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孟梁景在门外,苏云眠果断关掉门铃声,全当听不见。
回到楼上卧室。
关上窗,反锁好门,关上灯,苏云眠在骤然来临的黑暗中,摸索着钻进被子里,裹紧微凉的身体,在四下寂静中闭上眼。
昨晚就没睡好,虽补眠了一上午,但还不够。
身子照旧虚乏的紧。
没一会,就颇为难受的昏睡过去。
此时,别墅门外。
孟梁景连着按了好一会门铃都没等来人,终于放弃了,抬头看了眼别墅窗户后漆黑一片,营造出屋里没人的架势,唇畔掀起冷意。
“耍了我,还想做缩头乌龟?夫人啊,天底下可没这等便宜事。”
他回头。
看向候在一旁的郎年。
“这么久都没人来应,人可能昏倒了,快喊人来,把门破开,出事了怎么办。”
郎年:“......”
郎年:“是,已经叫人来了。”
很快。
一辆车开过来,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围着门鼓捣一阵,就冲孟梁景点头致意后,离开了。
这次,就不用门铃了。
孟梁景正大光明进去,也不开灯,摸黑直奔二楼而去,半点不停顿的摸到卧室的位置,显然是很熟悉房内格局。
推开卧室门。
借着月光,他轻易就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团,心口窝着火,走过去就要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算账,手伸到一半却停住。
“......姑奶,好冷。”
被窝里,苏云眠紧皱着眉,像是做了噩梦,睡梦中低声呓语着,身体也在轻微发抖像是冷的,眼角也隐隐有泪水凝聚。
孟梁景站在床头。
窗外透进的月光被他高大背影遮盖,在床上投下一片暗影将床上呓语的女人遮盖的严严实实,许久没有动。
“......冷。”
又是一声低语。
孟梁景默默在床沿坐下,侧躺上去,手刚伸入被子就被死死抓住,紧跟着一具柔软的身躯缠了上来,女人不断汲取着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的热气,很快就不再颤抖,安静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呼吸跟着平稳下来。
孟梁景没有动。
就这么保持着这姿势。
一夜过去,苏云眠睡的还不错,最近那种醒来头重脚轻的感觉也没有,精精神神睁开眼,然后傻眼了。
入目明显是男人半裸的胸膛,脸贴在上面还能感受到温热起伏感。
什么情况?
她梦游到谁床上了?
不对不对。
大概是睡的还不错,脑子很快反应过来,她当即从男人胸前抬起,先往周围扫去。
是她的房间没错。
还不等去细看床上男人的脸看过去,就听到某个欠揍的声音,“早着呢,再睡会。”
话落一只有力的手臂缠在苏云眠腰上,一把将她扯倒在说话的男人身上,脸又埋进了胸口,一股热气上脸,苏云眠人都要毛了。
“孟梁景!”
......
“啧,大清早火气真大。”
被打起来的孟梁景坐在地上,单手撑地微微后仰,衣衫不整地看向卧室床上冲他怒目而视的苏云眠,语气懒洋洋的。
“又怎么了啊,昨晚上可是你自己缠上来的,怎么,用完我就丢?”
苏云眠不想跟他讨论这个,她更在乎的是人怎么闯进来的,但转念一想,这种事孟梁景干的还少吗?
问也是白问。
这人自我惯了,说了有屁用。
但越想越气啊。
这个疯子!
一想到这些,脑子里理智几乎被一把火点燃,顿时口不择言起来,“孟梁景,你是不是没完了!我早说过,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接受你,你要实在想找个老婆,你去找别人,或者我帮你......”
“苏云眠!”
孟梁景扬声打断,原本慵懒调笑的语气也变得凝重。
苏云眠止了声。
她能感受到面前人很生气,可生气了又怎么样,她这个被深夜闯门的还没说几句呢,这疯狗又是生哪门子气?
一天天的有没有隐私可言了!
苏云眠刚要再开口,便听重重一声响,就见孟梁景不知何时从地上起来,拉来一张椅子在她面前,离床半米的位置坐下,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问谁罪呢这是?
她还没......
“苏云眠,你可真是好样的啊,把我耍的团团转,是一点责任都不想负啊。”
“什么?”
对上孟梁景晦暗深沉的狐眸,苏云眠是一脸懵。
这说什么呢?
