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对!傅北川还给自己买了钢笔!
门外的迟婉婉听着这话,混沌的脑子勉强清醒了一点,握在门框上的手也因为激动不由得攥紧,刚刚因为迟秋的那点阴霾也因此被扫清不少——
对,她现在还有傅北川!只要傅北川喜欢她,那其他的就都不是问题!
却不想傅北川除了轻描淡写夸了句迟婉婉考的不错后,压根没接钢笔的话茬。
何春花疑惑,“北川?”
傅北川弄不懂迟婉婉想要钢笔关自己什么事,随口敷衍何春花:“现在国营商店下班了,她要想要的话我明天带她去买个新的。”
“买什么新的,”何春花一下坐正了,“你这两天在报纸上一直看华丰牌的那个钢笔,不就是买给婉婉的?”
门外的迟婉婉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傅北川的口气却很无奈,“奶奶,您怎么连我在报纸上看什么都管啊,那支钢笔是我买来送朋友的,现在估计已经寄到人家单位了。”
门外的迟婉婉脸色骤然大变。
傅北川的钢笔居然、居然不是买给她的!
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因此欣喜不已,迟婉婉只觉得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巨大的落差让她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羞耻和丢脸冲昏了她的脑子,半晌后她冷不丁听到病房内何春花问傅北川钢笔送给了谁,傅北川的声音立马一改刚才的意兴阑珊,“池旻。”
提到池旻,傅北川显得十分高兴,他兴致勃勃:“就是我给您看得那些翻译稿的作者,上次还跟皇家音乐团来病房探望过您呢!我之前给她写过很多读者信,最近她居然给我回信了……”
后面的话迟婉婉已经听不清了,接二连三的刺激再加上过敏的症状,她一个没站稳居然直接头重脚轻栽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重响!
病房内的何春花还有傅北川都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门外,然后就发现了脸肿的像胖头鱼的迟婉婉。
何春花大惊,“婉婉?!你怎么了?”
一旁的傅北川眼看着自己奶奶要不顾身体跑去扶她,果断抢先一步叫医生,一时间病房门口乱成一团,迟婉婉脑子现在混沌的像装满了浆糊,被人搬动的时候还能听见叮呤咣啷的水声,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池旻!那个丑货翻译!果然是她!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能让傅北川送她钢笔!
临昏迷前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玻璃门倒影上自己猪头一样的脸以及肿成香肠的嘴,还有傅北川眼神落在她脸上时候,一闪即过的失笑,那是被马戏团小丑逗笑了以后的眼神!
……
迟婉婉过敏严重昏迷不醒,在另一间病房输液,何春花看完她之后就回了自己的病房,声音满是焦急和心疼:“婉婉好端端的怎么会过敏成这样,“一个女孩子,脸变成这样,她得多难受啊。”
一旁的傅雅已经问完电视台的人了,于是她把迟婉婉今天带饺子去电视台找迟秋的事都告诉了何春花。
她语气透着不满,“这姐妹两个都不是省心的货色,好端端的在电视台当跳梁小丑。”
现在好了,电视台的人都知道傅家和这俩姐妹的关系了,简直丢人现眼。
听完全过程的何春花反倒不赞同,在她眼里,心软的迟婉婉就是想找妹妹修复一下感情,毕竟还是亲姐俩,在首都能相互依傍也是好事。
至于迟秋么……
提到迟秋,傅雅直接一哂,“保不齐迟婉婉过敏就是她害的。”
随后她就想到傅振国一门心思撮合傅北川和迟秋相亲的事了,忍不住看向傅北川,再一次耳提面命:“北川,你离这姐妹俩都远点,听见没有。”
此时的傅北川正坐在凳子上翻报纸,上面池旻新登的文章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了。
他对这姐妹俩鸡零狗碎的事并不关心,在他眼里迟秋就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不用傅雅提醒他也不会和她相亲的,但架不住傅雅一个劲的揪着他耳朵说迟秋坏话。
他听得有点烦,拿起报纸就想走,但还没等他站起来,何春花就直接打断了傅雅,“饺子是婉婉自己包的,她本性不坏,还能拿这个害迟秋?再说了,迟秋不是也说了,自己不吃饺子是为了晚会登台在减肥,又不想浪费,这才让给婉婉的。”
这下不止傅雅,傅北川也有点惊讶,自己奶奶不是很讨厌迟秋吗?怎么还替她说话。
何春花倒不是偏袒迟秋,就是说句就事论事的公道话而已,除此之外,听完全过程的她还对迟秋稍稍改观了一点,之前听迟婉婉话里那意思,迟秋就是个花瓶,充其量运气好一点才演了庄国栋的舞剧、并和小红花剧团上了军区的慰问演出。
但就从电视台的人今天话里,她得知了迟秋每天都在刻苦排练,而且为了演出效果,一边高强度练舞,一边连晚饭都不碰。
何春花身体好的时候也常年登台,所以很清楚这里面的细节,多吃一顿少吃一顿,在台上的时候效果可都不一样,看不出来迟秋对舞蹈还挺敬业和认真的。
不管她如何看不上迟秋的人品,但她作为演绎工作者,还是挺看好迟秋身上这一点的。
何春花摇摇头,问傅雅:“对了,这么说来迟秋也参加中秋晚会了?她演的是什么节目。”
“谁知道呢,一早就跟着白台长在电视台捣鼓中秋晚会了,”傅雅摇头,“那会她还没上慰问演出呢,没名气,电视台的节目要求可高着呢,她没准儿就是个群舞。”
何春花点点头,也没再多问,但还是提醒傅雅,“每个登台的演员都值得尊重,别管她是群舞还是主舞,都一样的,雅雅你这种偏见思想可得改改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源洲去哪了,今天都没见着他人。”
自从傅北川回来后他的相亲就被提上了日程,不论是迟秋还是迟婉婉,最后都能有个定数的,但作为比他大几岁、而且还占了长辈名号的傅源州在婚事上却一直没个着落。
何春花是打心眼里着急。
尤其是傅源州因伤绝嗣,虽说他这是为了国家事业的牺牲,伟大又光荣,但何春花作为他的妈妈,不得不替他考虑终身大事,每次看见他都忍不住催一催,再不然就是和傅振国一起研究替他早点找到先天孕体,总之不肯在婚事上放过他。
今天她还得好好和傅源州说说这事,省得这孩子真打算孤独终老。
“小叔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傅北川从报纸中抬起头来,“好像去政宣部找一个姓韩的主任去了。”
政宣部?姓韩?何春花像是想到了什么,“韩家那丫头?”
傅雅点点头,“是韩美莲的姑姑吧,说起来她之前在慰问演出上因为故意打低分的事被停职审查了一段时间,最近复职了,在负责电视台中秋晚会的审查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