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以北,千里冰封。
公孙衍所率的北路军,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支为了复仇而拼凑到一起的联军!
这支以原朔方边军为骨干,配以燕国中军精锐及各归附部落精选勇士的军团,总数两万,却拥有超过四万匹战马。
他们没有携带沉重的攻城器械,甚至辎重都精简到了极致。
每人双马甚至三马轮换,驮载着肉干、奶渣、炒面和必不可少的盐块。
他们的铠甲经过改良,减轻了重量,内衬厚实皮毛以御严寒,武器则以利于劈砍的环首刀和便携的火枪为主。
公孙衍骑在马上,登高远望,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霜。
他手中不再是蓟城案头的文书,而是一把磨得锃亮的战刀。
父亲公孙里的影子似乎与这北地风雪融为一体,他不再困惑于父亲会如何选择,因为此刻,他即是燕国的刀锋,执行着霞夫人的燕国意志。
“将军,前方斥候回报,於提单于残部约两万人,退至北海(今贝加尔湖)以南的‘狼居胥山’重整,依山扎营,据险而守。附近几个游移不定的部落,见单于王庭被破,有向此地靠拢的迹象。”副将低声禀报,羊皮地图在寒风中哗啦作响。
公孙衍目光冷峻。
他知道必须快,必须在匈奴残部重新凝聚成拳头之前,将其彻底打散,尤其是必须斩杀或擒获於提,否则匈奴死灰复燃只是时间问题。
“传令全军,抛弃所有非必要物品,只带五日口粮和火药、箭矢。”公孙衍的声音斩钉截铁,“前锋营为前导,轻骑连夜出发,绕行北麓,截断其北逃之路。主力明日丑时拔营,偃旗息鼓,马蹄裹毡,直扑狼居胥山南麓大营。告诉将士们,此战不为掠地,只为斩首!诛杀於提者,封侯,赏万金,荫及三代!”
军令如山。
燕军如同雪原上的幽灵,在夜幕和风雪的掩护下开始急速机动。
前锋营三千最悍勇的骑士,在熟悉极北地形的戎夷向导带领下,顶着刺骨的“白毛风”(暴风雪),消失在漆黑的北方。
主力部队则在次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如同雪崩一般涌向狼居胥山。
马蹄裹着毛毡和皮革,沉闷的蹄声淹没在呼啸的风中。
士兵们口含枚、马摘铃,只有冰冷的兵器反射着微弱的雪光。
匈奴人并非毫无防备,但连续的打击和流言让他们士气低落,加之风雪极大影响了哨探的视野和距离。
当燕军前锋如同鬼魅般冲破外围警戒线,出现在营寨前时,许多匈奴人刚从睡梦中惊醒。
“燕人!是燕人杀来了!”
恐慌瞬间蔓延。
仓促应战的匈奴骑兵失去了往日的凶悍,在燕军有组织的箭头阵型冲击下节节败退。
“砰砰砰……”接连响起的火枪射击声,是朔方军中的精锐骑射兵的火枪射击,子弹带起片片血雾,将匈奴最后的王庭精锐撕开了一个口子!
公孙衍身先士卒,率精锐直插中军大帐所在。
於提单于刚刚被亲信扶上战马,他脸色灰败,伤病和接连的打击让他几乎无法坐稳。
看到如潮水般涌来的燕军,尤其是那面醒目的“公孙”将旗,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长生天的子孙!随我杀!”他嘶吼着,举起弯刀,企图做最后一搏。
两股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风雪、刀光、箭矢、呐喊、惨叫混杂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燕军仗着火枪之威、弩箭之利和严整的阵型,逐渐占据上风。公孙衍盯住了那簇拥着单于的王旗,不顾一切地向其突进。
混战中,一支冷箭射中了於提的马颈,战马哀嘶倒地。
於提摔落马下,亲卫拼死上前护卫。就在这时,此前迂回的前锋营如同神兵天降,从匈奴大营侧后方杀出,彻底搅乱了匈奴的阵脚。
公孙衍看准机会,率数十名亲卫铁骑,以决死之势冲开一条血路,直扑落马的於提。
一名匈奴大将怒吼着迎上,被公孙衍以铁制环首刀,一刀劈落马下。下一刻,公孙衍的战马已冲到於提面前。
於提挣扎着站起,举刀欲砍,却被公孙衍从马腹下掏出的长矛,猛的刺出,一击穿透胸膛。
