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膝用牛皮制作而成,上方用玄色丝线勾了简易图腾。
里边包裹了一圈呢绒,虽不是昂贵的狐绒,却也是保暖性极好的羊绒,是柳锦棠自己想法了寻来的。
见沈淮旭没有接,柳锦棠便又说道:“我见大哥哥不喜坐马车,骑马的话冷风袭人,这膝盖脆弱可得好生保护了,不然待以后年纪大了容易腿疼。”
沈滩旭眉眼间的光色有一瞬间的动容,他敛着眼睑,良久后才伸手接过少女手中护膝,结果发现护膝之下还有一个东西。
他把那东西取出,竟然是一双护手,同样用牛皮制成,里边包裹了厚厚的羊绒,保暖的同时却不失雅致,牛皮软糯,瞧着并不笨重。
“嘿嘿,做护膝时剩了些牛皮与羊绒,我便自作主张的又给大哥哥做了一双手套,大哥哥的手生的好看,冬日拉缰绳定是寒冷,有了此物便不怕冻手了。”
那会子天刚冷的时候柳锦棠就说要给沈淮旭做一双护手的,只是后面事情太多,材料难寻便耽搁了。
之后天彻底冷下来后,一些小贩子挑着牛皮出现在街头,柳锦棠这才有了材料。
所以拖到如今才把东西给沈准旭。
沈淮旭妖孽面容之上虽无甚表情,可眼底早已是狂风暴涌。
文润站在屋门前,瞧着自家主子眼底那炽热情绪,却是有些伤感的低下头去。
众人皆只瞧见了主子风光一面,可谁人又知晓他家主子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
大夫人去的早,沈老爷对大公子看似在意,实则毫不上心,若非他家主子自己把握住了机会,有着远超常人的胆识与魄力,又岂能得皇上亲眼,到达如今高度。
整个沈家都跟着他家主子扶摇直上,可试问这整个沈家何人亲手给他家主子做过哪怕一件小小的外衣?
都说五小姐心思不纯,要他说五小姐的心思最纯了。
她就一个目的,接近他家主子,讨了他家主子欢心,在借着他家主子的光得一个好前程。
如此纯良的心思,可比那些弯弯绕绕之人好多了。
何况五小姐对他家主子还如此体贴周到,又是做荷包又是做剑穗,如今天冷还给他家主子做了护膝跟手套,多好啊。
自从五小姐出现后,他家主子明显开心了许多。
如此便够了,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大哥哥愣着做什么,快试试这手套,看看可还合适?”
柳锦棠见沈淮旭接了东西后就愣着不动,遂出声打破这僵凝气氛,催促他把手套戴上试一试,毕竟沈准旭手指长,若尺寸不合适她还得拿回去改。
沈旭抬眸,望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女,朱唇轻启:“为何给我做这些?”
这是什么问题?
柳锦棠抬头看他,与他视线相交,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他一句:“那大哥哥又为何给我银两,送我朱钗衣物还为我出头?”
沈淮旭生平第一次有些哑口无言。
“我答应过庇护于你就得言而有信。”
柳锦棠脑袋一歪,极为认真的瞧着沈淮旭:“那我这便是回报大哥哥的庇护之恩。”
“只是如此?”沈淮旭皱眉。
柳锦棠点点脑袋:“自然,所以大哥哥放心穿戴就好了,我可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柳锦棠得意的扬扬脑袋,似在对沈淮旭说,你放心,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不是没良心的人。
可她却没瞧见当她说完这话后眼前人那渐渐黯淡的眸子。
沈淮旭死死抓着手中物件,神色变得阴鸷。
所以只是感恩这才给他做了这些,只是想回报他所以才对他花言巧语,哄他开心?
沈淮旭冷笑一声,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他放了手中物件:“走吧。”
他没有再看眼前少女,怕多瞧一眼就控制不住心头酸涩火气。
无妨,他与这小戏精来日方长。
待她及笄只有两年,不急。
“大哥哥不试试这手套啊,万一不合适怎么办啊。”
柳锦棠瞧着那被沈准坦放下的护膝与手套,着急忙慌的追着他屁股后面问道。
沈淮旭头也不回道:\"不会不合适。\"
根本不用试,他一眼便能瞧出那手套他能戴上。
就算戴不上也无妨,他也没打算戴,珍贵之物自是要珍藏起来的,磨损坏了可不行。
柳锦棠美眸闪闪,划过一抹失望。
她看着沈淮旭高大背影,有些难过的咬了咬唇。
是不是她做的东西太难看了,大哥哥不喜欢,不然他为何都不试戴?
还有她抱来的排骨汤,他也没喝。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等待在偏屋的沈诗语瞧见二人出来,立马也推门而出,人未现声先至:“大哥。\"
沈淮旭长腿一顿,转头看去。
当看见沈诗语自偏屋出来,他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就更冷了。
这人怎么在这?
他冷睡扫过文润,文润立马上前作解:“二小姐前来寻大公子,与五小姐撞了个正着。\"
话,点到即止,沈淮旭自能明白。
柳锦棠也极为上道的接了一句:“二姐姐瞧见我在主屋,我不好不见。”
意思便是我也不想让她进来,但是人家瞧见我了,我也没法子。
说话间,沈诗语已经走上前来。
寒冬腊月,她连一件斗篷都没穿,只着一袭锦袍就出来了。
柳锦棠记得她来时分明是穿了斗篷的,眼下怎么脱了?她不冷吗?
“妹妹见过大哥。”沈诗语朝着沈淮旭盈盈福身,声若黄鹂,柔和悦耳。
沈淮旭却只是扫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有事?”
沈诗语刚要说有,还想递出自己做的糕点。
可还没说话就被冷冰冰的声音打断。
“我无空,你若有事,找我属下即可。”
说罢他大步离开,带起一阵肃寒之气,一如他冷若冰霜的眸子。
柳锦棠可是见识过沈淮旭的不近人情的,相比较当初他对她说“杀之”时的煞气冲天,眼下对沈诗语已经算是客气了。
瞧着眼前沈诗语那强忍哭意的伤心模样,柳锦棠却没觉得她可怜。
沈淮旭也不是第一天如此,沈诗语既知晓其脾性还来招惹,想来是有心理准备的。
她与其可怜别人,不如可怜可怜自己,毕竟自己亲手做的物件人家可是半点不稀罕呐。
走了几步的沈淮旭突地回首,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柳锦棠剑眉一挑:“还不走?”
柳锦棠哪里敢不走啊,立马小跑着追了上去。
至于沈诗语......
管她呢,反正冻不死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