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的除夕夜宴鎏金映雪,太子妃的席位恰在御座之下,明黄帷幔与朱红宫柱间,叶昭握着白玉酒杯的指尖微冷。及笄之年的她本厌弃这般虚与委蛇的场合,偏被青王一党轮番劝酒——他们不知这杯盏间的酒意,早被她用内力化于无形。
添酒的宫女指尖一颤,琥珀色酒液泼上叶昭月白裙裾。她原想摆手作罢,那宫女却执意引她去偏殿更衣,眼底藏不住的急切让叶昭心头生疑。将计就计穿过九曲回廊时,眼角余光瞥见暗影里琅琊王萧若风起身的身影,而廊柱另一侧,青王撩袍跟出的动作亦未逃过她的眼。
见叶昭离席,青王也跟了出去——这本就是他联合母妃柳贵妃设下的圈套。
独入偏殿的叶昭未及关窗,一股甜腻异香已钻入鼻息。眩晕感骤起时她猛地屏息,伸手去拽门环却纹丝不动。簪尖划破掌心的刺痛让意识勉强清醒,她踢开窗棂跃出,雪地里正撞见追来的萧若风。
“你没事吧?”他扶住踉跄的她,玄色衣袍上落满碎雪。
叶昭道:“我中了药,带我离开这里。”
萧若风说:“这边走。”
叶昭又道:“琅琊王,麻烦你让人回禀陛下,就说我有些酒醉,先回东宫了。”
萧若风应道:“好,我会安排好,先送你回去。”
叶昭强撑着回到东宫。
东宫暖阁内,医女温情掀开叶昭腕间衣袖,那抹诡异的绯红让她脸色骤变:“殿下中的不是迷情药,是南疆情蛊。”
萧若风握剑的手猛地收紧:“如何解法?”
“需男女欢好方能压制,”温情垂首低语,“且每半月蛊毒发作时,都需……”
“都怪我!”侍女温软突然啜泣,“若不是我说怕冷,主子也不会独自去赴宴……”
萧若风追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温情回答:“办法倒是有,但现在来不及了。”
素瓷问:“如果一直忍着会怎样?”
温情语气沉重:“会爆体而亡。”
四句对话如冰锥落地,红蕊与素瓷同时看向萧若风。温情忽然跪地叩首:“琅琊王殿下,唯有您能救主子!若她醒后责罚,奴婢一力承担!”
殿内烛火摇曳,映着榻上辗转的身影。叶昭扯乱了衣襟,雪白肌肤在锦被下若隐若现,喉间溢出难耐的轻喘。萧若风褪下外袍时指尖微颤,俯身时听见自己沙哑的承诺:“昭昭,醒后要打要杀,我都受着。”
冰凉的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肌肤,叶昭本能地贴近那片凉意。当唇齿交缠的湿热席卷而来,散落的衣袂如同雪片覆上锦榻。帐内传来女子破碎的呻吟与男子低哑的诱哄,反复呢喃的“昭昭”混着情潮,在冬夜里洇开靡丽的水汽。
下身传来一阵刺痛,叶昭的意识逐渐回笼,感觉到有人趴在自己身上,却无力反抗,泪水从眼角滑落。整整一夜,她都昏昏沉沉。
次晨的第一缕晨光刺破窗棂时,叶昭是被撕裂般的疼痛唤醒的。浑身骨骼似被拆散重组,下身的钝痛与遍布颈侧的红痕,都在复述昨夜的荒唐。她僵硬地转头,见身侧的萧若风正望着她,墨发凌乱地散在玉色枕上。
“嘶——”扯动被褥时的刺痛让她倒抽凉气,萧若风慌忙坐起,锦被滑落露出他肩背交错的抓痕。两人赤裸相对的窘迫让空气凝滞,他捡起散落的亵衣递过去,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昭昭,昨夜你中了情蛊,我……”
“我是太子妃!”叶昭猛地夺过衣物裹住身体,泪水终于决堤,“萧若风!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他垂眸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着吐出一句:“要打要杀都随你。只是昭昭,别哭……我会负责。”
窗外爆竹声隐隐传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狼藉的锦榻上。叶昭望着地上纠缠的衣袍,忽然想起昨夜雪地中他递来的那只手——如今这双手正笨拙地替她捡拾着散落的裙带,指腹的薄茧擦过她脚踝时,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情蛊的余威尚在血脉里蛰伏,而东宫深处这场突如其来的纠葛,才刚刚拉开序幕。
叶昭静静地看着跪在下首的人,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件事本就与你们无关,都起来吧。”
此时的叶昭,脸色愈发苍白,仿若被抽去了些许生气。她微微蹙着眉头,目光中透着一丝疲惫与忧虑,缓缓开口道:“温情,你且仔细说说这情蛊的事儿。”
温情微微垂首,面露难色,恭敬地回道:“这种蛊虫产自岭南之地,极为罕见。若要寻得解毒之法,恐怕得传信回去问问温家的长辈们才行。我在温家之时,学识尚浅,且按照族中的规矩,当初并未有资格接触到这等神秘的蛊虫。”说到此处,她顿了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支支吾吾地接着说道:“只是,这情蛊一旦种下,中蛊者每半个月便会发作一次。而每次发作之时……便需要像昨晚那般,以阴阳调和之法来缓解蛊毒的侵蚀。”
叶昭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无奈。她心中暗自思忖,照此情形,自己岂不是往后还得与萧若风……她不敢再细想下去,急忙岔开了话题,转头看向温情,问道:“那下蛊之人是否会知晓我昨晚所发生之事?”
温情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情蛊若是一直未能解除,中蛊者最终会爆体而亡。如今,您却安然无恙,如此看来……”
叶昭接过话茬,面色冷峻地说道:“如今我还好好活着,那给我下蛊的人必定清楚我昨晚的的事。”
红蕊赶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小姐放心,昨晚的事,只有我们几个知情,我们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
一旁的萧若风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坚定地说道:“我会前往宫中,向父皇说明一切,承担起所有的罪责,并请旨赐婚。”
叶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嘲讽道:“请旨赐婚?你这做法与直接向父皇讨要太子之位又有何差别?。”
萧若风连忙解释道:“昨晚你走后,青王也离席了,对你下手的应该是青王。我昨夜同样未回宴席,他必定已经猜到是我带走了你。与其让他在父皇面前率先发难,揭发我们之事,倒不如我主动向父皇坦诚一切,或许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叶昭冷哼一声,分析道:“他不会这么做的。倘若他真的在陛下面前揭露此事,那我势必只能嫁给你了。而这就意味着,他辛苦谋划的太子之位就要拱手相让,他岂会如此愚蠢?”
叶昭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温情,吩咐道:“温情,你即刻启程,回温家一趟,务必问清楚如何解这情蛊。”
温情领命,躬身答道:“是,属下今夜便离开,前往温家。”
随后,叶昭又看向红蕊,叮嘱道:“红蕊,你把东宫看好了,一切都要如往常一般,不可露出丝毫异样。”
红蕊郑重地应道:“是,姑娘。”
最后,叶昭转头看向萧若风,神色严肃地说道:“琅琊王殿下,你离开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萧若风点点头,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说道:“好,昭,那个……你若有事,随时派人到琅琊王府找我。我就先走了。”言罢,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