矛尖透背而出,鲜血在雪地上洒开刺目的红。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周围的匈奴人发出绝望的哀嚎,而燕军则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单于已死!跪地者免死!”公孙衍挑着於提的尸身高呼。
单于的战死,成为了压垮匈奴残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抵抗迅速瓦解,大部分匈奴人跪地请降,少部分溃散入茫茫雪原。
公孙衍下令清理战场,收缴单于金印、旌节等信物,并迅速整顿部队,派出骑兵追击溃兵,同时向四周派遣使者,宣布於提伏诛的消息,勒令匈奴各部前来归降。
北风卷着雪花,掠过染血的狼居胥山。匈奴最后的反抗核心,在此刻烟消云散。
当北路军如寒刃直插漠北时,南路军在乐羿的统帅下,则展现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如熔岩般厚重而不可阻挡的力量。
乐羿的南路军,核心是燕国南境常备军及部分中军主力,辅以大量训练有素的步卒、弩兵和工程部队,总兵力逾八万。
他们的目标不是闪电突袭,而是稳扎稳打,彻底控制战略要地——水草丰美、连接中原与草原的漠南地区,并震慑南方的潜在威胁:晋国。
晋国公子重耳,雄才大略,击败异军突起的晋国公卿赵氏之国后,鲸吞了原赵国的北境领土。
其北方边军实力强劲,对漠南草原亦虎视眈眈。
燕国北伐匈奴,重耳虽未直接干预,但其边境陈兵、哨探频出,显然在等待时机,意图趁燕匈两败俱伤之际,北上攫取漠南利益,甚至威胁燕国南疆。
乐羿深知此中关节。
他的任务,不仅是占领漠南,更要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铁闸,牢牢挡住晋国北上的步伐。
大军出居庸关,并未直冲匈奴在漠南的零散部落(这些部落大多已在王庭败亡后望风而降或远遁),而是迅速西进,沿阴山山脉南麓,抢占了高阙塞、云中、九原等几处关键塞隘和河谷地带。
这些地方地势险要,水草条件较好,是控制漠南、屏护燕国西南、同时也是威胁晋国北疆的战略支点。
乐羿用兵,深得“正合”之妙。
他每到一处,必先巩固防御:立营寨、修烽燧、挖壕堑,将据点打造得固若金汤。
同时派出大量骑兵扫荡周边,招降纳叛,将零散的匈奴部落和依附于匈奴的小部族纳入掌控,或迁离边境,或编为辅助。
对于晋国方向的哨探,他命令部队严守防线,但避免主动挑衅,只是以强大的军容和严密的防务,无声地展示着肌肉和决心。
很快,晋国北境将军,晋公子重耳接到了边军急报:燕军大将乐羿已控扼阴山南麓要地,其军容鼎盛,营垒森严,斥候游骑已逼近晋国传统认定的“北疆”界限,切断了晋国边军北上漠南的主要通道。
重耳在晋国都城,对着地图眉头紧锁。他手下将领纷纷请战:“公子,燕国主力北伐,南境必然空虚,乐羿虽善守,兵力毕竟有限。趁其立足未稳,我大军北上,必可夺取漠南,甚至直捣匈奴软肋!”
重耳却摇了摇头。这些年的征伐杀戮,历经风雨,眼光更为老辣。
“乐羿,世之名将也。霞夫人敢以南境托付,岂能无备?观其布防,步步为营,深沟固垒,分明是早有成算,专待我军。彼以逸待劳,据险而守,我军劳师远征,攻坚不下,若顿兵于坚城之下,燕国北路军回师,或蓟城再发援兵,则我军危矣。”
他指着地图上乐羿控制的几个点:“看,高阙扼守东西通道,云中控制河套之地,九原威胁我侧翼。乐羿选点之毒,如芒在背。我军一动,处处受制。此时与之争锋,非智者所为。”
“难道就坐视燕国吞并漠南,势力大增?”将领不甘。
重耳眼中精光一闪:“漠南虽好,眼下却是个烫手山芋。匈奴虽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残部袭扰必然不断。燕国新得之地,治理安抚需耗费大量钱粮兵力。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霞夫人此番手段,太过酷烈迅猛,国内新旧权贵、周边列国,岂能安心?我们不必急在一时。传令边军,加强戒备,但勿与燕军发生冲突。多派细作,深入漠南和燕境,我们只需要知道燕国的行动,就可以寻找破绽,一击制敌!”
