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肃深吸一口气,方才与李牧蝉的交手虽短暂,却让他对剑道有了全新的理解。
他收剑入鞘,对着李牧蝉恭敬地俯身一拜,姿态谦卑而真诚:“前辈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尤其是剑意境界无比高深,晚辈极为佩服。”
“今日与前辈初次相见,前辈便不吝赐教,指点晚辈剑术要义,此恩此情,辛肃真不知该如何拜谢。”
李牧蝉瞧着辛肃恭敬谦卑的模样,又感知到他在方才的剑招中确实有所领悟,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微微点头,“不错不错,老夫见你有些资质,这才指点一二,你不必放在心上。”
辛肃恭敬俯身再拜,他正欲开口,却听大厅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霎时间,三道身影如轻燕般快速掠至前院,正是被前院打斗声惊动的李师婉、段清洛和唐怜儿三人。
三位女子身形站定,目光迅速扫过全场。但见满地虽无血迹,却有不少宋军士兵或坐或卧,显然刚经历了一番争斗。而场中唯一的外人,便是那一袭白衣,气度超凡的李牧蝉。
李师婉自从跟随韩牧闯荡江湖后,又得韩牧传授左右互搏术和双手剑,加上如今韩牧不在,他又是经略使之女,此刻父亲李从礼不在府中,她自然担起主事之责。
三人瞧着李牧蝉手持佩剑,又是一身武功修为极深的模样,当即相视一顾,尤其是唐怜儿,她一手已经按在剑柄之上,目光凝重的看着对面的李牧蝉。
只见李师婉快步走到辛肃身旁,压低声音问道:“辛世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后院听到打斗声响,还以为是金人派了刺客潜入府中。”
辛肃转身,对李师婉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解释道:“李世妹不必过于惊慌,方才并非敌袭,是我在与这位老前辈在切磋武功,蒙前辈指点了几招。”
他语气中的敬意未减,反而因亲身领教了李牧蝉的深不可测而更添几分。
李师婉、段清洛和唐怜儿闻言,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对面负手而立的白衣老者。
此刻,李牧蝉也正打量着这三位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他尚不知晓眼前的李师婉便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孙女,然而,当他的目光与李师婉接触时,两人心中竟不约而同地泛起一种奇异的亲切感和熟悉感,仿佛有无形的纽带在牵引。李牧蝉将此归因于察觉到对方极高的武学资质,并未深想。
一旁的唐怜儿心直口快,她看到辛肃额角带汗、气息微喘的模样,不禁惊讶道:“辛大哥,你的武功得韩大哥亲传,早已踏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境,难道……难道连你都没能胜过这位老人家?”
辛肃脸上掠过一丝惭愧,坦然道:“唐姑娘有所不知,这位老前辈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方才我招式用尽,连逼他拔出佩剑都未能做到。”
他此言一出,不仅是唐怜儿,连段清洛和李师婉都微微一怔,看向李牧蝉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惊异与审视。
而李牧蝉此刻心中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她们。他锐利的目光如电,瞬间便看出这三名年轻女子不仅身负武功,而且根基之扎实,气息之绵长,竟似乎个个都在辛肃之上!
更让他震惊的是,观其形貌、听其音容,这三个丫头的年龄绝不超过二十岁,武功竟都已迈入一流巅峰境界!
这是何等的天资?
又是何等惊人的师承?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与见猎心喜的情绪涌上李牧蝉心头。
他朗声一笑,伸手指向李师婉三人:“呵呵,没想到今日在这经略府内,竟能接连遇到良才美玉。你们三个小丫头,个个看着年纪轻轻,武功倒是不低。既然老夫方才指点了一下这个晚辈,不如今日,也索性也一并指点指点你们三人,如何?”
唐怜儿本就是年轻气盛、好奇心重的年纪,见这老者口气如此之大,连辛肃都自认远非其敌,当即觉得有趣,正好可以活动筋骨,解解乏闷,而段清洛在天山绝境就是一流高手,加之又得韩牧传授了左右互搏术和完整版的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武功已然达到一流巅峰之境,她瞧着眼前的老人家有一种武功深不可测之感,自然也想亲自试一试。
两人相视一笑,相继“锃”地一声拔出佩剑。
李师婉心思更为细腻沉稳,她虽也觉得这老者不凡,但观其气度并非奸邪之辈,而且方才他与辛肃切磋也明显是点到即止。
她略一思忖,便对着李牧蝉恭敬一拜,姿态优雅从容:“既然前辈有此雅兴,晚辈等便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李师婉说完,她也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凛冽。
“老人家可要小心了!” 三人之中,性子最急的唐怜儿率先发动。
她娇叱一声,身形如电,一剑直刺李牧蝉胸前要穴,剑速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然而,李牧蝉竟是不闪不避,直到剑尖及体前三寸,他才看似随意地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精准无比地向上一夹!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那迅若雷霆的剑尖竟被他稳稳夹在双指之间,纹丝不动。
唐怜儿心中大骇,运足内力回夺,长剑却如同铸在了对方指间一般,撼动不了分毫。她应变奇快,左手在腰间一摸,随即扬手一挥,使出唐门绝技——十数点寒星般的银针已无声无息地射向李牧蝉面门与周身大穴。
眼看银针即将及体,李牧蝉周身忽然空气一阵扭曲,一道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真气屏障瞬间形成。
那十数枚淬厉的银针撞在气墙之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尽数被弹开落地。
趁此机会,唐怜儿感觉剑上一松,立刻奋力将长剑夺回,同时手腕一翻,剑招变刺为扫,一道凌厉的弧光直削向李牧蝉的脖颈,角度刁钻,狠辣异常。
李牧蝉依旧从容,脚下只是向后轻撤半步,那锋锐的剑锋便擦着他颈前寸许距离掠过。与此同时,他屈指一弹,正中横扫而来的剑锋侧面。
“嗡——!” 唐怜儿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劲力沿着剑身瞬间传来,虎口剧痛,长剑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而她整个人也被这股巨力带得踉跄倒退,直跌出一丈开外,方才勉强稳住身形,体内气血一阵翻涌,脸上已是一片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