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章 完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煤炉和煤球的火爆也逐渐由京城蔓延至周边县城。
就连内城的普通旗人，也基本家家户户都备上了这两样东西。
很多人也由此看出了煤矿巨大的市场潜力。
煤矿若是能取代柴和木炭，成为百姓日常取暖做饭的东西，哪怕只供城镇之上的百姓，市场也非常广阔。
这东西定价是低，可市场广阔，就一定有盈利的空间。
也就等同于，有捞油水的空间。
这样赚钱的行当，哪能让太子一个人独揽？
于是打从十一月中旬开始，奏折如同雪花一样飘进了乾清宫。
不管文臣还是武将，都在奏折里头提醒康熙，既然煤矿地位等同于铁矿，那便不能全权交由太子之手。
否则一旦太子从里头捞取了巨量的钱财，以此招揽人手，就会导致政局动荡，于国朝不利。
就差没明说，他们害怕太子捞到了油水，就会造反了。
蹦跶的最欢实的，是京城之中的顶尖门阀，汉臣基本上是没有资格参与进去的。
于他们而言，大清这块土地上出产的任何东西，他们都有瓜分利益的资格。
可康熙的态度莫名，既没有公开表态，让他们安插人手到煤矿产业上去，也没有一言钉死了不允许旁人染指。
没表态，那么就有争取的余地，于是临近年关，朝堂之上整日里吵吵嚷嚷，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腊月初，三阿哥府传出好消息——
三福晋怀上了。
此消息一出，前朝后宫都起了不小的波澜。
但叫人奇怪的是，索额图居然没有上蹿下跳着，催促礼部推进太子婚仪的进度。
康熙倒是催了几次，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不过此时，朝中的众人都盯着煤矿这块肥肉，也没几个人去揣摩康熙对待皇子们的态度。
胤礽则一直冷眼旁观，在康熙没有拍板定论之前，只要不犯到他头上，他就不打算掺和。
并非是他脾性好，而是他早就看清了这群权贵们的嘴脸，准备在康熙盖棺定论之时开个大。
结果事情并未朝他预料的方向进行。
腊月初七的早朝，外头下着大雪，胤礽站在康熙下首，虽然北风有几分割脸，但他身上穿的严实，也并不怎么难熬。
“启奏皇上，臣弹劾太子殿下不顾无辜流民的死活，放任运煤队伍草菅人命，求皇上严查！”
胤礽猛地抬眼，看向说话之人。
原来是左都副御史陈贤。
胤礽眸子眯了起来，
‘看来是忍不到年后了。’
左都副御史有四人，满汉各两名，这陈贤是其中的汉臣之一，性子虽然迂腐了些，却从不参与朝堂党争。
上辈子陈贤一路走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上，直到他死的时候，这位还活着呢。
胤礽猜测，应是什么人将运煤队路上发生的事捅到陈贤那里，而陈贤只进行了简单确认，就跳出来弹劾他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帮着陈贤遮掩了弹劾的奏折。
竟连索额图都没听到风声。
胤礽仔细观察了一下站在对面的官员，发现除了索额图，所有人都一脸平静，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般。
胤礽眼睑低了低。
难道是组团下场遮掩的？
倒也不是不可能。
康熙问道，
“可有证据？”
“有！”
陈贤将手中信封举到头顶。
康熙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打开扫了一眼，然后又将其递到了梁九功手里，挥手示意道，
“拿给太子看看吧。”
“嗻。”
于是片刻的功夫，几张描写胤礽“罪证”的纸，就落到了他自己手中。
见此情形，想在煤矿上分一杯羹的人，不由得眼皮狂跳。
皇上这反应，怎么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啊？！
胤礽也有些诧异，不过眼下不是诧异的时候，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罪证是什么玩意儿。
纸张上面记载的时间地点，苦主的基本情况一应俱全。
胤礽看了一眼就笑了，
“陈大人，孤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边关起了战事，你是负责押运粮草辎重的负责人，路上遇到前来寻求庇护的流民，你是驱逐，还是分心去安置那些流民？”
“当然是驱逐！”
“那为何运煤队不能驱逐？”
“可是殿下，就算是驱逐，也没必要直接要了那些流民的性命吧？他们手无寸铁，又对运煤队根本毫无威胁！而且……”
陈贤跪在地上，目光沉沉地看向胤礽，
“四五岁的幼童他们都不放过，殿下不觉得他们的手段过于残忍吗？”
他们已经是流民了，不知道何时就会因天灾人祸死去，为什么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陈贤心中怒意翻腾，并未因为自己面对的人是太子就心生畏惧。
胤礽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其实孤也想知道，那些鼓动流民去拦截运煤的队伍的下贱坯子，究竟是何居心——”
陈贤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您的亲信薛珢，在半个月前的运煤路上草菅人命，如今证据确凿，殿下此言，难不成是想为他脱罪？”
他面对着胤礽，倒是没看清他身后的人群中，有好几个人的身子都晃了晃。
胤礽没搭理陈贤。
这老头认死理，与他掰扯浪费时间，他往前走了一步，跪在陈贤前头，
“皇阿玛，儿臣也查到了一些证据，此刻都在詹事府，还请皇阿玛允儿臣派人去取。”
此话一出，康熙都忍不住去瞧一旁勋贵们的脸色了。
太子刚入朝之时，身后就只有一个索额图，就敢把户部、吏部的面子里子都扒拉下来，虽然未曾宣扬出去，但身为朝廷顶尖勋贵，这些人哪个不清楚其中内情？
这两年，太子的视线不在京城的九卿六部，倒叫他们忘了太子的手段了。
“准。”
“多谢皇阿玛！”
胤礽恭敬地拱了拱手，随即转过头往阿灵阿的身上扫了一眼。
阿灵阿也在看胤礽，与胤礽视线碰撞上的瞬间，阿灵阿浑身血液凝固。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太子是真的查到他头上了！
而陈贤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直接闭上了嘴巴。
一炷香后，达春脚步匆匆的跟随着小太监来到了御门之下。
“奴才参见皇上！”
“将证据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