晋国边军得了严令,虽然依旧在边境线附近与燕军对峙,保持着压力,却再没有越界挑衅的举动。
双方斥候时有遭遇,互有损伤,但大规模冲突终究没有发生。
乐羿站在新筑成的云中城头,望着南方晋国方向连绵的城池,对副将道:“公子重耳,果然沉得住气。他这是以静制动,想看我们如何应付漠南这个摊子,也想看燕国北伐之后,是否会有内忧外患。”
“将军,那我们……”
“我们?”乐羿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磐石般的沉稳,“我们就把这里经营成铁桶一般。屯田、筑城、编户、通商。让归附的胡人有所依,让南边的邻居无机可乘。我们要让这片草原,真正变成燕国的屏障和粮仓,而不是负担。”
他转身,望向北方,那里是公孙衍鏖战的方向,也是匈奴王庭所在。
南北两路的战报,几乎同时送达蓟城。
北海大捷,单于伏诛!漠南底定,晋军屏息!
朝野再次震动,这次的欢呼声中,多了几分如释重负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燕国,这个刚刚经历焚城之痛的国家,以一种近乎狂暴的姿态,不仅复仇雪耻,更开疆拓土,威震北疆。
霞夫人在临时宫殿,听着外界的喧哗,缓缓展开了那幅巨大的地图。
地图上,代表北路的黑色箭头,已经刺穿了象征匈奴王庭的狼头标记,深入漠北。
代表南路的红色箭头,则如同一道坚固的弧线,牢牢锁住了漠南,将晋国的势力隔绝在外。
她拿起朱笔,在漠南区域工整地写下“安北都护府”五个字,在漠北狼居胥山附近,轻轻点了一下,写下“燕然”二字(取“燕军所至,胡然安定”之意,后世或可称燕然山)。
然后,她的目光越过地图,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平定了匈奴,燕国再无负担,接下来,就是经营齐、晋。为逐鹿中原做准备了!”
“桃儿,”她轻声唤着在一旁认真临摹字帖的小燕王,“记住今天。记住燕国的刀锋因何而利,燕国的疆土因何而固。最强的堡垒,不在砖石,而在人心与制度。最利的刀锋,不在钢铁,而在谋略与时机。”
姬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握着笔,在绢帛上写下歪扭却认真的“燕”字。
霞夫人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憧憬。
北伐随着匈奴的覆灭而宣告胜利!
天下震动,周天子姬猛,汉伯主姬长伯,刚刚从自己兄长手中接过秦公之位的秦穆公,依旧在对峙的南北齐国,所有人在收到晋国传檄天下的燕国战报时,都被那寥寥数字惊的目瞪口呆。
距离匈奴八万大军攻破燕都这才过去多久?燕国就反手将匈奴灭了?
距离匈奴八万铁骑踏破蓟都,烽火狼烟举国同悲,才过去多久?
燕国,这个几乎被认定要一蹶不振、甚至可能就此崩解的北疆大国,非但没有倒下,反而以一种决绝酷烈、近乎同归于尽的反扑,直捣黄龙,犁庭扫穴,将纵横草原数百年的匈奴王庭彻底打碎!
周天子姬猛在洛邑王宫接到战报时,正在用膳,手中玉箸“啪”地一声落在青铜食案上,汤汁溅湿了冕服前襟也浑然不觉。
他猛地站起,一把夺过内侍手中那份由晋国驿站系统传檄天下的邸报,薄薄的绢帛上,墨字如刀:“大燕王师,奉天伐罪。北路军公孙衍部,深入不毛,会猎北海,阵斩匈奴单于於提于狼居胥山下,焚其庭,收其印,漠北诸胡,望风款附。南路军乐羿部,底定漠南,立安北都护府,筑城屯田,晋边屏息。匈奴之祸,自此绝矣。大燕告于皇天后土,明于诸侯。”
短短百余字,却仿佛挟带着北海的寒风与燕然山的血火,扑面而来,烫得人眼目生疼。
“北海……狼居胥山……”姬猛喃喃念着这些遥远得几乎只存在于上古传说和占星术士梦呓中的地名,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悸动,从脊椎骨窜上头顶。
他仿佛能看见那冰封千里的绝域,燕军黑色的旗帜在暴风雪中如死神之翼般展开,那位年轻的将军将长矛刺入匈奴单于胸膛,滚烫的鲜血在苍茫雪地上泼洒出终结一个时代的符号。
太快了!太狠了!太……不可思议了!
燕国那位年轻的霞夫人,还有她麾下的将帅,究竟是何等人物?这般霹雳手段,哪里像是新遭巨创的国度,分明是一头被彻底激怒、挣脱所有枷锁的洪荒凶兽!