“夫人啊。”
孟梁景冷笑,又似是在自嘲,“我也好,林青山也好,你打从一开始就一个都没想要,对吗?”
“但那林青山,临到了,还能吃上点甜头。我呢?什么都没有。耍弄完我,就一把甩掉,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啊。”
昨天看到那热搜,孟梁景差点没气疯。
但他越是生气就越冷静。
仔细想想就察觉到不对了。
苏云眠在耍他。
这些天在国外,虽也在躲避他,却时有亲近,并没有一棒子打死,还算给了他点希望,他也就没逼迫太紧,结果刚松懈下来就给他玩了把大的。
本以为她和林青山退婚是好事。
结果,
算什么好事?
这女人果真是心狠,从一开始,不管是他还是林青山,她一个都没想要过。
基于苏玉锦所做的一切决定和妥协,从苏玉锦离世开始,就一切归零,苏云眠抛弃他们是真的果断,半点没犹豫的。
但孟梁景气疯的是。
苏云眠那样狠心,却对林青山留了情——那件婚服,热搜的公示,都是留情。
偏偏他孟梁景。
什么都没有。
还被避之如蛇蝎,这算什么?
他真是要气笑了。
见床上坐着的女人沉默不说话,孟梁景就更气了,也为昨晚那个一时心软没把床掀了的自己生气,磨了磨后槽牙。
“婚服,给我做一件。”
说完他就心梗,但咬牙没改口。
苏云眠听了却皱眉,干脆摇头,“不要,我已经公开不再做婚服了。”
“那就撤掉。”
“一言九鼎,我绝不会食言而肥。”苏云眠意有所指。
“食言而肥?”
孟梁景冷笑,“是不想食言而肥,还是单单不想给我做?”
“你.....”
“你不用说了。”
孟梁景抬手打断,本能告诉他绝不会有好话,想到这,心脏就紧缩的疼,“苏云眠,你到底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心狠,还是单单对我,你就这么恨我?”
苏云眠沉默。
“你到底长没长心?”
明明是高坐于椅,后背被窗外炽热的太阳笼罩,孟梁景俯视着床上的人,却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人是没有真心的。
丝毫没有。
对上女人淡漠的眼眸,孟梁景心底发冷,他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看,总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从来不给他任何挽回的机会,就悄悄在某个时刻单方面宣布了他死刑,逼的他崩溃失去理智,却又完全无济于事。
这就是个没心的女人。
半点不满意就离开放弃,干脆了断,狠辣到极点。
大学是。
现在依然是。
孟梁景心底突然浮现恐怖的冲动,把这个人再关起来一次,就像大学时那样,到那时,她就不会再这样看他。
不会再这么狠心......
不行。
一个激灵,理智重新拉回。
那个办法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必须要换一个,而且苏云眠现在身子骨不好经不起折腾了,可他还有什么没做过?
还有什么......
压下心里的急躁,和几乎呼之欲出的疯狂,孟梁景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残暴本能,努力调整表情,摆出温和的语气。
“苏云眠,你到底,想我怎么做,才能......”
“放弃我。”
苏云眠语气冷淡,“你什么都不需要努力,只要放弃我,这样你我都清静。”
旋即,她又露出疑惑的神色,“孟梁景,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喜欢我哪里,你说,我全都改,你换个人折腾,行吗?”
“呵。”
大概是已有预感,或者是听多了,孟梁景这会心都麻了,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轻飘飘带些无力道:“眼睛眉毛嘴巴耳朵头发......醒着的时候睡着的时候打我的时候骂我的时候......还有你这跟我死犟,拒绝我的样子我都喜欢,所以,你要怎么改?”
“......”
苏云眠皱眉,“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一直都很认真。”
孟梁景淡淡道:“你化成灰我都喜欢,就算是你化成灰,我都要跟你搅拌在一起。你先死了让我放弃的心。”
这就是没得谈了。
苏云眠脸一瞬涨红,气的。
简直要抓狂。
照这疯狗的意思,根本是毫无办法,毕竟就算是顺从他,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苏云眠也不觉得真就会有用,这狗都占尽了好处。
最后疯的只有她。
不对。
就看这疯狗的疯言疯语,怕是离疯也不远了。
她怎么就沾上这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