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失言,若是此刻匆忙开口的话,只会说多错多。
沈明瑞没有正面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机械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在我的律师到达之前,我不会跟你们说任何一句话。请把我的律师找来。”
眼见无法再从他口中挖掘出更多信息,林东脸色一沉,不过很快又冷笑道:“你现在不肯说没关系,来日方长嘛。你因为寻衅滋事,再加上故意伤人,还得在这里拘留一段时间呢,希望你在拘留过程中,能想清楚到底应该跟我们警察说什么。”
可闻言,沈明瑞只是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一句话。
这种情况下再审问也没有任何意义,林东给一行人使了神色,示意众人跟他出去。
一路到了审讯室外,确保周围没人听墙角之后,他的表情凝重:“这件事想解决并没有那么简单了,这个罪犯很了解我们的司法系统,即便刚才说出真心话了,他也只会说自己是口误。”
只不过从江沐晚方才的表现,他也能猜到这件事对她有多重要?
他艰难地继续道:“弟妹,我只能尽量帮你拖住时间。你们如果要去找线索,也要趁早。如果他再逃出去,恐怕就不会留在京城了。”
如果之前,沈明瑞可能还会冒险留在这里。
可经过这一遭,他想要藏的东西已经快要暴露。
这次若是不能一击致命,那他们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听着他的提醒,江沐晚心中动容不已。
这一路以来,她实在遇到了不少好人。
她叹息一声:“谢谢你,林东哥,今天多亏有你,不然这沈明瑞又能横着走出去了。”
而听着她真诚的道谢,林东颇有些不自在:“客气了弟妹,不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你不知道,霍景怀这人,在部队里可没少帮我,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过命交情?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江沐晚却还是听出了几分不对。
虽然她早就知道霍景怀是退役军人,但却从来没有了解过对方从前的经历。
如今听林东一说,似乎很危险。
她下意识皱起眉头,想多问几句。
但男人就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般,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说得是,所以你不用太过在意。”
说着,他飞快给林东使了个眼色。
看出他的意思,林东嘴角一抽:“行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有线索,随时联系。”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江沐晚自然不会再没有眼色的去多问什么:“好,谢谢林东哥。”
与他告别之后,三个人很快出了警察局。
随着刺眼的阳光再度洒在身上,江沐晚的表情也忍不住严肃下来:“你说,我们真的能找到线索吗……”
十五天时间!
看似很多,但别忘了,他们几乎已经跟沈家人纠缠了一年有余,却依旧没有找到有利的证据。
看着女孩紧绷的模样,霍景怀摇摇头,宽慰道:“放心吧,他已经快沉不住气了,露出马脚也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能有理由将人给逮捕住,其余的罪名要确立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说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车窗:“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着他被困住的这段时间,再去查一查沈氏。”
事到如今,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江沐晚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好!”
……
而半个月过去,一直都见不到自家律师团队的沈明瑞,日子是一日过得比一日差。
原本尚有些圆润的脸颊此刻更是瘦得脱相,整张脸似乎只剩骨骼支撑着。
看起来狰狞不已,比先前可怖千倍万倍。
“不过就凭这点小手段,你们以为真的能把我困住吗?”
再一次约见律师团队被狱警拒绝之后,沈明瑞彻底疯了。
坐在狭窄的看所守内,他死死地咬着牙,很快便有了主意。
既然霍景怀和江沐晚执意找死,那也别怪他不客气。
借着身体多次不适的理由,他很快便联系上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看着对方头发上照样多出几根银丝,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连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一贯的儒雅:“在这里看见我,是不是有点意外?”
男人捏着话筒,好半晌过后才开口:“从来没想过你会混到这个地步。说实话,挺意外的。不过你现在都变成这样了,找我过来也没用啊。”
沈明瑞却摇了摇头,冷声道:“陈远洲,这话你说给别人听听也就算了。说给我听是没用的,就算全世界救不了我,你也会有办法的。”
面对他的信任,被叫做陈远洲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胆子还是跟当年一模一样,说一不二。放心,既然你找上了我,那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绝对不会推脱。”
至于怎么帮,帮到什么程度,全凭他自己选择。
而沈明瑞当然也听出了这一含义,他皱起眉头,心中隐约有些不满。
这家伙如今能混到这个地步,全靠他帮忙。
如今想要过河拆桥,那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他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只低声道:“只要你这次愿意帮我,我之后赚钱的项目里,可以把其中两个最高利益的分你三成的分红,你觉得怎么样?”
早在来之前,陈远洲就已经了解过沈明瑞为什么会被抓。
涉嫌杀人,甚至还得罪了霍家的少夫人。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他要是帮了忙,那就是跟霍家对上了。
他可不做这个亏本的买卖!
思及此,他失望地摇摇头,斥责道:“你心不诚,你既然约了我来,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才是。你现在捞到了好处,只给我三成分红?实话说,你就算给五成,不一定有人能捞你出去。你以为现在的人脉很容易搭上吗?时代早就变了,你的想法别老是停在从前。”
王八蛋,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沈明瑞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冷意,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到底还是深吸一口气,妥协道:“我知道小额的报酬肯定不会让你接这个单,既然这样,我们都坦诚一些,我四你六,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