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烟站在众人身后,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段大夫人,好一招以进为退,真当她是三岁娃娃。
“夏家开门做生意最不怕就是闹事者,既然有问题,不管是报官还是私了,温泉山庄都奉陪到底。至于看谁的面子,京城面子大之人比比皆是,温泉山庄若处处顾忌,生意早黄了。”
林柔见东家过来,将刚刚的事情禀告一番:“大小姐,簪子上没有石榴花香,夏冬是在两人相撞时,发现荷花身上的簪子。”
这话就差点名对方栽赃。
什么丢了簪子,估计有心闹事。
林柔在慢林城也见过不少,但那是慢林城,都是商贾,加上林家和官府关系不错,一句报官直接把对方吓住。
这里是京城,关系盘根错杂,若只得罪段家还好,就怕千丝万缕,将段家背后家族也得罪。
夏梦烟明白林柔的顾虑,笑着拍拍她的手:“无碍,这里有我。”
许文茵叉着腰上下打量段静姝,对方被她看的发憷,捂着胸口退后:“你,你干什么,我们才是受害者。”
“我就是看看,段小姐病好了没有,听说上次你让丫鬟顶罪,回府就浑身瘙痒,难道是亏心事做多了,被什么东西缠上。”许文茵直接挑明,半点面子不给对方。
什么段家,哪怕是亲戚,没有利用价值也会被家族边缘化。
往日段家安分守己,最近不知发什么疯,哪哪都有他们。
“胡说八道,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段静姝脸色惨白,指尖狠狠插入掌心,一月前的骚臭味儿,仿佛又回来。
她下意识靠近母亲,寻求庇护。
“放肆。”段大夫人怒吼一声,眼睛看向夏梦烟,“这就是温泉山庄的待客之道。”
“段大夫人何必指桑骂槐,是我说你,又不是夏姐姐。”别人或许怕段家,许文茵可不怕,先不说许家是武将,就她自己的性子,就容不得好友受委屈,“这么大年纪,泡个温泉,一会儿说点心太贵,一会儿说我丢东西了,你还真是给段家长脸。
想找茬直接说,三番四次玩腌臜手段,还是段家主母,呸。”
“这就是许家的规矩,当众羞辱长辈?”段大夫人怒不可遏,想她堂堂段家主母,当众被一个晚辈教训,传出去,面子往哪里放。
夏梦烟将许文茵护在身后,面色冷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在温泉山庄,我就是规矩。段大夫人和段小姐还真是死性不改,上次在我的宴会上,让丫鬟杀人,现在又来温泉山庄闹事,真当我不敢惩治你们。”
“明明是你的丫鬟偷东西,现在到倒打一耙。”段静姝开口道,“上次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若因为此事夏小姐怀恨在心,我们自认倒霉。”
“不错,上次的事情我们已经道歉赔偿,当时夏家也承诺不再追究,现在却旧事重提,是想出尔反尔。”段大夫人不怕夏梦烟闹,反正没人看到,闹到最后谁也不占理。
她不好过,夏梦烟也别想赚钱。
她早就打听过,温泉山庄夏梦烟投入二十万两,若是传出不好的流言,这二十万两便打水漂。
段家比不上夏家有钱,但是可以给夏家添堵。
只要夏家不高兴,她就高兴。
夏梦烟抿唇冷笑,段大夫人果然是老狐狸,知道生意人最怕言而无信,她若继续提及宴会上之事,便是小家子气,传出去,夏家商铺的名声便会有污。
明明是段家人心思阴狠,反倒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她是年轻,可她已经活了两世。
“不是我出尔反尔,而是段家欺人太甚,先在夏家宴会杀人,接着背后贬低温泉山庄的敛财,现在更诬陷我的人偷东西。
我很好奇,今日山庄勋贵世家的夫人小姐众多,身上的头面玉镯,哪一个不比你的簪子贵,荷花却偏偏看上你的。
她是真贪财还是被诬陷,你我心里清楚。”
段大夫人这点手段,太过浅显,在场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段静姝见夏梦烟出现后,众人的神色都跟着变了,那刚刚她和母亲费劲演戏岂不是白费。
她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比夏梦烟差在哪里。
不对,她们二人本来就不在一个圈子。
她一介和离妇,除了就几个臭钱,什么都没有。
众人给她几分面子,也是看在钱的份上。
她想通后,腰背挺直:“夏小姐……”
“请叫我文安县主。”夏梦烟打算她的话。
段静姝一愣,她怎么忘记了,上次安平公主冤枉夏梦烟,太后为弥补对方册封她为文安县主。
她攥紧帕子,冷冷开口:“文安县主左右言其他,不过是拖延时间,你的人偷东西是事实,刚刚很多人都看到,不容你狡辩。”
“段小姐看到荷花偷簪子?”夏梦烟反问。
段静姝蹙眉:“没有,但簪子从她身上掉下来。”
“我已经知道来龙去脉,夏冬撞到荷花,簪子从她身上掉下来,为什么你那么笃定是从荷花身上掉下来而非夏冬。”
夏梦烟此话一出,众人觉得有道理。
她们只看到簪子掉在地上,是从哪个人身上掉下来,谁也没看到,是夏冬指认荷花偷东西,她们本能的认同。
“据我所知,夏冬只是二等丫鬟,平日负责段大夫人梳妆的另有其人。可刚刚我闻到簪子上有木兰花的味道,我是不是可以猜测,有人监守自盗。”
“这是诬陷,你有证据吗?”段静姝没想到夏梦烟如此巧言令色,几句话就能扭转局面,“平日负责梳妆的嬷嬷今日有事没跟来,母亲便让夏冬替她,怎么,段家换个人,文安县主都要管。”
段大夫人见状,面露伤心之色,拍拍女儿的手:“算了,人家是县主,我们能怎么办,谁让你识人不清得罪她,不就是个簪子,段家丢的起。”
夏梦烟暗忖,老东西,以退为进,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
“段大夫人说不过就阴阳人,怪不得段家在京城不上不下,原来是夫人教导有方。我既然敢说自然有把握,若我拿出证据,段大夫人莫不是又和上次一样,将责任推给丫鬟吧?”
段大夫人心里咯噔一声,夏梦烟怎么会有证据,不可能。
“你有证据为何不早拿出来?”
“自然是让众人看看段家的家教。”
“你?”段大夫人看向夏冬,对方朝她点头。
夏冬虽是二等丫鬟,但手脚利索,不可能被人发现。
夏梦烟就是吓唬自己。
“若你能拿出证据,段家定会当面道歉。”
“道歉?段大夫人的算盘都打在我脸上了,刚刚您这么一闹,让温泉山庄损失不少,若我拿出证据,段家要三倍赔偿我的损失。”
段大夫人一惊,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