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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奇妙的夜晚……博士。”马克维茨带着疲惫的表情出现在博士的办公室。“都已经快日出了……很抱歉我没能第一时间赶来……联合会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博士坐在办公椅上,深深地看了马克维茨一眼。

“你是怎样看待零号地块的?”

“……”马克维茨迟疑了一段时间。“我可以……当作你这段话里……没有任何弦外之音吗?您……是个聪明人。”

“很遗憾。”博士摊开了双手,对马克维茨摊牌。

“……好吧。”马克维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您觉得,大骑士领如此对待感染者,是一件合理的举措吗?您无需回答,你我都知道答案——折中的选择。在我们不能做出完美最富有人性的选择,又不愿选择最血腥最原始的答案时……这就是结果。”

博士听后摇了摇头。

“这不是折中的方案……这就是不合理的方案。”

“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认为……”马克维茨无奈摇了摇头。“博士,如果您阅读过卡西米尔的史书,您就会知道,我们如今的社会建立在怎样的不合理之上。”

“您也许不理解……在天马的国度因梦魇带来的动荡被推翻,骑士团立国之后,是仆从们最先真正团结了起来……”

“仆从们为骑士运作财产,打理土地……最后,他们联手,将残暴的大骑士们赶下了台……”

“而现在呢?商业联合会豢养着杀手组织与竞技骑士,而被豢养的一方永远会尝试反抗,尝试摆脱权利的限制……”

“历史是个循环……博士,永远轮回。”

“之前的发言人做了些龌龊的勾当,也因此付出了代价,而如今,轮到我处在这个位置,艰苦前行。”

“这些东西符合您的道德观念吗?它们合理吗?”

“我不知道您是怎样察觉到的,但您的确知道了。”

“对于那些……伤势过重,或者感染情况无法抑制的……”马克维茨暗暗捏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联合会……选择了人道处理……”

“不合理?当然……我也想说不行……”

“但难道我们就要一直养着那些病人吗!”马克维茨拍桌站起。“这种……无法治愈的,绝症。”

“只要矿石病一天不能被治愈,我们就一天不能和平共处。”

“处理那些苦苦挣扎求生的人,这是谋杀……”博士同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向马克维茨。

“……凡事不合理的人们都要被排除,好在我已经接受过这个道理,您还不明白吗?博士?”马克维茨丝毫不惧,两人就这么互相干瞪眼。“你这是在试图挑战卡西米尔……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话说到这里,马克维茨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他站直了身子,转身走向办公室的大门。

“我们也许的确有别的办法,如果您能想到什么,我们可以帮助您。”

他从来没有走的如此缓慢。

他的手握住了黄铜制的门把手。

“但不是现在。”他侧过脑袋,再次看向了站立在办公桌后的博士。“大停电目前的首要嫌疑人……就是感染者骑士。”

“假如……只是假如……”

“假如断电引发了一场车祸,或者是让一位依赖家庭呼吸机的老人停止了呼吸……这个责任,谁来负?”

“允许感染者出现在赛场上,所有人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而这股压力来自于这个社会本身,而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团体……博士。”

他等待了许久,希望博士可以因为他的一番话改变自己的态度……但没有。

博士只是默默地盯着他。

“抱歉,也许我的话说得太重了,冷静下来思考,对于我们都有好处………”话落,他扭转把手,打开了门。

刚一开门,砾径直走了进来。

“博士,有人想要见您。”

“那我就不打扰了……别误会……博士……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和您站在一边。”

“但是,要想从无数的不合理与无能为力中挑选出最可能的答案……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您说的对……大停电,血骑士,耀骑士……这也许反而给了感染者们抗争的意志……”

“在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希望你我能避免过多的伤亡……”

“好人才能有好报———现如今……已经是一件需要争取才能实现的事情了。”

……

早晨……

年迈的老骑士走在卡西米尔的街道上,很快便找到了一位“熟人”。

“……”看着这位端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大骑士,他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正当他感到无语之时……对方先开口了。

“巴特巴雅尔……你平时无事可做吗?”逐魇骑士擦拭着关刀,瞥见了站在自己身前的老骑士,问了一句。

“你问我这句话吗?!”老骑士感到非常莫名其妙。“你呀……你也是个杀进特锦赛的骑士吧?没有训练场地,甚至居无定所……每天就这么无所事事像个流浪汉吗?”

