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看望李夫子
听到动静，林向安微微皱眉，随即也下了马车。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吴小山。
李夫子此次来参加乡试，二人来的时间不同，不知道住处，也未曾拜访。
考试入场时，也未曾碰见。
毕竟考生众多，想要在人群中偶遇，实在不易。
此刻见吴小山独自出现在街头，林向安心中微微一动，他此时不在照顾李夫子，怎么反倒一个人在外？
“小山，你怎么样？这么晚还在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吴小山被撞得踉跄几步，揉了揉手臂，待站稳后抬头一看，见是林向安，顿时露出一丝惊喜。
“林公子，我没事，是自己走得太急，没注意到马车。”
他喘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连忙解释道，“我是出来替李夫子抓药的，夫子有些轻微咳嗽，大夫刚去瞧了，我去抓药了，正要回去。”
听闻此言，林向安点点头，听吴小山的口吻，想来李夫子病情并无大碍，心中略松了口气。
“李夫子可还安好？他住在哪里？上马车来，我送你回去。”
吴小山连忙摆手，略显拘谨地道：“不敢麻烦林公子，我自己能回去……”
林向安却摆了摆手，语气坚定道。
“客气什么，李夫子也是我恩师，既然知道了这事，我也该去看望一番。”
古代极重师生之情，如今既然得知恩师身体欠安，理应登门探望。
见他坚持，吴小山这才感激地点头，抱紧手中的药包，跟着二人上了马车。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穿过繁华的街道。
然而行至一处偏僻巷道，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吴小山指了指前方，低声道：“我们住在湖州公馆。”
林向安微微怔了一下，原来是住在这里。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湖州公馆门前。
吴小山跳下马车，回身朝林向安拱手，郑重道：“多谢林公子送我回来，今晚真是太麻烦您了。”
林向安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途中，他已经让王和信顺道买了些易消化的点心和蜜饯，吃完药也能压一压口里的味道。
如今到了门前，他让王和信在外等候，自己则提着礼，跟着吴小山一同入内。
吴小山快步走到一个门口，敲了敲门，这才推开进去。
里面传来李修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将药包放下，吴小山赶紧让林向安进屋里。
随即跑到床跟前，“夫子，林公子来看您了。”
屋内昏黄的烛光微微摇曳，映照出李修竹略显疲惫的身影。
他披着一件素色长衫，正靠在床上休息。
听见动静，李修竹微微抬头，待看清来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露出浅浅的笑意。
“向安？”
他声音略显沙哑，话音未落，随即轻咳了一声，抬手捂住嘴，缓了缓气息后，才继续道：“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林向安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夫子，学生适才在路上遇见小山，才得知您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说着，他将手中的点心放在桌上。
目光落在李修竹略显疲惫的脸色上，眉宇间隐隐浮现一丝忧色。
李修竹见状，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这孩子，考试刚结束，怎的不赶紧回去歇着？”
即便再好的身体，这乡试下来都要精疲力尽。
这孩子明显感觉也憔悴了。
林向安温和一笑，语气坦然。
“本该早些登门拜访夫子，只是这次彼此未留信息，直到今日才得知您在此，便想着趁夜里不算太晚，便过来看看。”
吴小山见二人交谈，赶忙端了凳子过来放在床边，示意林向安坐下，又低声道：“林公子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煎药。”
说完，便拿起药包快步走向外间。
屋内烛火跳跃，映得四周暖黄柔和，微微驱散了夜色的凉意。
李修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放下后才看向林向安，缓声问道：“这次考试，你觉得如何？”
林向安微微收敛神色，沉稳答道。
“学生已尽全力，至于结果如何，只能静待放榜了。”
李修竹闻言，轻轻颔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见他言语从容，不因考试结束而显露浮躁，也无过分担忧之态，心中颇感欣慰。
“你年纪尚轻，才学不凡，性子又沉稳，早晚都会考中的。科举之路漫长，成败皆是常事，不管这次的结果如何，你都要沉得住气，莫要因一时得失而自喜或自忧。”
林向安知道李修竹是好意，读书人执念太深。
科举之路沉浮不定，成败往往决定了一生的际遇。
他曾听闻，不少考中者在放榜之日高声狂呼，甚至如疯子一般宣泄情绪。
而落榜者神色黯然，有的郁郁寡欢，甚至一蹶不振。
寺庙里甚至还衍生出一些专门安慰落榜之人的生意。
有人花银子请僧人做法，在佛前忏悔，以洗去考场晦气。
亦有人沉迷虚假的庆贺，特意花钱定制自导自演的“金榜题名”场景，哪怕只是假象，也聊以慰藉。
初听时，他只当是笑谈。
然而在这次考试过程中，亲眼见有人因压力过大而失态，方才深感悲哀。
李夫子能说出这番话，想来也是看透了许多。
林向安收敛心神，郑重地点头道：“学生谨记夫子教诲。”
吴小山端着药进来后，李修竹轻轻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和煦的关切：“时候不早了，向安，你也快些回去歇着，别为了我耽误了休息。”
林向安见李夫子服下药，缓缓躺下，眼中已有倦意，便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走出湖州公馆时，夜色已深，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唯有远处茶楼酒肆仍有零星灯火。
马车行驶在夜幕之下，风吹过带着几分夜晚的凉意。
等他们赶回寺庙时，后门早已紧闭。
王和信上前敲了敲门，里面的僧人询问了缘由后，倒也未曾多为难，推开门让他们进去。
院中，一盏油灯微微晃动着暖黄色的光晕，林远正坐在台阶上，听见脚步声，立刻抬头，见到二人回来，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一边起身，一边关切地问道，“刘公子怎么样了？”
“无碍，倒是劳你担心了。”林向安笑了笑，随即目光一转，又问道：“杨辉、孙文石他们的状态如何？”
“都还好，洗漱完吃了些东西，就直接回房睡了。”
林向安点了点头，叮嘱道：“行，明日若是他们睡得久些，不必叫他们，让他们养足精神。”
话音刚落，林远和王和信便催促道：“行了，别管别人了，你也快去歇着吧。”
确实是累了。
林向安一回房，刚躺下，疲惫便如潮水般袭来，眼皮沉得厉害，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等再次醒来，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他略一怔，起身看了眼天色，竟是快到第二天中午了。
难得睡了个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