元。你难道不活了吗？”
“世间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不止这些罪人需要你救。”
穿山甲认为这些人是活该，也是罪有应得，为了让所谓的传言，他们连人血、人肉都敢吃。
这不是比他这个妖还无人性。
“我知道。穿山甲，你先出去，我想自己静静。”
今日已是最后一日，眼看屠城之日就到了，她依旧无法救治这些人。
她觉得自己真是无能。
原本稳固的道心，出现了裂痕。她对自己的道产生了怀疑。
“仙姑！”
穿山甲担忧的看着仙姑，以前自信又盎然的仙姑，像是失去了水份的禾苗般，垂着头，毫无生气。
“出去！我让你出去，你也不听了？”
何仙姑瞪着穿山甲，她现在已落魄到现在这般了，连穿山甲也不听她的话？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仙姑，你别生气。”
穿山甲见她生气了，连忙答应出去。
“那你还不走！”
何仙姑生气不已，怒瞪着穿山甲。
穿山甲无法，只能退了出去，守在帐外。
吕洞宾和汉钟离走过来，看到穿山甲站在帐外，出声道：“怎么？被仙姑赶出来了？”
穿山甲点点头，委屈道：“仙姑伤心又自责，她觉得自己无能，无法救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