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瑞克慕然一愣,再按着耳机低声询问:“对方有多少人?”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阿爵?”
德瑞克倒吸冷气,脸色也终于有了些波动,他也迅速看向了一个保镖,示意对方出去看看,但周贺生却泛出了狡黠猖狂的冷笑。
“陆叔叔,现在相信了吧?”
书房的隔音效果极好,房门和墙壁也都做了防弹加固,虽然陆祁年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但看着德瑞克的神色,大概也猜到了。
他不紧不慢地从容一笑:“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但是怎么办呢?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话落,他侧颜朝着一排排书柜的方向睨了一眼:“还在等什么呢?”
周贺生转眸也看了过去,却猛地愣住。
一脸阴沉的陆凛深,不知何时在书柜后听了多久,阴鸷的眸光透着寒冽,森冷的随着步伐而出,手中握着的枪也直接对准了周贺生——
砰!
一抢就贯穿了周贺生的左肩!
连惊呼都没发出,一股温热的鲜血就喷洒在了保镖的脸上。
保镖也惊恐地急忙收手,任由周贺生站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陆凛深走到近前,一脚踩在了周贺生胸膛上,再度上膛的枪口也对准了周贺生的脑门。
他早就猜到了陆祁年背后还有人,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弄死了那些所谓的‘贵客’,却没成想竟然错算了……周贺生。
周贺生忍痛的不住咬牙,大脑轰鸣的根本听不清谁说了什么,他克制着缓了又缓,才勉强开口:“杀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现在最该死的,不是你爸吗!”
“我是骗了你,但你我之间的恩怨……能不能放在后面?!”
“外面的人已经到了……”陆凛深眯眸望着他,又缓又慢的声音恍若透着病态,修长的手指还扣着扳机:“该利用你的,我已经利用完了,早一分晚一分的又还有什么区别呢?”
言外之意,这场持续了多年的闹剧,是时候该收场了。
周贺生该死,陆祁年也该死,一个都不会少,而先杀谁也不重要了。
周贺生惊恐的眼瞳一阵阵紧缩,再要说话,却被陆凛深的话音打断:“周贺生……”
陆凛深不可能容许一个对叶然有这种心思的人存在,这比单方面喜欢还可怖膈应!
但是……
“这么多年,跟你相处得都很愉快,但对不住了兄弟。”
陆凛深话音一落,手指也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周贺生惊愕的呼吸凝滞,可大脑却不受控的想到前两天,他在海岛最后一次见到叶然。
当时他也不知道此行结果会怎样,他知道陆祁年已经怀疑上他了,陆凛深发现他阴谋也是迟早的,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就深深地看着叶然,一瞬不瞬的不想错开一眼。
而叶然像是也感知到了什么,忽然就对他说:“小时候我救过你,但那时候我有私心,只是想练练外公教的那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人,但是……”
“小时候的那几天,还有这半年来,跟你相处得都很不错,谢谢你周贺生。”
……
还真不愧是两口子。
临了,说的话都那么相似。
周贺生鬼使神差的心里感叹着,也感觉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但预期中的死亡却没来临——
“凛深!”
季云宜忽然闯进,还一步扑过去挡开了陆凛深,也导致他手中扣动扳机射出的子弹偏移,直接射穿了周贺生耳边的地面,却没射进他的额头!
“你这是干什么!”季云宜想都不想就挣夺陆凛深手中的抢,“你不能杀人!不能!”
“你要杀人就中圈套了!”季云宜愤恨的咬牙一把抢过,转手就推开陆凛深,握在自己手中,枪口也对准了陆祁年:“要杀谁就你自己动手!你让我儿子杀算怎么回事?!陆祁年!你想把他逼成跟你一样吗!”
陆凛深轰然的大脑沉了一瞬,这才幡然想起,以陆祁年歹毒的心机,就算手脚都被捆缚砍断,他真想弄死一个人,也有多种办法,但他刚刚却故意不肯动手。
陆祁年计划又一次失败,有些不悦的瞪着季云宜:“你在闹什么?这个时候演起好母亲了?”
季云宜握着抢,扯唇哈哈大笑:“当妈的,哪有好坏之分?我是做了很多荒唐的事,但儿子也是我亲生的啊!”
自己身上掉的一块肉,又怎么可能……
虽然当妈的,各有各的难处,确实跟孩子无关,但很多苦果也都加注在了孩子身上,但如果条件许可,又有哪个当妈的,真心愿意伤害自己的亲骨肉!
“凛深……”季云宜又转头看向了陆凛深,悲痛的眼眸迸着决绝:“你就该恨我,我和陆祁年都不是好东西!我们丧尽天良、恶贯满盈!很对不起让你有我们这样一对父母,但是……”
妈妈很高兴,三年前你没有真的死。
妈妈也很抱歉,三年前没有帮到你。
这些话季云宜说不出口,她只咬牙改口:“有你和雅钦两个儿子,我这辈子……值了。”
“陆祁年,你别再想害我的两个儿子!”季云宜痛恨的眼里布满血丝,“我刚才已经送阿远上路了,黄泉路上,他会等我的,我们也都会下地狱的……”
“陆凛深,你不是你爸,千万别学我们……”
“季云宜!”
任凭陆祁年如何动怒,季云宜都像是完全听不到一般,也直接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一股鲜血伴随着脑浆,染红了地板,也震慑了所有人。
霎时间,陆凛深僵住的身体仿佛也封住了所有感官。
他定定的看着倒在近旁的季云宜,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的都是她说的那几句话……
同样愣住僵硬的还有陆祁年。
他做梦也想不到,季云宜会疯到这种地步,竟然……
这不是真的。
一定是季云宜玩的计谋,就跟曾经无数次那样。
“季……”
陆祁年颤动的唇许久才溢出破碎的一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他轰然感觉身体像是在这一刻被炸碎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