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梵皱了皱眉，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还是拿起书包，将里面的作业本全部倒出来。
最近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完成的还算是马马虎虎，倒也不是厌学，也不是所谓的对抗，而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疲倦。
每天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梦境构建》《情绪剥离》《情绪共振分析》……光是课表名字就足够让人脑壳疼了，更别说那些实际操作中总会突然跳出来的“问题小妖怪”。
梦学院的作业也算重要吧，但在琳梵看来，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梦魇域的本质。
那些实验室里的残骸，那些危险的情绪能量，这些东西才是真正需要她去面对的。
对抗梦魇域和做作业，选哪个？当然是前者，她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尽管知道老师们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
琳梵的成绩稳定在中下游，偶尔也会因为懒得深究被扣几分，但她从来不会因此过于焦虑。
只要不倒数，老师就不会叫家长，这是她给自己定的底线，尽管她的家长其实早就无法联系了。
琳梵知道，如果她愿意多花点时间在作业上，成绩可能会更好。但每天在完成课堂任务之外，她的时间都用来研究梦魇域的线索，或者练习梦境模拟了。
怎么可能有时间一边对抗世界末日，一边做完美作业？她常常这样对自己解释。
总而言之，她能给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梵～作业写的怎么样了？”琳妍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倒在云朵上，像是马上要睡着了一样。
琳梵翻了个白眼，提起书包重重的放在椅子上“怎么样？糟透了，一团乱…”
但得到的回答只是琳妍无奈的摇头，她将琳梵拽到椅子上，摁着她坐好“你骗谁也骗不到我。小时候都是我把你拉扯大的，你撒没撒谎我能不知道？”
啧…装都装不了，真烦人。
琳梵扯了扯眼角懒得跟她争“这次破例在这边写个作业，别烦我了。”
“呵呵，你说这是谁烦谁呢？”
……
林岚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安静，窗边的一盆兰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茶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林岚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目光落在窗外远处的学院塔楼上，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她面前的言慕笙。
言慕笙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捏着一份报告，目光沉稳但透着一丝犹豫。
片刻后，她轻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校长，这几天梦学院的一些学生……特别是那几个一年级的孩子，动作有些异常。”
“哦？”林岚淡淡地应了一声，连头都没转，只是轻抿了一口茶“异常到需要你亲自来找我的地步？”
“他们似乎在试探一些不该触碰的东西，比如悲学院的实验室和回音室。”言慕笙的声音压低了一些，“甚至，有些行为已经与梦魇域相关的内容相接近了。”
林岚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慢悠悠地转过身，眼神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兴趣“一年级的学生吗…”
言慕笙将手里的报告放在桌上，声音中透着些许警惕，“校长，梦魇域的事情牵扯甚广，您不觉得，这样放任他们继续，会有些——”
林岚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却并不急促“慕笙，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们破坏了学院的规矩，还是担心他们发现了什么秘密？”
“都有。”言慕笙直视林岚，语气里多了一分认真，“校长，他们太年轻了。如果事情失控，不仅他们自己，整个学院都会受到影响。”
林岚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茶杯轻轻搁回桌上，指尖在杯沿滑过，眼神似笑非笑：“事情失控？你觉得他们能走多远？”
“校长，我不认为他们有能力解决梦魇域的问题，但他们的试探可能会引发更大的波动。”言慕笙语气冷静，却带着一丝急切，“而我们不应该冒这个险。”
林岚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桌上的报告上，轻声道“他们想要探寻真相，让他们去试试又何妨？学院的规矩，是为了引导学生成长，不是为了束缚他们的好奇心。”
“可他们的好奇心代价太大了。”言慕笙的语气越发坚定，“梦魇域不是普通的领域，它会吞噬一切。”
“吞噬一切？”林岚轻轻扬眉，目光柔和得仿佛在听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慕笙，梦魇域存在这么久了，它真有那么容易吞噬我们吗？”
言慕笙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校长，我们不能让他们再深入了。”
林岚站起身，走到桌前，将那份报告拿起来翻了翻，随后随手放在一旁。
她抬头看向言慕笙，笑容温和，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疏离“慕笙，你觉得，这些孩子能真的解决梦魇域的问题吗？”
“我觉得不能。”言慕笙回答得很直接。
“既然不能，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林岚微微一笑，语气依旧轻缓，“让他们去试探，也许能带回我们需要的信息。失败了，也无非是一次小小的教训。”
“可如果失败的代价太大——”
“那就把代价控制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林岚打断了她的话，声音略带一丝冷意，却依旧从容，“慕笙，你是梦学院的院长，不是他们的保姆。我们培养学生，不是为了保护他们一辈子。”
言慕笙看着她，目光里多了一分复杂：“校长，您真的不担心他们暴露梦魇域的存在？”
林岚低笑了一声，眉眼间透着一种悠然的笃定：“暴露？慕笙，我以为你比谁都清楚，这种事我们有很多办法解决。舆论、记忆魔法，甚至简单的情绪干预，哪一种不行？”
言慕笙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您……早就想好了对策。”
“当然。”林岚淡淡地回答，重新坐回椅子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局棋已经开局了，既然他们想玩，那就让他们多走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