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乐颜家小区外离开，白潇潇几乎是一路闯红灯的回来。
一进门，就开始砸东西。
花瓶，烟灰缸，一股脑全摔在地上。
庄姐听到动静，抱着白沐辰跑出来。
见到发了疯的白潇潇。
顿时傻眼。
“太太，你这是在干什么？”
心疼那些被砸的东西，庄姐把白沐辰放下，跑过去拦住白潇潇。
平常纪淮川不在的时候。
白潇潇都让庄姐叫她“太太”，让她有种，她已经是这个家女主人的感觉。
而这次，“太太”两个字，像是在打她的脸！
白潇潇更疯了。
一把推开庄姐。
视线落在不远处穿着睡衣的白沐辰身上。
她眼神冰冷至极。
被她看了一眼，白沐辰的脸上顿时浮现几丝惊慌。
妈咪的眼神，和在国外的时候一样……
惊恐之下，连跑都忘记了。
白沐辰的手抓着楼梯扶手，抬头看着走过来的白潇潇，试图唤醒她为数不多的母爱。
“妈咪……我是沐辰……”
白潇潇自动忽视儿子惊恐害怕的眼神，两只手紧紧揪住他睡衣领口。
眼里布满血丝，厉声质问。
“你怎么连纪玥玥都比不上，你怎么这么没用！”
“我把你养这么大，你怎么就只会给我添堵！白沐辰，你怎么这么没用！我养你干什么！”
她失控的，一把扯下白沐辰的睡裤，扬手就往他的屁股上打。
他怎么不把纪玥玥给弄死。
她死了。
纪淮川和宋乐颜就绝对没有可能在一起。
巴掌声很大，夹杂着白沐辰凄惨悲伤的哭声。
庄姐看着白沐辰布满泪痕的脸，心里不忍，跑过去要抢人。
还没动手，就被白潇潇给瞪了一眼。
“别多管闲事。”
庄姐没办法，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也不敢给纪淮川打电话，怕丢掉工作。
白沐辰哭得撕心裂肺。
白潇潇更烦躁了，手打累了，干脆用脚踢，白沐辰一下没站稳，跌坐在楼梯上，边哭边朝妈咪伸手要抱抱。
可眼泪掉的再多。
也唤不醒白潇潇的母爱。
她打得更用力。
还专挑，看不到的地方打……
“白潇潇！”
一声怒喝，从玄关处传来，吓得白潇潇刚举起的手停在空中。
她不可置信的回头。
此时，原本应该在宋乐颜家里的纪淮川，竟然回来了。
看她的眼神，充满震惊。
“淮川，我……”
白潇潇脸色惨白，赶紧收起自己的手，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
“沐辰刚刚犯了错，我，我在教训他。”
说完，还拉着白沐辰：“沐辰，快给淮川叔叔说……”
白沐辰鼻涕眼泪一脸。
哭得一抽一抽的。
已经完全听不清，自己妈咪在说什么。
他哽咽着，拉着白潇潇的衣服下摆：妈咪，别，别打我，沐辰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妈咪又不是一直打你——”
“白潇潇！”
纪淮川脸色铁青，打断白潇潇的辩驳。
他刚停下车，就听到家里传来白沐辰的哭声，可见白潇潇打他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了。
“犯了再大的错，他也是个孩子。”
他冷冷看着白潇潇，眼神陌生得让她害怕。
第一次。
他发觉，这个分开几年的朋友，像是变了个人。
“沐辰，乖，淮川叔叔哄你睡觉。”
他把白沐辰扯过来抱在怀里，无视还要继续狡辩的白潇潇，直接上楼去了。
白潇潇天都塌了。
纪淮川竟然看到她打白沐辰。
她好不容易营造的好妈咪，好女人的人设……现在都毁了。
她哆嗦着身体回到房间，抽了根女士香烟出来点燃。
努力想着应对的方法。
正想着。
手机震起来，吓了她一跳。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深吸一口烟，没有动弹，那个电话像是不死心似的，锲而不舍的继续打着。
终于，她接起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白潇潇的脸上，血色尽失。
*
白沐辰被白潇潇吓坏了。
纪淮川安抚了他快半个小时，他的哭声才渐渐小了。
平复下来后。
第一时间就是帮白潇潇说话：“淮川叔叔，是我犯错了妈咪才打我的。”
他眼巴巴的看着纪淮川，眼里还有没干的泪痕。
生怕他不相信一样。
纪淮川温和的拿开他的手：“你先睡觉，我会和你妈咪问清楚。”
“不。”
一向很听他话的白沐辰，今天特别固执。
再次强调：“是我犯错，妈咪才打我。淮川叔叔，真的。”
纪淮川：“……”
半晌。
他才点头：“我知道了，你睡吧。”
白沐辰这才露出笑容，抱着被子，整个人蜷缩起来背对着他。
纪淮川发现，白沐辰露在被子外面的背瘦的吓人，连脊椎骨好像都能看到。
之前他也发现白沐辰身上很瘦。
他问了白潇潇，她说，因为他们母子俩在国外吃不饱。
现在已经住在丽水湾。
每个月他都给白潇潇二十万伙食费，给庄姐买菜的，还是另外给的。
白沐辰不应该还这么瘦……
看着白沐辰已经睡着。
纪淮川迟疑的，拉开白沐辰的睡衣。
见到面前的一幕。
纪淮川瞳孔微微一缩。
白沐辰的背上，全是伤口，有一些是青紫色的掐痕，还很新。
有一些时间已经很久了，颜色已经灰白。
还有一些，明显就是用烟头烫出来的。
触目惊心。
这些难道，都是白潇潇打的？
脑袋里浮现出白潇潇那张娇弱可怜的脸，他明明记得，读书的时候，白潇潇看到虫子都会怕到哭……
纪淮川直觉不可能。
刚放下衣服。
卧室的门被推开。
白潇潇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走到纪淮川跟前，“沐辰睡了吗？”
“嗯。”
纪淮川起来，让出位置给白潇潇。
不管如何。
她是他亲生母亲。
白潇潇哽咽着坐在白沐辰床边，小心翼翼抚摸着儿子的脸：“沐辰，是妈咪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
就道歉了两句，白潇潇便看向纪淮川。
泪光莹莹：“淮川，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见纪淮川不说话，她抚摸着自己的脸，苦笑。
“我也想不明白，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我当初嫁的是你，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