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理寺来人,说出了点状况,还请您赶紧去看一下。”
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何陵景本已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此刻听到,眉头微微皱了皱。
“好,告诉他们,我稍后就到。”
歉意地看着许知意。
“你早些睡,我得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好,兄长注意安全。”
亲自替何陵景系好大氅,重新替他换了只金丝香囊。
“我担心付小姐的身上还带着其他的迷药,这个你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何陵景弯腰,在她唇上落下浅浅一吻。
“好。”
白天他假意中招,也只是用了许知意调配的药,看着状况与中付莫离的迷药一般无二。
可,也只是表面功夫,顶多盏茶就会恢复如常。
谁知道付莫离那般没脑子,气急之下,竟是亲口招认了。
这倒是有点出乎何陵景的意料。
想着付莫离好歹也是出身将门,这点心眼总还是会有的,到底还是他高看她了。
许知意伸手,将他紧皱的眉心抚平。
“我那药还可维持个两日,你最好尽快让威远将军签字画押,以免夜长梦多。”
“好,都听你的。”
又是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声音中染着笑意。
“做个好梦,明日我陪你用早饭。”
“好。”
依依不舍的样子,就仿佛两人分开了许久一般。
浮生垂下头,憋着笑,肩膀微微抖动。
见何陵景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浮生这才打趣道。
“姑娘您与公子的感情可真好!这才分开几个时辰,瞧那舍不得的劲。”
许知意捏一把她的脸蛋。
“我要休息了,你也去睡,让白嬷嬷晚上再别守夜了,她岁数大了,身子骨受不得风。”
何陵景靠在车壁上沉思。
大理寺如今关押的,除了威远将军和付莫离,其余的皆是已经定罪了的,就等着秋后问斩。
那么出了状况的就只能是威远将军了。
忍不住吩咐了一声。
“再快些。”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大理寺的牢房中灯火通明,衙差们乱作一团,见到何陵景进来,都长长呼出口气。
“何少卿,威远将军出事了!”
“今夜威远将军非闹着要喝酒,小的想着只喝一两杯也不打紧,就给了,谁知他喝了酒,就口吐白沫......”
何陵景眉目冷肃。
“人怎么样了?”
“已经叫郎中来看过了,可人昏迷不醒,您看......”
何陵景不得不佩服许知意的先见之明,朝身后看一眼。
陈府医拎着大大的药箱,上前几步。
“老夫去瞧瞧!只要人没死透,就是一只脚迈进黄泉了,老夫也能给您把人救回来!”
何陵景颔首。
“那就劳烦您了!”
衙差打开牢房的锁链,威远将军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地躺在简易的床榻上。
若不细看,几乎看不出他是否还有呼吸。
略略把了脉,陈府医冷哼一声,冲着外面的何陵景扬声道。
“雕虫小技,不过就是一些假死药!这人......是要现在救醒?还是......”
还是让他多吃点苦头?
何陵景会意,淡淡一笑。
“一切就劳烦府医了。”
说罢,寻了把椅子坐下,自顾地斟了杯茶,小口小口啜着。
冷静淡漠的样子,一下就让慌了手脚的众人也跟着安静下来。
陈府医会意,取出针包中最长的几根银针,对着几处最疼但不致命的穴位刺入。
大概是力道没控制好,扎针的位置冒出小血珠,陈府医毫不在意地随手一抹。
何陵景眉心跳了跳,垂下眸,不忍直视。
衙差们虽不懂医,可到底也见识过不少的风浪,见陈府医这般作为,忍不住嘴角齐齐抽了抽。
付莫离吵闹了一天,才安静下来,可看到何陵景,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景哥哥,你是来救离儿的对不对?离儿就知道你不会对我那般的绝情!”
“景哥哥,你让他们放我出去,这里好脏好冷,离儿好害怕!景哥哥,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何陵景淡淡瞥她一眼。
“闭嘴!”
付莫离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嘴唇动了动。
“景哥哥,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可明明小时候,你还给我买糖葫芦和桂花糕的......”
她声音尖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陈府医忍不住抬起头,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闭上你那张臭嘴!没见老夫在救你爹?再吵吵,小心一针给你扎哑!”
付莫离,“.......”
反应过来之后,她又开始朝着陈府医一通输出。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小姐大呼小叫,不过就是一介郎中,一个下九流,等我出去的,非让景哥哥砍了你!”
见何陵景竟然已经手执卷宗,认真的看起来。
付莫离似乎被什么点燃了一般,猛地跳起来。
“告诉你,我父亲可是安王的人!想动他,也得看安王答不答应!”
“这药也是安王安插在大理寺的人下的,为的就是把我父亲救出去!”
“等我父亲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颤抖着一一指过众位衙差,目露凶光。
陈府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
“老夫的医术果然比不上她,这药的效果也未免太夸张了些。”
许知意给玉儿的熏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就是能让人不知不觉说出心中所想的药粉。
这还是之前陈府医闲来无事炮制的,经过许知意的一通改良,竟成了此案的突破口。
实在是.......一言难尽!
何陵景也有些无语地看向面部狰狞的付莫离,嗤笑一声。
“付小姐倒是诚实,这案子也多亏了你,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看来本少卿得给你记上一功!”
一旁负责记录的官员早就已经将付莫离方才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写在了纸上。
“何少卿,您看,这个可要递到陛下面前?”
“自然要递!不如就现在!”
那官员略有踌躇。
“可现在快子时了,陛下怕是早就歇下了,现在送过去,是不是不大妥当?”
何陵微微挑眉。
“陛下对这案子十分重视,一天不签字画押,陛下的心就一日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