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冯庚颤颤巍巍追在了纯贵妃的身后,还是迟了一步。
纯贵妃脚下的步子急促飞快,早已经越过冯庚朝着榕宁呆着的屋子走去。
什么狗屁不能见,她要见她心心念念的姐妹,还能由得了这些老弱病残阻着她。
玉嬷嬷也是拽不住自家主子,也能理解。
自家主子在宫里头天天念叨着宁妃,担心宁妃吃不好,担心宁妃被人给杀了,担心宁妃这个那个的。
此番马上要见着人了,一路上脚步都生了风。
只是兰蕊和绿蕊两个丫头守着个门,神色慌张的样子让纯贵妃心底存了疑惑。
两个丫头一看是纯贵妃来了,具是脸上掠过一抹喜色,齐刷刷冲纯贵妃行礼。
随即她们想起来什么下意识去拦,却被纯贵妃推开二人的胳膊大步走了进去。
纯贵妃担心榕宁出了什么事儿,难不成有人借着榕宁的地方生事,她甚至连榕宁身边的心腹丫头都有些不信任了。
她大步走进院子的时候,怎么感觉有个人影窜出去了,难不成是她眼花了不成。
“沈榕宁!”纯贵妃即便气势汹汹的喊出来,那个声音都有些哽咽。
榕宁没想到郑如儿这个时候突然造访,又惊又喜。
喜的是宫中好友竟然来看她了,榕宁明白自己此时在宫中的尴尬地位,估计是人人避之唯恐避不及的灾星。
这样的情形下,郑如儿的造访难能可贵。
惊的是,郑如儿不是应该在宫中吗,莫非她也被贬到了皇陵这里受罪?
“姐姐!”榕宁想到这一关节登时惊了一跳,毕竟郑如儿平日里面对萧泽也是心直口快。
正因为如此,她才设下生死局让萧泽欠下郑如儿一条命。
这样以后一旦郑如儿真的触犯了萧泽的逆鳞,也能让萧泽看在郑如儿救命之恩的份儿上放过她一次。
纯贵妃抬眸看向了屋顶,这才发现榕宁居然站在屋顶上。
她不禁愣了一下,身后疾步跟过来的绿蕊忙上前一步行礼道:“回贵妃娘娘,主子住着的屋子屋顶少许有些破败,马上要到雨季了,主子上去瞧瞧。”
纯贵妃眉头狠狠蹙了起来,榕宁居然在修屋顶?
她随即心思一动,冷冷看向了一边站着的绿蕊道:“哼!难不成出了宫便是这般的没规矩?”
“奴才守着门口悠哉游哉,反倒是主子爬上爬下修屋顶?”
饶是绿蕊再怎么机灵此番也实在是对不上话,她扑通一声跪在纯贵妃面前。
一边的兰蕊也跪了下来。
榕宁忙笑道:“姐姐莫怪她们,是我想上来瞧瞧风景,这些日子连阴雨下了许久,难得今日好天气。”
纯贵妃也不再追究什么,榕宁的奴婢她自己管着便是。
只是如今榕宁落难,别叫身边的奴婢也欺负了去。
榕宁小心翼翼扶着梯子走了下来,她抬眸冲纯贵妃笑了笑,脸上还残留着方才拓拔韬的温度,此番倒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宫中的好友。
可她又不能将拓拔韬的事情告诉纯贵妃,此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谬,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纯贵妃看着面前的榕宁,又瘦了一圈,人也晒黑了许多,便是握着她的手都觉得她粗糙了许多。
纯贵妃顿时将她抱住哭了出来。
“对不住,若是我那个时候去了皇庄别院,孩子就不会死,你也不会落得此种下场。”
榕宁心中一阵抽痛,攥着郑如儿的手低声道:“姐姐切莫这么说,是萧家人不让我活,便是姐姐处处护着我,也不可能避开那些是是非非。”
“萧家人有的是成百上千种的法子让我死!毕竟我弟弟军工越高越是触及了萧家的逆鳞。”
纯贵妃登时说不出话来,又怕说多了那个孩子让榕宁心里更不好受。
“姐姐快进来坐,外面风大,”榕宁忙擦汗了眼泪,牵着纯贵妃的手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刚站定在屋子门口,纯贵妃登时愣在那里。
虽然这屋子已经修缮了一遍,可在纯贵妃看来就像是住进了马棚子里,便是她郑家的下人也不这么住。
纯贵妃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深吸了口气。
榕宁忙笑着将她拉进了屋子里,按着她的肩头坐在了屋子里唯一周正的一张凳子上。
榕宁亲自倒了花茶给郑如儿,笑着扯了扯郑如儿紧紧攥着的拳头低声笑道:“姐姐,尝尝这个花茶,是从附近的山坡上采来的,。和咱们宫里头喝的不一样别有一番风味。”
郑如儿瞧着屋子里的陈设已然是心酸得厉害,此番更是一口郁积之气堵在胸口处隐隐作痛。
她勉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虽然茶沫粗糙倒是真的别有一番滋味。
她脸上的表情稍稍松懈了几分,看向榕宁道:“这些日子过得怎样?”
榕宁定了定神,没有将被刺杀的事情告诉郑如儿。
已经查到了真相,告诉了她只能让她担心徒劳。
她握着郑如儿的手笑道:“多谢姐姐关心,这些日子粗茶淡饭倒也能勉强过得去。”
“那就好,”纯贵妃同榕宁又闲聊了些许家常,对于那个孩子的事情到底还是绕不过去了。
纯贵妃看着她道:“这一次皇上带着后宫嫔妃来河阳行宫消暑,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热得人有些受不了。”
“还有一件事,”纯贵妃定了定神道:“皇上给你的孩子追封为宝卿公主,准备在皇陵脚下修建一座单独的墓葬,而且规模不小,京城里的那些官员为了这件事弹劾不断,皇上心烦躲到了河阳行宫里。”
榕宁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发僵:“萧氏来了吗?”
纯贵妃定定看着她道:“来了!这些日子嚣张得不得了。”
榕宁冷笑了出来:“萧家军功存在一天,她便能嚣张一天,不过她拿我的孩子做局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姐姐,”榕宁紧紧抓着纯贵妃的手定定看着她道:“我在这里没有办法脱身,我请求姐姐帮我一个忙。”
“你说,”纯贵妃看着她道:“你我二人之间不必用求这个字。”
榕宁深吸了一口气:“我弟妹死得冤!”
纯贵妃一愣,随即叹了口气:“为何这般说?”
榕宁缓缓道:“她绝不是给我腹中孩子下毒的人,那日我是真的中了毒,下毒的另有其人,这个人我一定要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