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来搭把手！”
白静听到江老先生喊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回过了神来，一边应声说来了一边上前帮忙。
脸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有点走高。
江老爷子看见她脸上带了点儿红，也没多想，只当是被春联的红纸映的。
虽然老先生不靠这个赚钱，但大多都不是第一次来找他写字的，大家都会意思地留下一些钱。
当然也有关系比较熟悉的人。
这会儿看看江子谦又看看白静，忍不住好奇地向老爷子问道，“这你家孙子和孙媳？两人还挺般配的咧。”
白静这会儿刚好去拿东西了，也就没听见这人说的话。
而江老爷子听到孙媳两字，往江子谦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自家孙子神情没多大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心里偷着乐呢。
他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只是笑眯眯说不是。
“哦？”
那人知道老先生的性格，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又多看了白静两眼，觉得这姑娘真是长得乖巧又漂亮，不由道，“我家儿子也到结婚的年纪了，老先生要是认识的话，不如帮忙介绍一下吧？”
江子谦动作微微一顿。
老先生本来就有在注意他的反应，这会儿也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笑了起来。
嘴上也没帮自家孙子说话，反倒撺掇道。
“人不就在那儿嘛，你直接去不问就好了。”
那人觉得江老先生说得有道理，还真找到白静面前，向她打听有没有在谈的对象。
白静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自己还是学生，暂时没有谈对象的打算。
对方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接着打听她在哪里上学，听到原来是华都大学的学生，露出满脸敬佩的神情，嘴里念着一声难怪。
下一秒又往江子谦那边看了一眼，记得这位现在正是在华大教书，心道这两人不但长得好看，怎么连学历都这么高。
来的人还挺多，江老爷子一早上基本没怎么停过，准备的红纸很快就剩了最后两张。
这会儿往白静那边看一眼，笑道，“小静，要写着试试吗？”
白静怔了下，“可以吗？可是我平时没怎么接触毛笔字哎。”
“可以可以，”老先生把毛笔递给她，“你也在旁边看一上午了，但不真正上手还是抓不到感觉的，熟能生巧，也都是从第一次开始练起来的。”
白静当然也清楚这道理，但还是有点犹豫。
毕竟这已经是最后两张纸了，写毁了就没了，所以没太敢直接下笔，脑海里有点空白，下意识就往江子谦的方向看一眼。
江子谦见她望向自己，薄唇轻动，“需要帮忙？”
白静不知道他要怎么帮忙，但还是很快点点头。
江子谦走到了她的身边，先是问她准备在上面写什么样的内容。
毕竟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下笔肯定就会犹犹豫豫不连贯，不用说也是肯定不好看。
白静虽然不太会毛笔字，但怎么说也已经看老先生写了一早上的对联，脑海里自然也是有点想法的，所以江子谦一问，她就直接说了出来。
江子谦和老爷子同时点了点头。
……写得好不好看先不说，这内容倒是挺有水平的。
江子谦知道白静平时的字还写挺好的，用毛笔应该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这会儿也只是在旁边简单比划两下，告诉她每个字的大概范围和中心落在的位置。
白静理论是掌握了，脑海里也大致有了对联写完以后，大概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印象。
只是真要当笔尖马上要落到纸上的时候，又忍不住地提手收了回来。
看她如此往复几次，江子谦轻抿了一下唇，然后走到了白静的身后，伸手托住他的手。
白静注意力都在纸和笔之间，也没留意他们现在这是怎么样一个亲密姿势，只是感觉自己本来绷紧的手腕变得轻松了，持笔的指尖也被稍微做了点极细微的调整，让她可以更加灵巧地活动。
身后似乎有一股力量轻轻支撑着她，漂亮有力的修长手指带着她的手腕往下，这第一笔墨色终于落到了鲜艳的红纸上。
白静早就在脑海中预想过无数次，这笔落下之后下一笔要怎么写，所以这会儿手上也像是有了自我意识，竟是十分流畅又利落地写了下去。
这上联写完以后，白静仔细看了几眼，发现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一些。
江老先生乐呵呵地看她一眼，伸手帮她把纸往旁边撤了撤，然后又像是往她身后看了看，示意着继续把下联也写完。
白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又感觉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也是一直到了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是江子谦站在她身后。
即使平时都是清清冷冷的感觉，扫过耳廓的呼吸却还是温热的，让她不仅是耳后那一小片皮肤，甚至是整个脑子都发麻发热。
明明他们身处在热闹的集中之中，耳边的声音却好像渐渐远去，反倒是两人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交叠着同步。
白静神思一晃，忽然就想起了上一年那个新年晚会里，他们在雪夜里的那一支舞。
默契的同步，翩跹又缠绵。
染了墨的毛笔落到纸上，如同当时那支舞踏出的第一步，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就格外流畅地衔接着下一步。
黑色的墨迹在纸上画开，留下利落漂亮的笔迹，又似当时在雪地转步留下的潇洒划痕。
直到这下联写完，两人的手腕一提，白静脑海里的那支舞也跳完了，定格在了最后的谢幕姿势。
白静呼吸一下子有些乱了。
……明、明明只是写了一行字而已啊，却有种动作激烈地跳完了一整支舞的感觉，整个脑海里都在回响着那首舞曲，还有咚咚咚的心跳声作为鼓点应和。
江子谦注意到白静好像有点愣了神，覆在她手上的手没有立刻收回来，却是微微低了头，很轻地唤了她一声。
“……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