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奴婢也是替您委屈,若非文安县主给小姐下毒,您也不会缠绵病榻多日,奴婢只是想替夫人教训文安县主,比起她做的那些事情,奴婢没有错。”夏冬跪下,满脸泪痕,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
段大夫人听到夏冬的话,松了口气,这丫头还算聪明,知道将事情引到女儿中毒的事情上。
这样一来,即便她们被动,也是情有可原。
“已经告诉过你,这件事不要再提,你何必如此执拗。那是文安县主,我,我能如何。”
段静姝很快知道母亲的意图,眼里的泪说来就来,还未开口,已经顺着脸颊滑落:“早知道你这般执拗,当初不该让你侍奉,现在反倒因为我害了你,让我如何面对你的爹娘。”
夏冬脑子里只想自救,见夫人小姐顺着自己的话说,知道她走对了:“小姐在宴会上中毒,明明是夏家的错,文安县主却故意让您在湖水里站一个时辰,分明就是故意为难。若非如此,您又怎么会落下怕冷的病根。
奴婢就是气不过,有段世子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凭什么。”
“闭嘴,再敢胡说八道谁也救不了你。”段大夫人沉着脸训斥,仿佛真的生气。
夏梦烟看出段大夫人在找理由,可惜,这次不会给她任何:“你们说段小姐在我的宴会上中毒,可有证据。当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为何偏偏你中毒。
还有,是你们求我给段小姐治病,治病的过程我也提前告知你们,怎么病好了,却成了我故意刁难。
若都像你们这般过河拆桥,日后谁敢与段家交往。”
“文安县主,并非段府过河拆桥,哪位大夫治病要会让病人站在湖水中一个时辰,你敢说没有私心?”段大夫人怒不可遏却紧紧抱住女儿,既无助又可怜,声音里带着颤抖,“现在是冬日,你是想害死我们啊。”
“母亲,别说了,女儿没事,只是怕冷些,日后出门多穿件衣服就好。”段静姝顺势抱住母亲,低低的哭泣,既隐忍又可怜。
人都会同情弱者,哪怕你有错,也会有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对方咄咄逼人。
段静姝余光扫过众人,见刚刚还指指点点的人,现在看夏梦烟的目光都变了。
“真阴险,明明是你们杀人在先,求人看病在后,如今得寸进尺诬陷山庄偷到,真当我们是傻子,掉几滴眼泪,就想逃过责罚,收起你们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里没男人,装柔弱没用。”许文茵越听越气,指着段家母女开骂,一副要和对方拼命的架势。
此话落,周围陷入诡异的安静。
有夫人反应过来,段家母女在混淆视听,这和府中小妾犯错,躲在老爷身后狡辩有什么区别。
她们被段家母女当男人耍。
崔鹿苓噗嗤笑出声,许文茵的话虽糙但是这个理儿:“段大夫人刚刚还说宴会的事情已经揭过,现在自己却主动提及,是因为知道冤枉荷花还是怕三倍赔偿?”
“就是,别为老不尊,学那些勾栏样式,让众人笑话。”许文茵说着靠近夏梦烟,扬声问道,“夏姐姐,现在事情真相大白,咱们认证无证都有,足以证明她们诬陷荷花。刚刚说三倍赔偿,怎么个赔偿法。”
夏梦烟见众人看向自己,她笑着朝众人行礼:“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扫了大家的兴致,今日所有人的消费半价。”
围观众人闻言,皆面露喜色,没想到看戏还能唠叨便宜。
有人高呼:“夏小姐大气,祝山庄生意兴隆。”
“生意兴隆。”众人跟着附和。
夏梦烟笑着连连道谢,片刻转身看向段家母女,眉梢微扬:“刚刚山庄的损失,段家三倍赔偿,稍后我会让林管事统计出来,送到府上。若是段大夫人不认,我不介意报官。”
“你想钱想疯了,你的损失为什么要段家赔偿。”段静姝听到又是银子,心里不服气。
上次损失三万两已经让父亲不悦,今日再三倍赔偿,父亲会打死她。
段大夫人闻言脸色大变,今日山庄的损失少说也有几万两,若都让她们赔偿,老爷定会休了她。
只是刚刚当着众人的面,大话已经说出去,若当众反悔,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她眼睛一转,无奈叹气:“是段家管教不严,误会夏小姐。三倍赔偿段家不会耍赖,但我们刚给夏小姐三万两,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赔给你。
不如这样,回府后,我让亲戚们帮忙筹集,不日送到府上。”
亲戚?筹集?
夏梦烟听后冷笑出声,段大夫人就差报宣明帝的名字。
想用皇权压她,还真是厚颜无耻。
“段大夫人是向陛下借钱还是长公主?”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文安县主真刚,什么都敢说。
段大夫人也是过分,不想补偿就说,偏说什么筹钱,摆明想用权势压人。
换做其他人听到这话,定会找理由缓解,偏偏夏梦烟毫不畏惧。
段大夫人眼底掠过震惊,脸色由青转红,最后变成惨白:“文安县主是何意,段家清白立世,从不与人交恶,虽不如夏家富有,但也自认对得起陛下。
没想到今日当众被你羞辱,段家就算再不堪,也不会向陛下借银子。”
“那就是段家不愿赔偿,故意拖延时间?”夏梦烟步步紧逼,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对方。
段大夫人身形踉跄,还好被女儿扶住。
段静姝见母亲被夏梦烟逼的脸色惨白,积压许久的怒气涌上来,一改刚刚的柔弱:“只是误会,文安县主何必咄咄逼人,都在京城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就不怕哪日夏府求到段家门前。”
夏平渊看起风光,但和段家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不信夏梦烟毫无顾忌,就算不念及父母,也要替儿子想想,得罪段家,等于得罪陛下,日后别说入仕就是做行商,都会被打压。
夏梦烟突然觉得和蠢人说话,浪费时间。
宣明帝真看得上段家,又怎么会允许他偏安一偶,避嫌只是给段家的遮羞布,实则是段家没有可用之人。
父亲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正三品,段家只出了个六品小官,还敢当众威胁她。
“段小姐说笑了,我这个人眼皮子浅,现在你们就杀人越货,还说什么日后。”
“你?”
夏梦烟唇畔微抿,身上的冷意驱散周围的氤氲,宛如一道利剑,像母女二人劈去:“刚刚的事情,在场的人都看到。前因后果你我都清楚,没必要装糊涂。若段大夫人执意不肯兑现诺言,我也没办法,谁让段家的靠山是陛下,夏家得罪不起,只能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