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微微眯起眼,眼中透露出几分感慨:“这出去半年,果真是大不一样啊,瞧瞧,竟已荣登秋水榜第一。”
叶昭微微挑眉,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李先生,您似乎只看重这秋水榜的名头?”
李长生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变得庄重起来:“那改良播种之法与农具之事,乃是造福天下苍生的大功德,自然该好好夸赞你一番。如今你既已归来,不知可愿去见见我那几个徒弟?”
叶昭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先生,这是向徒儿们许下什么承诺了吗?”
李长生爽朗地笑了起来:“倒也不是刻意承诺什么,只是他们平日里总好奇,这太子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叶昭微微颔首,调侃道:“然后您就信口开河,夸下海口,说要带他们见我一面。”
李长生笑得越发灿烂,抚须说道:“哈哈哈哈,果然聪明。那你意下如何?去还是不去呢?”
叶昭微微皱眉,面露难色:“李先生,您也知晓,在外人看来,你我之间并无关联,我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前去才是。”
李长生微微一怔,随即拍了拍额头:“这好像是个问题哈。”
这时,温软眼睛一亮,脆生生地说道:“姐姐,那个重阳节眼看就要到了,到时候城里会有灯会,我们正好可以出去逛逛呀。”
温情急忙轻轻拉了拉温软的衣袖,低声嗔怪道:“阿软,别乱说话。”
叶昭却眸光一动,笑着应道:“好,那便出去逛逛也好。”
李长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行,那就这么说定了。重阳节那天,我带着他们寻机与你偶遇,哈哈哈。”
叶昭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坛酒,递向李长生:“这是给先生带的酒,还望先生笑纳。”
李长生接过酒坛,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嗯,这百里东君酿的酒着实不错,若是再过个几年,怕都能比上那秋露白了。”
叶昭微微点头:“他一心想立志成为酒剑仙呢。”
李长生赞许地点点头:“有酒相伴,又有剑在侧,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志气,不错不错。”
说罢,李长生小心翼翼地抱着酒坛,缓缓离去。
温情轻声问道:“主子,我们重阳节那天真要去呀?”
叶昭目光望向远方,神色从容:“当然要去。前几年皆因诸多琐事,未能出去走走。如今陛下也特意叮嘱过,让我多出去走动走动,莫要总是将自己困在这东宫之中。”
温软一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素瓷在一旁恭敬地说道:“姑娘,热水已然备好了,您可以沐浴歇息了。”
叶昭微微点头:“好,走吧。”
青王府中,气氛略显凝重。
青王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急切,看向应弦问道:“你当真确定叶昭会在重阳节那天出门?”
应弦赶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回答道:“王爷放心,此事千真万确。我们在东宫安插的眼线传来确切消息,说是太子妃身边那贴身丫鬟欢欢喜喜地说起,重阳节可以出门游玩了。”
青王听闻,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好,太好了!这几年,她一直深居东宫,极少露面,如今终于让我寻得机会了。”
稷下学堂内,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轻松而热烈。
雷梦杀微微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开口问道:“你们说,老头说的那事儿,到底是真还是假啊?”
萧若风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淡定地说道:“太子妃确实已经回来了,我在宫里偶然碰见过她。”
柳月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好奇地追问:“那她究竟长得有多好看呢?和我相比又如何?”
萧若风微微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堪称天下第一美人,此等赞誉,实至名归,无人能及。”
柳月微微撅起嘴,心中却涌起一股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看来这一趟,倒是非去不可了。”
雷梦杀依旧有些疑虑,皱着眉头说道:“你们真的觉得太子妃会来吗?”