“天子……”身旁的老内侍颤声提醒,“膳要凉了。”
姬猛恍若未闻,他疾步走到殿中悬挂的天下舆图前,目光死死钉在北方那片广袤而模糊的疆域。
那里,原本只草草勾勒着代表胡虏的阴影和象征不臣的虚线,如今,似乎正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具侵略性、更令人不安的底色——属于燕国的玄色。
“绝匈奴之祸……好大的口气!”姬猛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他们……似乎真的做到了。至少,於提死了,王庭破了。北疆的天,真的要变了。”
他猛地转身,眼中光芒闪烁不定:“速召三公九卿,至明堂议事!还有,备下重礼……不,以天子名义,拟定诏书,褒奖燕国为国除害之大功!赐胙肉,加九锡……不,九锡太过,恐生非议,但赏赐必须厚重,要快!”
他必须抢在所有人前面,以周室的名义,将这泼天的功劳揽入怀中几分,至少,要表明态度。
燕国此战,已不只是复仇,更是开疆拓土、威加四海的霸业之始。
周室衰微久矣,或许……这头北方崛起的玄鸟,能成为他重振王权的一把利刃?亦或,是一头更难驾驭的猛虎?
同样的震撼,在天下诸侯宫廷中激荡起迥异的波澜。
汉国,江州。
伯主姬长伯将邸报缓缓放在案几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漆面。
今年的他,已经年过四旬,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如古井,多年领兵征伐,已经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王者之风。
殿内檀香袅袅,气氛沉静,与外界隐隐传来的骚动形成对比。
“你们怎么看?”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下首一位青衣文士,乃是汉国新贵,来自越国的士子,通过科举选拔的大夫范睢,他闻言捋须沉吟:“燕国此举,石破天惊。其国力恢复之速,用兵之奇险狠绝,将帅之果敢善战,远超预期。匈奴虽非昔年控弦百万之盛,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燕国能一击毙其首脑,溃其腹心,非有绝大决心与非常之能不可为。霞夫人……真奇女子也,公孙衍、慕容垂、乐羿,皆当世名将。”
另一位内阁次辅黄婴则轻声道:“伯主,燕国经此一战,尽收漠南漠北之地,声势暴涨。其兵锋正盛,又携大胜之威,恐非汉国之福。昔日盟约,在绝对实力面前,未必牢靠。恐怕整个中原要有变数了!”
姬长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舆图上汉国与燕国之间那片广袤的土地上——中原!
“燕国新得之地,消化不良,且北地苦寒,经营不易。霞夫人是聪明人,此刻她最需要的不是扩张,而是消化胜利,稳定内部,防范晋、齐。短时间内,不会与我汉国为敌。甚至……还可能更需要我这个盟友,来分担来自中原的压力。”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备一份厚礼,以同为姬姓诸侯之名,遣使赴蓟城道贺。言辞要恳切,既要彰其大功,也要暗提旧谊。”
秦国,雍城。
新继位的秦穆公嬴任好,刚刚平息了兄长留下的权力涟漪,坐稳位置,就接到了这封惊天战报。他正值壮年,面容棱角分明,眼中燃烧着勃勃野心。
“好!杀得好!”嬴任好猛地一拍案几,震得酒爵乱跳,“匈奴豺狼,屡犯边境,掠我子女,今终有报应!燕国此番,算是为天下除了一害!”
他站起身来,在殿内踱步,虎虎生风:“这位霞夫人,慕容垂、公孙衍、乐羿,都是人物!我大秦地处西陲,与戎狄杂处,深知边患之苦。燕国此战,打出了我华夏的威风!传令,以秦国新君之名,遣特使携重礼北上蓟城,不仅要贺其灭胡之功,更要与燕国结好!西戎北狄,实为一体,秦燕若能东西呼应,共御外辱,则边陲可安!”
他眼中闪烁着务实的光芒。秦国东进之路被晋国所阻,南下巴蜀亦有伯主汉国,若能结好强燕,至少可稳定北方,甚至……未来未必没有借力之处。燕国的战斗力,让他看到了秦国发展的另一种可能。
此刻的齐国,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分裂状态。
南北两位齐公对峙已有一段时间,虽然尚未爆发大规模内战,但摩擦不断,各自拉拢盟友,局势紧绷。
北齐宫中,田氏齐王捏着邸报,脸色阴晴不定。
他虽与燕国接壤,昔日也曾与燕国暗通款曲,试图引燕国之兵给自己站台背书。
如今匈奴骤然覆灭,燕国兵威鼎盛,那些原本在齐燕之间摇摆的部族,恐怕会立刻倒向胜利者。
燕国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整合国内之后,南下齐国?
过去的盟友,现在成了最大威胁。
“燕国势大,不可不防。”他沉声对心腹道,“加强北境防御,尤其是与燕国、东胡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