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孝当然不可能把这些涉及底牌的情况告诉她：“你猜。”
莉莉丝又叹息一声：“哎，我们对你们蓝星人超能力的认知还是太少了，我要来联络员的工作，跟进船坞、主力舰召唤，自以为了解了这个最大的变数，但最后还是输在了你们这个战舰召唤超能力上。”
项天孝：“跟你这么一番交谈后，我突然有了个新想法，要不要听听看？”
莉莉丝：“我有得选吗？”
项天孝：“讲真的，你到底想要什么，加入蓝玫瑰，是真为了推翻公爵统治，把这里的血族并入帝国，全是为了能让你父亲摆脱这里的身份、职务束缚？”
莉莉丝不解地瞅了他一眼：“怎么又问一遍？”
项天孝：“不，我在问的是，你到底是要推翻公爵统治，还是要公爵摆脱身份束缚？”
莉莉丝更不解了：“有区别？”
项天孝：“当然有区别，有一堆办法既能推翻领主的统治，又能让你父亲继续被留在爱德马嘉，同样的，让你父亲离开爱德马嘉的同时也可以继续保持血族独立性。”
莉莉丝不信：“说说看……如果我选摆脱身份，你要怎么做？”
她同样因为身份原因，成年后不能留在母亲身旁。
项天孝：“哦嚯——我还以为你会更为了民族大义而行动呢。”
莉莉丝：“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伟大。”
项天孝奇道：“你知道那还加入蓝玫瑰搞事？”
莉莉丝：“知道归知道，各取所需，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而且我只需要待在父亲身边窃取情报而已，你们出现之前，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没有一条值得发的消息，说真的，那段时间，加入没加入组织都一样，真一点实感都没有。”
项天孝又敲了敲牢房石桌：“现在有实感了吧。”
莉莉丝剜了项天孝一眼：“……还是说说你的办法吧，能在保持现状的情况下，摆脱现在的身份束缚？”
项天孝：“束缚你们的不是身份，而是你们的社会系统，离开现在的位置，你们在吸血鬼文明体系里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莉莉丝：“比如，蓝玫瑰身份暴露了的我是吧。”
项天孝：“没错，帝国不会承认你，你又得罪了血族，人类帝国也不可能接纳你，于现在是你没人要了，无处可去，彻底摆脱了原有的身份。”
“嗤——”莉莉丝冷笑一声，扫了一眼牢房，“彻底没了身份也是摆脱了是吧……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项天孝：“跟你直说也没什么，我想知道吸血鬼帝国跟卡米尔之间的关系，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在主现实空间里玫瑰派是参与者吧。”
莉莉丝摇摇头：“什么卡米尔？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说的这事，一听就是高层机密，我这种加入组织没几年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如果混到高层了，哪怕在外面玫瑰本部里工作，那我自己早就动用力量把事情给办成了！”
项天孝：“那你知道些什么，任何我不知道的情报都可以说说看。”
莉莉丝十分无语地看了坐在墙边的男人一眼：“你还真是敢开口啊。”
项天孝：“作为交换，我帮你结束你爹的领地统治怎么样。”
莉莉丝满脸狐疑，那表情姿态活像是一只嗅到危险的猫，竖起尾巴弓着身子慢慢后退着，警惕着面前两脚兽有何种恶意：“你一开始就在那边自说自话，其实我还根本不知道父亲他的想法，跟蓝玫瑰也没有多深交流，所有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个人行为……”
她在床铺上挪了挪，拉远距离，话外音就是刚刚所有对话，诸如结束身份束缚之类的口头协商内容全都当是在开玩笑。
项天孝不理会她的态度转变，直接道：“接着之前的话题，我们都是社会性动物，脱离社会集团无法生存，尤其是成年，生存轨迹定型之后，要想改变人生，沉没成本是无法承受的……你能理解吧？”
莉莉丝：“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项天孝：“没事，就当我自说自话，你一个人关着也无聊，随便聊聊呗，你这样的，少说得关个几十年吧……”
莉莉丝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想说，人生没有几个30年……”
项天孝：“我们蓝星人的寿命是连几个10年都没有，而且一旦接受、开始掌握学习一种超能力，那一辈子就定了，改不了了。”
莉莉丝眼眸低垂了下去：“所以我这层间谍、背叛的标签，就要背一辈子了……”
项天孝：“是觉得宇宙之大，也摆脱不掉玫瑰派了吗？”
“……”莉莉丝默不作声，心中却是长吁短叹。
项天孝：“你今年多大？加入玫瑰派多少年了？”
莉莉丝不愿多话：“……”
项天孝自问自答：“85岁对吧，来爱德马嘉工作了40年，成为玫瑰派的外围至少50年，最近5、6年才在内部上升一级，其实也是因为在爱德马嘉这边的蓝玫瑰就你资历最老了。”
“……”
莉莉丝猛地抬头看了项天孝一眼，虽然很想大声问“你怎么知道的”，但想到自己绝对老早就暴露了，所以一出事就马上被抓，中了将计就计，于是又不觉得对方了解自己的这么多情报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实际上，项天孝是把法师塔里所有文件档案触摸录入之后，让妙妙进行了归纳整理，直接逻辑分析出了莉莉丝在什么时间阶段可能做什么，上面那一句话别看简短，纯纯是从数万条开源信息里提炼出来的——宁莱恩公爵对他开放了法师塔顶层的档案室，但也不会把自己亲女儿的情报递到项天孝面前。
项天孝继续道：“以你们吸血鬼的寿命来讲，50多年混到内部成员，也算是慢的了吧……玫瑰派显然一直都只是利用你的身份，并没有重视过你，同样的，也是因为你的身份才给了你更多权力。”
莉莉丝心中莫名烦躁：“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