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才不管驸马怎么想的,笑意刚落便已转回头去,那利落模样似是完成一桩差事,直教驸马怔在当场,满头雾水。
文帝抚须连笑,“好,好!看来老三这新妇果然是娶对了。”
文帝高兴了,座下子女、臣子们见状更争相恭贺,一时之间殿内笑语喧阗,暖意融融。
殿外的小黄门忽然迈着疾步匆匆奔入殿内,在皇帝与皇后身前微微俯身,似是在说某某正候在殿外请求觐见。
文帝听后微怔了片刻,方颔首道:“……宣。”
过不多时,内侍高声唱喏:“汝阳王妃至,裕昌郡主至——”
汝阳王妃一来,未等陛下圣谕赐座,竟然径直将五皇子生母徐美人从座中挤走,拉着她的孙女裕昌郡主同席而坐。
被挤走的徐美人尴尬地站在一旁,形色窘迫,倒像是这殿中侍奉的宫婢,在满殿异样的目光下更显无措。
五皇子见状,袖底指节骤然攥紧,眼神阴沉地瞟了一眼汝阳王妃,随后垂下眸子掩去怒意。
上首的文帝见状,面色也十分难看。
汝阳王妃抚着满头银簪,笑道:“老身知道今日陛下设下家宴,故不请自来,也是想来看看儿孙辈,尤其是子端的新妇。”
说着,一双老眼往下扫去,落至温辞身上时微顿,“上次家宴,老身身体不适,未曾前来,这位便是三皇子妃吧!抬起头让我看看。”
温辞微微颔首,“妾见过老王妃。”
汝阳王妃却撇唇冷笑,声线陡然尖利,“陛下如何叫三皇子娶了温氏女?这温氏可是前朝遗臣之后,老身可听说,老身的二子可是这温氏女的同族害死的。”
文帝疑惑,他那堂弟不是战死的吗?再说,此事关人家温氏什么事儿?
你要找公道,温氏少主和大公子在都城的时候,你不去找他们理论,如今他们离京了,你开始欺负人家妹妹了。
况且,当时和他那堂弟对峙的前朝将军也不是温家人啊!这又是谁在她耳边说了挑拨之言。
听着倒像是在说温氏使用计谋将他那堂弟害死的。
温氏行事向来光明正大,怎会使用鬼蜮伎俩谋害人呢?他这老叔母今日是故意来找事的吧!
文子端执银箸为温辞夹了一箸时蔬,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老王妃这话说的可笑,叔父为国捐躯,马革裹尸于沙场,与温氏何干?吾与新妇的婚姻乃陛下赐婚。所以,您是在质问陛下吗?”
五皇子看着文子端,眼睛瞬间都亮了,他这三皇兄也太勇了,比父皇还厉害。
汝阳王妃脸色一沉,“老身何时质问过陛下了?今日宫宴何等场合,这些前朝余孽的家眷竟敢列座于此,岂不是污了皇家体面?依老身看,理当尽数打入天牢,大刑伺候才是。”
汝阳王妃此话一出,下面有几个大臣倏地变了脸色,愤怒的看向汝阳王妃。
文子端抬手为自己斟了一盏清茶,举止疏朗闲适,轻松写意,举止间颇有些温家少主温祁的影子。
他忽然抬眼轻笑,语气漫不经心,眼底藏着讥诮,“那照您这般说法,这前朝的满朝文武大半都得回家去才是。那些世族门第出身的官员,更当逐出朝堂。毕竟,他们家里祖上谁家没有前朝臣子。温氏的风骨天下皆知,就连温氏都只能待在牢狱,那他们,又怎配立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