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常小鱼怒吼一声,冲天的武神刀影中,炸出万道霞光,将黑暗的天穹映照的如同白昼般明亮,甚至是有些刺眼!
四象天牢在这金光中被炸成了齑粉星屑,在下坠的过程中又被包裹在外部的滚滚血云吞噬,一点力量都无法跑出去。
东瀛四侍神在星宿真身的凝望中寸寸崩解,德川光荣的阴阳法袍炸成碎片,露出浑身的玄甲鳞片,另外三人几乎身体被炸烂了,或跪或爬,飘于原地,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常小鱼振刀洒落万千星芒,身下整座山脉在星光中升华为玉雕般的战场遗迹,天穹上四人,则被四团金光组成的小型牢笼,死死的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华夏四象,可还入眼?”
打到这里的时候,胜负手已经很明显了,可德川光荣不服,也或许是不认,他强撑着站直身子,再次掐动法诀,不知要发动什么本事。
看着他不自量力的样子,常小鱼轻轻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跪。”
一道金光从巨型刀刃上射出,德川光荣的膝盖骨蓦地炸成齑粉,散发出一片片血雾,刚刚站直身子的德川光荣,扑通一声,重重的趴下了。
常小鱼抬头望天,刀刃里似有金戈铁马之声,刀影中映出的并非自己的模样,而是万里长空唯我独尊的气势。
远处的斗笠已经看傻了,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才回过来了神,“我知道这小子天赋高,可没想到,竟然这么高……”
“我还以为会看到一场绞肉机般的大战,没想到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阎青云小声说:“师父,也不一定,常小鱼这人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底层人都心善,不够狠,所以他们待在底层,以我所见,他应该不会杀死德川光荣。”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斗笠仰头朝天看去,但见常小鱼缓缓举起右手,抓住了武神刀的刀柄。
人刀相连的那一刻,冲天光柱上再次散发出万道金光,直直的朝着德川庄园照射而去。
斗笠蓦地瞪大了双眼,吼道:“不对,快跑!”
几乎在零点零几秒的瞬间,斗笠一把揪住阎青云,掐了一个古怪的手诀,两人化成一团水,朝着下水道里疯狂涌入。
下一秒。
一把十几公里长的幻影长刀,从天而降,直直的插在了德川庄园之内,那刀刃之大,当刀尖落下的瞬间,整个庄园就被彻底摧毁,闪烁着红色咒文的九层祭台,如同豆腐堆叠的那般脆弱,几乎是瞬间灰飞烟灭。
驻守在庄园内的东瀛高手们,连惨叫声都没发出一句,便被金光融化了。
好似不是一把大刀从天而降,更像是一颗核弹在庄园内炸开,六千度的高温在眨眼间便融化了一切!
轰隆!
当巨响传来时,这座城池般坚固的庄园,以及成了废墟,荡起的土气,瞬间飘扬出几公里远,从半山腰荡到了山脚下。
当尘土烟雾逐渐散去,众人仰头朝天上看去时,才发现武神刀归鞘带起的星爆,在夜空中烧出八个不灭光痕:
武镇八荒,我主乾坤。
回想起当初武士祭时,常小鱼曾经穿着织田信长的盔甲,当着众人的面讲述着天下布武的理念,再看此刻天穹上八个金色光字,彻底呼应了当初常小鱼所说过的话。
我要用武力,杀出一个太平世界。
……
月光下,城池内一片残垣断壁,一万名赤魂精锐,迅速收敛着另外一万人的尸骨,甚至为了尽快解决问题,就近在山坡上挖出了一片无名坟墓。
德川庄园的所有建筑,尽数被毁。
至于东瀛四大高手,在那一记毁天灭地的长刀落下时,早已灰飞烟灭。
常小鱼背负双手,立在山坡上朝着德川庄园看去,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水镜轻声道:“常爷,您好像……不高兴?”
“没有。”常小鱼平静道:“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就是看着这片废墟,可能有些怅然若失?”
