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琳梵醒来时，已经有些迟了，闹钟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而她却已经不知不觉睡过了头。
她匆忙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有些乱，眼神微微涣散。
期末考已经临近，学校的课程基本都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大家都被放松了，只能专心复习。
这几天，格伦哈的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窗外已经飘起了细雪，覆盖了整个校园，仿佛将一切都安静地包裹在白色的世界里。
琳梵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雪花飘落，她的思绪瞬间被带回了梦魇域的那些记忆。
虽然已经从那里走出来，身体却仍然感受到一种沉重的疲惫。她没有马上去复习，反而站在那里，看着雪，想着自己该如何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看了看手表，已经不早了，她叹了口气，起身去洗漱，整理了一下自己。
复习？她知道自己必须开始了，尽管她的心情仍然有些沉重，甚至还有些不在状态。
楼道里静悄悄的，学生们大多都在自己房间里默默地复习，格伦哈大学的气氛总是这样——临近考试的日子，大家都不再说笑话，整个校园都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氛围。
回到自己的桌子前，琳梵看了眼桌上堆积的书本，想着自己得好好复习一番，尤其是梦魇域的一切，虽然是历史课题，但对于她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她翻开书本的第一页，眼睛开始仔细扫描每个词句，但脑海中的画面却一再回到那片墓地，回到碎黯晶的阴影，回到那些模糊不清却又如此真实的声音。
“现在该集中注意力。”她轻声对自己说道，低下头重新看书。
琳梵盯着桌上的那本《格伦哈基础史论》看了足足十分钟，眼神从第一页的目录，慢悠悠滑到下方的页脚，再无声地转移到书角那一块不太明显的咖啡渍上。
“……好想撕了它。”
她干巴巴地吐槽了一句，声音小到像是对空气嘀咕，又像是在试图跟整本历史书达成一种和平协议。
桌上摊着厚厚一叠模拟题，封面写着——《期末自测·梦境区域历史与现世交错年表》，五个字：一点都不梦幻。
琳梵勉为其难地拿起一支笔，抽出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主观题，第一道题就来了个下马威：
【简述格伦哈建校初期的三次『梦境干预』事件，并分析其对现实区安全机制设立的影响】
她眼神涣散，头轻轻一歪。
“你直接让我写封情书给梦魇域得了。”她咕哝着，还是认命地翻开历史书，手一边写字一边胡乱回忆：
『第一干预事件是……是格伦哈成立第一年，梦境剧烈波动，导致校区外围建筑重构失败，有个塔楼直接变成了——』
她扫了一眼教材内容：【……三百米高的『镜中回廊』，里面困了整整二十七个学生，搞到最后只能靠意识引导把他们『拉』出来……】
琳梵皱眉，手速飞快地在答题纸上龙飞凤舞，随手写下：
『第一次干预事件说明梦境区域在特定时段会与现实区产生无预警融合，建立稳定的梦障结界极为重要，否则学生会变成半镜子人。』
她顿了一下，觉得这总结没毛病。
翻到第二页。
【第二干预事件：格伦哈与寒光关系确立之前，梦学院的『意象走廊』连接出了『不可定义空间』，一位教师失踪六小时，回来时多了三份未曾记忆过的备课材料。】
琳梵看着那句话想了两秒，然后提笔写下：
『这事件充分体现梦境空间的不稳定性与滞后性，即使为校方人员，亦可能受梦境结构影响，被强制输入未知知识内容——（注：看得出那老师之后课讲得特别6）』
她歪头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这备注太跳脱，赶紧划掉改成：『需加固学院边缘梦障分界，防止意识片段交错产生干扰。』
最后一个干预事件，她一边翻着书一边咬着笔帽——
【第三干预事件直接导致了『枢镜厅』设立，是因为一次校际联合实验误将数名学生意识引入旧梦遗址，造成记忆重构及潜意识混乱，至今仍有人存在‘双重梦觉’后遗症。】
琳梵哼了一声，落笔写下：
『这事件表明，梦魇残片可能混入正常梦境体系中，必须设立长期监测机构（即现今枢镜厅）进行定期干预，确保学生意识完整。』
写到这，她终于松了口气，往后一靠，把笔一丢，声音低低地感慨一句：“……我能写完这几页，得有多爱学习？”
她伸了个懒腰，看着剩下的一大堆空白试题，咬着牙小声说：“期末过了我就是格伦哈亲闺女。”
窗外雪花还在飘，室内的钟表滴答作响。琳梵揉揉太阳穴，强撑着继续翻下一页。
历史题虽然无聊，但她总觉得，了解这些，也许能让她从混乱中，找到点秩序的边缘。
琳梵翻完那一摞题卷，终于把自己半生不熟的梦境干预历史勉勉强强写完，刚准备起身泡杯热可可犒劳一下熬到第七页的自己，桌上的终极boss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她的视野…
那份她拖了快两个星期，连题目都还没起的论文任务。
一张独立纸张，赫然印着梦学院本学期学术输出指标：【期末论文：任选一项梦境现象进行研究与理论分析，字数不少于5000，内容须包含至少五篇现有文献引用。】
“……”
琳梵看着那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