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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某种极轻的震动,从梦境深处传来,像是一滴水落进平静死水里。

这一下不重,却精准。

那一瞬,黑线像是迟疑了,缠绕着他的小腿稍稍松动了些许——不是被破坏,而是……不再那么『笃定』。

梦魇开始动摇了…

简司眨了下眼,额角渗着汗,胸口的灼痛越来越明显,像是心脏正被某种力量烧灼。

“你该留下。”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母亲的声音,而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的冷漠低语。

“你没有人了。”

“没有人会等你。”

“你只属于这里。”

“你只配属于这里。”

简司死死盯着前方,指节青白地绞紧了裤边。

他依旧沉默,但那种沉默,已经不再是忍让或退缩,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坚定。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漆黑如墨的虚空。耳边是重叠的低语,是梦魇的劝诱,是不属于他生命的温情假象。

可就在这一片死寂里——

有一声,格外真切。

“简司。”

简司蓦地一震,猛然转头。

是婼婼…

不知何时,那小小的女孩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衣摆微微颤抖着,她抱着一颗情绪水晶球,里面那点点光晕跳动,像是某人的气息。

“你别走……”她哽咽着,“你说了……你不会离开我了……”

简司怔住。

那一刻,什么黑线、噪声、梦魇,都安静了下来。

他喉咙发紧,几乎想说不出话。那水晶球里传来的情绪,温暖得近乎刺骨,是某个人——某个他不敢忘记的人,曾留下的。

那是谁……?

他努力去想。

眼前浮现出琳梵在梦魇域中沉着的模样、南浔的灿烂笑脸、阮清逸淡淡垂眸、阮墨那副贱兮兮的样子……

他看到了他们。

他们真的存在。

不是幻觉,不是伪造。

“我……不能留下。”

他说。

婼婼一愣,小脸满是惶恐,“可是……你说要陪我……你是我唯一的……”

简司低下头,轻轻地、郑重地,将她抱进怀里。

“我会回来。”他轻声说,“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真正的地方。”

黑线开始疯狂收紧。

梦魇不甘,它想撕裂他、拖住他、剥夺他最后的挣扎。

简司却陡然抬手,拽住了胸口那缕炙热的碎片——寒光留给他的、他体内的火种。

“现在该你……动一下了。”他咬牙低语。

下一瞬。

“轰——!”

碎片爆出一道锋锐如刀的光,在他身体周围炸开,将缠绕的黑线硬生生斩断!

他剧烈喘息着,浑身是汗,几乎脱力地站在那片被撕开的梦境废墟中。

在最后塌陷之前,他回头望了一眼。

那条他从未走过、也从不需要走的『温暖回家路』。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我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

梦魇的黑线骤然断裂。

简司猛地睁开眼,胸口起伏得厉害,额发被冷汗浸透,背后一大片衣服都湿了。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眼神空白了一瞬,随后猛地抬头。

“婼婼——”

他的声音还哑着,带着喘息,可第一反应却是唤那个小女孩。

“在呢!”

婼婼眼圈红红的,缩在一旁,几乎是在简司睁眼的那一瞬就扑了过来,小脸埋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一动不动。

她的声音很小,哽咽着:“你、你说了要回来的……”

“我回来了。”

简司的声音很轻,抬起手臂,有些颤地把她抱住。他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背脊还在发冷,但那只小小的、颤抖的身体让他忽然就稳住了。

“别怕。”他说,“我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大人。”

婼婼没有回答,只是小小地点了点头。

他记得了。

梦魇里那些东西……那些虚假的『温暖』、那些根本不属于他的『家庭』……还有那条永远通往『幸福』的路。

都不是他要的。

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脚步声不远处传来,是阮清逸走了过来,垂眸看着他。

“还行?”他问。

简司勉强点了下头。

阮墨绕着他走了一圈,像在打量什么,眼神倒没那么浮夸,少有地收起了玩笑:“……能自己爬起来,说明你状态还行。”

简司没有搭理他。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婼婼,小姑娘的眼泪还挂着,他抬手轻轻替她擦掉。

然后,终于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琳梵。

她已经帮他挡住了所有的情绪波动,情绪混乱的气息一丝也没外泄出去。那种安静,甚至让他一瞬间恍惚——这个一直站在最前头的人,究竟压了多少情绪在身上?

“你哭了吗?”简司忽然问她。

琳梵没反应过来,转头:“嗯?”

“你是不是哭过?”

他一字一句,眼神很认真的盯着她。

琳梵一愣,眼底某种不明显的情绪晃了晃,却没有回答。

“……你别总是这样。”简司轻声说,“我们也能帮你。”

这一瞬,有什么情绪,被婼婼拽着的情绪水晶球微微亮了一下。

南浔坐在一旁,睁着眼看着他们,揉了揉眼角,小声嘀咕一句:“唉……怎么搞得像我们每个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似的……”

“不就是嘛。”

“这破梦魇域,是存心想要恶心人。”

阮墨在一边懒洋洋补了一句:“不过要是能让我们每个人哭一下我倒还挺期待的,也不知道顾以恒哭没哭。”

阮清逸低头看着地上残余的梦魇痕迹,手中指节轻轻摩挲着什么,仿佛在判断接下来该怎么走。而这时候,简司终于彻底回过神,低声说了句:“谢谢你们。”

没人应声。

但琳梵忽然转过头,朝他咧嘴一笑——是很久没见的那种、真的、很暖的笑。

简司怔了怔,随后也轻轻点头。

“走吧。”她说,“我们还得去找顾以恒。”

众人点点头,简司也抱着婼婼起身。

……

……

(这里大概说一下,就是我还差50字才给我够…目前稍微加一下这段哈,完全可以不看,因为后面我绝对会删的,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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