“或许,这应该是我在东瀛的行宫,但现在被打成了一片废墟。”
“可我不能为了这些建筑,就对他们四个手下留情,就对庄园内所有的反叛者手下留情。”
“所以我没得选,我必须彻底摧毁他们,让他们没有任何报仇的机会。”
陆水镜道:“正是如此啊!”
“常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该这么做,没有问题的,如果你喜欢这片地方,那以后让东瀛这帮小弟重建就行了,你什么时候来了,什么时候就住在这,多好。”
常小鱼轻轻点头,“嗯,也是。”
“001听令。”
001迅速往前走了一步,振声道:“在!”
“去打扫战场,庄园废墟里但凡还有谁活着,直接补一刀,一定要眼看着他们断气,一定要杀光废墟里的所有人。”
“不出意外的话,斗笠和阎青云也在里边,这两个人,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得令!”
001双脚下喷射出火焰,冲天而起,掠过城墙,落在了庄园内,打开了体内的红外扫描仪,开始寻找还具有生命体征的活物。
“陆先生,不知为何,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以前,我老婆曾经给过我预测未来的能力,很短暂,只有七秒,而且时灵时不灵。”
“慢慢的我才发现,不是时灵时不灵,是我越往上走,遇上越厉害的人,这个预测未来的本事就越用不出来,这么久了,我再没感受到任何一次。”
“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陆水镜沉吟片刻,小声说:“此中玄机,我也说不上来,要想知道答案的话,这件事恐怕得亲自问问青鸢姑娘。”
“嗯,回去再说吧。”
山脚下,一道小溪的边上,在潺潺的流水声中,两个人影悄悄的从水中爬出来,坐在了岸边上。
那两团溪水组成的人影,逐渐化为人形之后,露出了斗笠与阎青云的模样。
只不过,斗笠的半张脸颊被烧的焦黑,此刻面骨都露在了外边,上下半排牙齿也被烧的发黑,连带着一条胳膊,被烧成了干尸那般,一点水分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根黑漆漆的,如同木炭似的骨骼露在外边。
“我还想着,德川光荣能够硬扛这一把,也让我们从东瀛的阴阳术里学点东西呢。”
“没想到,常小鱼的最后一击这么厉害,完全是无差别的攻击,他没打算让庄园里的任何人活下来。”
阎青云捧起水喝了两口,心有余悸道:“还是师父的本事高,换做是我的话,可能当场就死在庄园里了。”
表面上,阎青云看似没什么损伤,实际上他的后背也已经被烧焦了,甚至烧化的衣服就粘在了皮肉上,血肉模糊的一片,稍微一动,就会牵扯到大片的伤口,此刻的他几乎快要疼的没有知觉了。
尔后,阎青云捡起一片树叶,卷成一个漏斗状,装了些水递给斗笠,“师父,你也喝口水吧。”
斗笠抿了一口,仰头朝着远处半山腰望了一眼,充满残垣断壁的庄园里,时不时的迸射着火星子,半山腰上还有很多被烧红的石头,不断的往下滚落着,在夜幕下如同流星坠落。
“哎,跑吧。”
良久,斗笠手中漏斗状的树叶从手中滑落,在东瀛称王称霸这么多年的岁月里,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以前的他,如同神明一样高高在上,任谁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低三下四。
现在的他,半张脸都被烧成了黑炭,坐在小河边上,百般惆怅。
“师父,我们下一步去哪?”
斗笠仰头遥望星空,想了许久才说道:“基本上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夏国肯定不行,凌仙芝那家伙,也是个阴险的人,他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这次危机,就是在考验我,倘若我顶住了常小鱼这一波的攻击,哪怕杀了常小鱼,他都能替我出头,为什么呢?因为他看到了我的实力和作用。”
“身为一个有用的人,他才会继续帮我。”
“可现在,我在东瀛的所有势力都打光了,我也没走好这一步棋,在凌仙芝的眼里,我已经成弃子了,没有了五岳山会的庇护,我们狗屁都不是。”
说到这,斗笠长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比巴掌大一点,但很薄,看外形像是一本古籍。
他先是百般疼爱的看了一眼,然后将小布包递给了阎青云,“青云,这是我毕生所学之本事,今日就全部传给你了。”
“接下来,我打算彻底躲起来,躲的越远越好,躲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扑通一声!
