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为什么一直皱着脸？”琳梵不解的看着那小东西。
“可能因为你压抑了太久，它有点适应不过来。”
琳梵看着它。它看起来既戒备又聪明，像什么都能察觉，却一副“我不想搭理你但你别走远”的模样。
“看起来好难伺候。”她叹了口气。
老师递过来登记表：“给它起个名吧。”
琳梵看着那只小东西，沉默了三秒。
“……你看起来挺拧巴的，就叫栎吧。”她说。
“哪个栎？”
“栎树的栎。”她随口解释，“硬、拧、不太好劈，烧起来还旺。”
小兽尾巴抖了一下，像是微妙地接受了。
“……好名字。”老师轻声点头，记录了下来。
下午栎也没有消失，一直吊着眼神跟在琳梵身后。
它不闹，也不黏人，更不会在屋里乱跑。
像个看透了一切的老精灵，晃悠着尾巴，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冷静地盯着她，像是在评估一个勉强及格的绑定对象。
它的眼神尤其讨厌，像是在说：『你这点情绪控制力也能唤出我？真是走运』
琳梵能感觉到那目光，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她干脆趴在桌上，一边刷着绪宠理论资料，一边嘟囔：“……我是不是被你看不起了？”
栎没回应，只是站起来，慢吞吞跳上桌子，在她笔记本边坐下，歪着头盯着她手上的笔。
琳梵继续写。
下一秒，它一只爪子抬起来，啪地按在她笔上。
她一愣，偏头看它：“……你催什么催？”
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尾巴缓慢地拍了拍桌面，像在说：『你这个书写速度，简直浪费绪量』
琳梵抬手毫不费力的拨开它的爪子：“我写完就停，别装上司。”
它没动，只是不再看她，换了个方向趴下，整只小兽卷成一团，把脸埋进前爪里，耳朵却还竖着，明显没睡。
她盯着那耳朵看了几秒，忍不住笑了一下：“啧，脾气真是大。”
“我都把你叫出来了，你还摆脸子？”她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怎么的，是谁从我情绪里蹦出来的，还想反客为主？”
栎甩了甩尾巴，不作解释，连个眼神都没分她一个。
但它并没走，也没消失。
晚上，琳梵洗漱完回到床上，把灯关了。
栎安安静静地坐在她书桌上，像个彻夜办公的老专家，直到她躺下快两分钟，它才慢慢跳下来，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
它没跳到她怀里，也没窝在被窝里，只是在枕边踱了两圈，选了个离她一拳远的地方趴下，把尾巴卷得紧紧的，眼睛半睁着，像是在保持警戒，又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在『陪着她』。
琳梵侧头看着它，枕头上软软的一片光影把那团小兽照出柔毛轮廓。
她伸出手，试探着碰了碰它的头。
栎顿了一下，但没躲，只是眯着眼睛哼了声，像在嫌她手冷。
“你还挺讲究。”她低声嘀咕。
“……栎。”她又轻声叫了一声它的名字。
栎懒得回应，连耳朵都没动一下。
“有绪宠还挺不错的。”琳梵把手收回来，声音更低了些，“虽然你很烦。”
栎没动。
但等她闭上眼，一切归于安静之后，那团小东西终于悄悄伸出一只爪子，把她被角压了压。
尾巴，也轻轻绕上了她的手腕。
像是在说：你别得寸进尺，但我在。
……
第二天。
天才刚亮，窗外半冻的玻璃被晨光一照，泛着一层冷白色的光。宿舍里暖气开得正好。
琳梵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五分钟。
结果一动，忽然觉得胸口压着点什么。
不重，却闷，像一小团什么东西横在上头，正缓缓地……呼吸。
她感觉有些不妙的睁开眼。
黑不溜秋的一团毛正趴在她胸口，四爪摊平，脸埋在自己尾巴里，小小的耳朵贴着脑袋，整只绪宠睡得毫无戒心，简直像宣告『你现在属于我这个床霸』。
“……栎。”
对方没反应。
“栎，起了。”她忍着语气。
对方继续睡。
她直接伸出手，一把拎起它后脖颈子。
“说了不准趴我身上睡，你不懂什么叫私人空间吗？”
栎终于被强行拎离舒适区，睁开一只眼，下一秒一巴掌糊在她脸上。
“……”
不是用爪，是用肉垫。
一点力都没有，但打得格外屈辱。
“你这是报复？”琳梵脸色微妙地抓着它。
栎扭头、闭眼、耳朵轻抖，整个动作透着『不屑回应但就是不高兴』的态度。
“你倒是记仇。”她冷笑，把它扔回被子边，“行吧，今天还得见人，我懒得跟你闹。”
栎被扔在一边，摔得很轻，但翻身时尾巴啪地甩了一下床角，像在表达抗议。
……
她穿衣洗漱，一边哼哼唧唧地说着：“言慕笙真是疯了，大过年的还不放假……今天还排了训练，赶完我还得去医院……真是，节前最累的一天。”
她说完，回头一看，栎竟然已经洗好脸了（舔的），正坐在门口等她，眼神冷静又催促。
“你催我？？”琳梵皱眉，“我看你比言慕笙还急。”
栎尾巴一卷，眼皮都懒得抬，意思是：『谁想陪你训练，我只是不想你迟到被骂得太难听』
琳梵一脸怀疑：“你是不是被言慕笙收买了？”
栎不理她。
……
今日的训练依旧是高压节奏。
今天主练的是『短频绪量控制』，也就是在极限情况下，维持绪环不爆裂，并短时间内完成战斗动作。
练完第一轮时，琳梵已经快虚脱。
“你要记住，绪宠的存在不是用来看的，是你状态的放大器。”言慕笙站在一旁，像往常一样冷冷评价，“它情绪不稳，说明你心底也乱。”
“我心底一直很乱。”琳梵毫不掩饰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她一点不意外，“但你不能永远靠暴走解决问题。”
“我也不想暴走啊，我是暴走能拿奖金吗？”她一边喘气一边擦汗，“今天还要去医院，能不能速战速决？”
言慕笙抬手看了眼时间：“下午赶车？”
琳梵点头，喘着气：“要见我爸。”
“他还记得你吗？”
琳梵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不一定。”
言慕笙沉默了一瞬，没再追问。
“那今天你提前结束训练。把状态调平稳了再去。”她说完，扭头走向记录台，补了句，“你不想他见到你时，你正处在失控边缘吧。”
琳梵抿了抿嘴，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