顾剑门挠了挠头,笑着说道:“不管她来不来,咱们都去一趟呗。错过了可就太遗憾了。我呀,还真挺好奇的,这北离第一才女,又是天下第一美人,到底是何等模样。”
雷梦杀轻轻瞪了顾剑门一眼,微微摇头,而后看向萧若风,略带提醒地说道:“老三,你可别忘了,那是太子妃,身份尊贵,可不是百花楼那些姑娘,说话可得注意些分寸。”
顾剑门连忙摆手,诚恳地说道:“老七,你可别误会,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好奇,绝对没有冒犯她的想法。”
萧若风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没事,只是以后这话千万别在外面乱说,以免给太子妃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剑门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就放心吧。”
重阳节当日,华灯初上,街头巷尾皆是一片热闹繁华之景。
温软眼眸放光,兴奋地拽着叶昭的衣袖,娇声道:“主子姐姐,你瞧,这灯会简直太漂亮了呀!”
她小脸上满是雀跃之色,脑袋像拨浪鼓似的左顾右盼,对周遭一切新奇玩意儿都好奇得紧。
温情在一旁看着,眉头微蹙,轻声嗔怪道:“你呀,收着点儿,别这般跳脱,没个稳重点。”
叶昭今日特意戴了帷帽,将自己面容遮去大半,闻言浅笑道:“无妨,温情,阿软本就性子活泼,难得出来一趟,何必拘束了她,让她尽情耍便是。”
温情却依旧忧心忡忡,迈步紧跟在叶昭身侧,压低声音提醒道:“主子,这灯会上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您可千万要仔细小心些,莫要让人钻了空子去。”
叶昭轻轻拍了拍温情的手,安抚道:“好了,有你在身边守着,我还怕什么?放宽心吧。”
一旁的红蕊也凑上前,附和着温情的话:“姑娘,温情说得是,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好,可别掉以轻心呐。”
素瓷则时刻警醒地环顾四周,忽而贴近叶昭耳畔,悄声禀报:“小姐,有人鬼鬼祟祟跟着咱们呢。”
叶昭眸光微闪,心中暗自思忖,嘴上却淡然回应:“我看见了,看来这东宫里头,到底还是混进了旁人安插的眼线啊,等回去,定要好好排查一番,把这帮蛀虫都揪出来。”
温情听闻,面露愧疚之色,抱拳自责道:“属下失职了,请主子责罚。”
叶昭赶忙伸手扶起温情,摇头说道:“没事,这宫里之人向来诡计多端,手段层出不穷,我想到的他们未必想不到,这事儿怪不得你,莫要太过自责。”
红蕊见状,攥紧拳头,愤愤道:“小姐,要不要想办法把这尾巴甩掉了,省得他们碍事。”
叶昭稍作沉吟,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嘴角上扬,低声道:“不,咱们将计就计,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且说另一边,青王府中,青王正焦灼地来回踱步,眼神阴鸷,对着应弦吩咐:“都安排妥当了吗?可别出了岔子。”
应弦躬身行礼,信誓旦旦地答道:“王爷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得严丝合缝。到时候,自有弟兄混在人群里,瞅准时机把太子妃推下水去。那太子妃自幼养在天启,不会游泳,就算太子妃会武功,猝不及防之下落入水中,必定惊慌失措,无力自救。”
青王冷哼一声,得意地笑道:“哼,等她一落水,本王就立刻跳下去英雄救美。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这肌肤之亲,父皇念及皇室颜面,便只能将她许配给本王。如此一来,本王顺理成章成为太子,还有叶家作为坚实后盾,叶家又与百里家交好,父皇若不传位给我,怕是都说不过去吧。”言罢,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再看叶昭这边,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最为显眼的披风脱了下来,佯装不知危险将至。
果不其然,青王派去的人错把旁人当作叶昭,用力一推,那女子便落入水中。
岸上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扯着嗓子高喊:“太子妃落水了,太子妃落水了!”一时间,人群骚动,纷纷聚拢围观。
叶昭带着温情、素瓷她们安然站在岸边,冷眼瞧着青王自导自演这场闹剧。只见青王听到呼喊,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边扑腾边装作奋力救人的模样。周围百姓见状,纷纷议论赞叹:“是青王,青王下去救人了,果真是心怀大义啊!”