阎青云重重的跪在了小河里,两个膝盖砸在了河床里的鹅卵石上,“师父!”
“我不走,我要跟着您。”
“您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我以前跟冉凤鸣是迫不得已,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还亲手打死了我的儿子,我从来没有一天想真正跟随他。”
“可是师父,您传授给我很多本事,都是上等的功夫,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在常小鱼手下逃脱,您对我视如己出,我想跟在您身边,伺候您一辈子。”
“哪怕哪天我们被常小鱼抓住了,我会先一步替您去死!”
看着阎青云坚毅的眼神,斗笠沉默了。
许久之后,斗笠轻声说道:“我认识一个人,或者说,我知道一个人吧,认识谈不上,毕竟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我曾经在他面前混过脸熟,他知道我这一号的存在。”
“这个人,比凌仙芝厉害。”
“要不,你跟着我,去投奔他吧,我俩当他的狗,得到他的庇护,就能活下来。”
阎青云愣道:“师父,这世上还有比凌仙芝更厉害的人?”
“当然!”
“这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在五岳山会,他敢指着凌仙芝的脸骂他,这是什么概念?就是裴玄生来了,都得好声好气的,心里再多的不爽,也不敢当着凌仙芝的面发出来。”
“但那个人就不一样,他是直接指着凌仙芝的脸骂他。”
“所以,我曾经想过,那个人,应该是整个夏国地下组织真正的帝王,我以前求见过他,他没理我。”
“现在,为了你我的前途,我带你去吧,为师亲自给他跪下,为师给他当狗,只要他收留我们,我们就有活路。”
阎青云眼中浮起一层泪光,他哽咽道:“师父,我不怕他侮辱我们,他打我骂我,我都能忍,可是我不愿意看到师父给别人下跪。”
坐在河边的斗笠拍了拍阎青云的肩膀,说道:“这没什么丢脸的,猫可以随意欺负老鼠,但见了狗,就是不行,狗在乡村里横行霸道,但进了草原丛林,它一样是个弱者。”
“哪怕是在自然界没有天敌的狮子老虎又如何?在猎枪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人啊,要能大能小,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活下来才是关键的。”
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斗笠,如今也垂下了高昂的头颅,阎青云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峰,他小声问:“师父,我们要去投奔的这个人,是谁啊?”
斗笠神秘一笑,小声回:“这个人啊,很了不得,常小鱼也认识。”
“啊?”
阎青云惊道:“那是谁?”
斗笠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即便半张脸颊被烧成了黑炭,此刻依然一股王者宗师的气势,傲然于世,“今晚,师父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知道,当年我为何要与常胜过不去吗?”
说到这,斗笠转身,炯炯有神的双目,盯着阎青云的脸,阎青云用力的摇头,一言不发。
“我压根就不是养尸圈的人,我干嘛非要跟常胜过不去呢?所以你要明白,不是我跟常胜过不去,是有人要常胜死,但这个人不能露面,所以我就成了为他做事的白手套。”
“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尿壶,需要的时候就用一下,不需要的时候有多远就踢多远,但是我从不生气,因为尿壶就是尿壶,它当不了饭盆,在人家眼里,我这种人没有上桌的资格。”
“我曾经在五岳山会的九龙堂里,跟凌仙芝对呛过,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不,就是因为我认识他,我曾经给他做过白手套,我知道他的本事要在凌仙芝之上!”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知道的人。”
(铁铁们,贯穿全文最大的阴谋,铺垫了将近百万字的暗线终于要露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