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小样儿，果然坐不住了！鱼儿上钩了！
他面上却丝毫不显，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哦？开会啊？我一个啥也不管的闲人，去凑什么热闹？听你们念经吗？”
慕容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师尊乃天华峰开创之人。峰内大事，理应由师尊定夺。”
“厚礼蟹！”苏澈心里差点没笑出声，“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嘴上却撇了撇：“行吧行吧，既然你这峰主都亲自来请了，那为师就给你个面子，勉为其难，去听听你们这帮小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瞅着慕容芊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哼，跟我玩心眼？看我明天到会上怎么给你搅和黄了！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天华峰真正的话事人！
第二日，天华峰议事大殿。
气氛，微妙。
和苏澈昨天刚回来感受到的“欣欣向荣”，完全是两码事。
大殿敞亮，陈设也算气派。
可坐着的人，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空气里，压着一股子劲儿，沉甸甸的，让人不太痛快。
主位上，慕容芊在那儿坐着。
还是那身素白长裙，更衬得她清冷。
脸上没啥表情，好像这屋里吵翻天，都跟她没关系。
她下首两边，司空千和陆青山。
司空千皱着眉头，一脸愁容，时不时叹口气。
保守派代表，稳字当头，守着天华峰这一亩三分地。
陆青山，面色紧绷，眼神挺扎人。
手指头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急躁，想搞事情。
激进派头头，满脑子都是扩张，搞钱。
再往下，坐着些管事和核心弟子。
表情也各异，泾渭分明，分成两拨。
小声嘀咕，争论。
声音不大，气氛紧张，火药味儿挺浓。
苏澈打着哈欠，赵灵儿推着他，到主位边上的空座。
位置显眼，他没当回事儿，一屁股坐下，还抻了个懒腰。
自在，像在自家后院。
他这做派，和这屋里气氛，格格不入。
瞬间，目光都过来了。
不少弟子，脸上诧异，不满。
碍于他是峰主请来的“师尊”，没敢炸刺儿。
“咳咳。”
司空千咳了两声，想把话题拉回来。
“峰主，各位师弟师妹，依我看，天华峰现在，小有成就，根基还浅，不能浪。”
“现在要做的，是稳住，修炼，提升实力，这才是长久之计。”
他话音刚落，陆青山那边就有人反驳。
“司空师兄，话不能这么说！修仙界，弱肉强食，不进则退！”
“现在天华峰，名声在外，正是时候，扩张，抢资源！”
“要是守着不动，早晚被人吞了！”
“说得容易！扩张？拿什么扩？”
“人手不够，树敌太多，惹火烧身！”
“难道就看着机会溜走？”
“等别人起来了，咱们就晚了！”
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脸红脖子粗。
唾沫横飞，眼看要动手。
苏澈听得直犯困，脑袋一点一点。
差点儿栽地上。
“够了。”
声音清冷，不高，压住了吵闹。
慕容芊抬眼，扫过全场。
吵嚷声，没了。
她看向苏澈，语气平静。“师尊远道而来，对峰内之事，想必有见解。”
“不知师尊以为，天华峰的路，该怎么走？”
来了！
小样儿，憋不住了！
苏澈心里乐了，脸上装傻。
“问我？我一个闲人，哪有啥见解。”
他顿了顿，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吵成一团的两拨人，咧嘴一笑。
“不过，你们吵吵，不就是怕打不过，又怕没饭吃么？”
话糙理不糙，屋里静了。
都看着他。
苏澈清了清嗓子，站起来，走到大殿中间，学着说书先生，踱了两步。
“要我说，打打杀杀，没意思，费劲。”
“天华峰，现在最值钱的是啥？”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
“名声！牌面！”
“有名声，干嘛自己动手？”
苏澈嘿嘿一笑。
“外包啊！”
“外包？”
众人懵了。
新词儿，没听过。
“就是，找人替咱们干活！”
苏澈解释。
“看啊，咱们周围，是不是不少小门小派，小家族，实力一般，野心不小？”
“咱们呢，跟他们搞好关系，结盟，罩着他们。”
“他们呢，交‘保护费’，灵石，资源，或者，让他们干点咱们不方便干的事儿。”
苏澈越说越来劲。
“比如，哪个山头找茬，咱们不用出面，暗示一下‘小弟’，让他们去‘友好交流’。”
“出了事，跟天华峰没关系，是他们自己不懂事。”
“再比如，秘境开了，有好东西，咱们人手不够，或者不想冒险，让‘小弟’们冲前面，咱们捡便宜。”
“他们得了好处，得分咱们大头，他们要是挂了，学艺不精，跟咱们没关系。”
“这样，不用自己动手，好处捞着，名声也有了。”
“看，天华峰多牛，小弟一堆！”
“这叫啥？借鸡生蛋，空手套白狼！”
苏澈说完，叉着腰，得意。
等着膜拜。
大殿里，安静，诡异的静。
司空千嘴角抽搐，胡子都歪了。
离经叛道，有损清誉。
陆青山皱眉。
激进是激进，这法子，怎么像坑蒙拐骗？跟他想的“割韭菜”，差不多，更阴险？
弟子们，炸锅了。
“这，能行么？把人当枪使？”
“省事是省事，小弟反水咋办？”
“名声？怕是臭名吧？谁还敢来往？”
“可是，好像能避开冲突，还能捞好处……”
保守派，觉得冒险，不地道，激进派，能捞钱，格局小，不正大。
又吵起来了，比刚才还凶。
一直没说话的慕容芊，开口了。
“师尊此计，可行。”
声音不大，又静了，都看着她，不敢信。
苏澈也愣了，准备了一肚子歪理，小芊芊第一个支持？
转性了？
另有图谋？
慕容芊看着众人，起身，声音清晰。
“师尊说的，看似取巧，实则要害。”
“天华峰现在缺的，不是一时得失，是时间，空间，积蓄力量。”
“师尊之策，借势，借力，虽非正道，能在现在局面下，为天华峰争取喘息。”
“等羽翼丰满，再图长远，不迟。”
她不快不慢，冷静，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