这边喧嚣尚未平息,萧若风他们也听闻太子妃落水的消息,匆匆赶了过来。叶昭目光敏锐,一眼就看见了萧若风等人,毕竟他们一行人气质不凡,所到之处旁人纷纷避让,格外显眼。
萧若风二话不说,正准备下水施救,柳月却微微皱眉,拉住他衣角,狐疑道:“不对劲啊,要是真有人落水,这么长时间早该救上来了,怕其中有什么猫腻。”
萧若风望向水中挣扎的青王,瞬间洞悉其奸计,怒斥一声:“卑鄙!”
说罢便要下水拆穿这出戏。李长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眯着眼仔细瞧了瞧水中情况,笃定道:“仔细瞧瞧,那可不是叶昭,别中了圈套。”
此时,温情看向还在水里扑腾的青王,高声喊道:“青王殿下,这水下凉意甚重,我家太子妃说了,还是早点把人救上来为好,免得着凉伤了身子。”
话音刚落,岸上戴着帷帽的叶昭缓缓摘下帽子,露出真容。
叶昭神色清冷,目光扫向青王,淡淡说道:“青王殿下舍己救人,这份心意着实可嘉,想来陛下知晓后,定是要重重嘉奖殿下的。既然此处有殿下在妥善处理,本宫便先去逛灯会了,还望殿下后续诸事顺遂。”
言罢,微微福身行礼,带着温情等人转身离去。
青王在水里眼见计谋败露,又听着叶昭这番嘲讽话语,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狼狈地爬上岸来,灰溜溜带着人走了。
柳月看着青王吃瘪的模样,掩嘴轻笑:“这青王自导自演,本想算计太子妃,反倒自食恶果,真是可笑至极。”
顾剑门也跟着感慨:“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这般聪慧机敏,轻易就化解了危机,实在令人钦佩。”
雷梦杀在一旁轻咳一声,调侃道:“你小子收着点,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是太子妃,可不是随便能让你盯着看的。”
叶昭领着众人款步走来,裙裾摇曳生姿,见到萧若风等人,浅笑盈盈打招呼:“琅琊王也来逛灯会?”
萧若风微微欠身,礼貌回应:“是,这位是我的师父,这几位是我的师兄们。”
叶昭赶忙行礼,温婉道:“见过李先生,各位公子。”
李长生捋着胡须,开怀大笑:“小丫头挺聪明啊,脑子转得飞快,把那青王玩得团团转。不过这青王也着实够卑鄙的,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柳月、墨晓黑、洛轩、雷梦杀、李心月、顾剑门几人齐齐行礼:“见过太子妃殿下。”
叶昭笑容亲切,看向李心月,眼中透着几分熟稔:“穿着便服呢,都不用多礼,你是心剑传人,心月姐姐。”
李心月微微颔首,礼貌回应:“剑心冢李心月。”
叶昭拉着她的手,撒娇似的说道:“姐姐叫我昭昭就好了。”
萧若风站在一旁,看着私底下这般灵动俏皮的叶昭,与先前在皇宫中邂逅时端庄矜持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禁唇角微翘,露出一抹笑意。
李长生故作委屈,撇撇嘴抱怨:“哎呀,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对我这么殷勤、孝顺过,我这师父当得可真够憋屈的。”
叶昭翻了个白眼,笑着打趣:“先生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哪样没想着您啊,喝了我那么多好酒,还敢说我对您不好,良心不会痛吗?”
李长生瞪大眼睛,佯装生气:“那你为何不正式拜我为师,名正言顺地喊我一声师父呢?”
叶昭吐吐舌头,理直气壮地反驳:“先生,我也就是没管您叫师父罢了,平日里相处,其他的跟师徒关系也没差多少啊,您就别计较这虚名了。”
李长生哼了一声,转头看向身后一群徒弟,慢悠悠地说道:“嗯……算起来,你倒是比他们入门早些,勉强算得上是这群小子的师姐呢。”
叶昭眼珠子滴溜一转,计上心来,拍手道:“那太好了!今日我做东,请先生和北离八公子们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李长生被她逗乐了,佯装严肃地点点她额头:“算你懂事,这次可不许赖账。”
众人欢声笑语,结伴朝着灯会深处走去,身影渐渐融入那璀璨灯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