逐魇骑士甚至头都不抬。

“……当一个猎人在森林里迷失方向后,他会搭建窝棚,自行生活。”

“你现在可是在这片大地上首屈一指的大城市里!”老骑士摊开双手表示难以理解。“难道还要逼自己去过原始的生活吗?”

“——城市!”逐魇骑士突然仰天爆发出一声异样的咆哮,使得老骑士急忙扶额躲避他人异样的目光。

“城市……是懦弱的象征……”逐魇骑士握住关刀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老骑士。“赶走了蛮荒的文明建起了自己的高楼……在这座高楼里,不再需要人性去做门票……”

“你在说什么?”

“……卡瓦莱利亚基有值得一战的战士……值得我,将性命托付命运的战士……”

“而他们,都在反抗这座城市,顺从者大多赢弱,唯有反抗者永垂不朽。”

“这正是所谓文明腐败堕落的象征……骑士应当回归那个血与荣耀的时代。”

“你活在过去……孩子……”老骑士听出了逐魇骑士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不由摇了摇头。

但刚准备出言劝告,就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活的光荣……”

“希望今晚,我能真正感受到那个未曾远去的时代。”

“那我也就不劝你什么了。”听完这句话,老骑士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但玛嘉烈……是不可能输的。”

“她身上有英雄的气息……希望……她还没有被这个时代洗去身上的锋芒。”

两人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远。

……

当晚……

特锦赛现场

“欢迎各位来到特锦赛的比赛现场!欢迎欣赏今晚的卡西米尔骑士特别锦标赛!”

“随着比赛的推进,已经有无数的观众参与了进来……”

“在今天,我很荣幸的对大家宣布……本届特锦赛的累计观看人数,活动总金融与奖池累计,均达到了历史之最!”

“毫无疑问,时代仍在发展,而卡西米尔的未来,正熠熠生辉!!!”

……

VIp看台上。

马克维茨特地来旁观这场比赛……

大嘴莫布依旧在台上喋喋不休,他却没有一点想听的意思。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着眼睛,静静地思考着……

直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朝他走来,并最后停在了他的身旁。

马克维茨睁开双眼,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发现了一个稍微令他有些意外的身影。

“唔……这不是……”

“恰尔内尔的跟班吗。”左手骑士接上了马克维茨原本的话语。

“您好,泰特斯阁下。”出于礼貌,马克维茨起身问候了对方。

“坐吧。”

话落,两人并排落座。

“当上发言人后……意气风发,哈?”

左手骑士的话很有调侃的意味,但马克维茨听出来了,他没有恶意。

“没有的事……”

“在那种情形下……突然临危受命,不觉得奇怪吗?”

随着左手骑士问出这句话,两人的对话总算步入正题。

“……恰尔内尔先生走的匆忙,很多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去问他。”

“你想问吗?”

“我……”马克维茨有些犹豫。

“我可以帮你去问。”左手骑士淡淡开口。“我在联合会有些人脉,可以帮你问问他的流放地。”

“……”此话一出,马克维茨有些警惕地看向对方。

“别误会……自从上次输给耀骑士之后,我逐渐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仅靠一只手就能打败对方七名骑士的泰特斯.白杨了。”

“在退役之前,我总得和你们这些人攀上关系……别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

“……我只是没有想到……堂堂锋盔团主力……曾一度有希望打入四强,夺得大骑士封号的您……有一天,竟也会考虑退役的事情。”

“做竞技骑士总是很悲剧的,马克维茨,在场外,我们也是人,总要为自己谋个退路……”

“能在赛场上征战如此长的时间,最后还四肢健全的离开……已然是一种幸运……”

“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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