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梵淡淡看向林岚：“把忠诚者那边发来的信件给我吧，我去见一趟他们。”
林岚只是点了点头，将桌边的那份信递了过来。她的动作平静，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琳梵接过，没拆封，直接将它塞进了外套的兜里。
她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步伐不快，却一贯坚定。
她知道，那三人，就是害死琳妍的直接原因。她早就想过，哪怕调查最后一无所获，她也不会后悔。
因为她并不是想要『结果』，她只想知道。
他们，是为什么来格伦哈的。
下层封闭区冷得像是彻骨的地下井，潮湿的金属墙面反着惨白的灯光。守卫打开了厚重的门，没多问什么，只是将她带到了审问室。
三人被分开审讯，琳梵进的是最靠里的那一间，一进去，那个看守在角落打了个眼色，就安静离开了。
囚犯坐在那，手被反绑在审讯椅上，脸色冷漠，眼神带着不屑。
他没认出她是谁。
她穿着一件旧斗篷，那是琳妍生前亲手织的，上头有些褪色的银线纹，挡住了她半边脸。他不会知道，眼前这个人，正是那位被他们『任务目标』牵扯入死亡深渊的妹妹。
琳梵没有急着说话。她站着，缓缓从兜里掏出信件和一叠厚厚的记录表，拍在桌上，声音清脆。
对方愣了一下，眼神微微动了动。
“你们，是为什么来格伦哈的？”她的声音很轻，甚至没有起伏，但那种压迫感，却像针扎一样逼人。
那人咧嘴笑了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琳梵没回应，只是缓缓抽出匕首，一柄双刃的短刀，在她指间缓慢转动，银光映着灯光，毫不掩饰。
那一刻，他看见了她的眼睛，那不属于『审问人』的眼神。
是杀意。毫无掩饰的、赤裸裸的杀意。
那人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终于开始慌了。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他声音发抖，眼神开始飘，“当时上面就说……要找……”
他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找……琳梵，对！琳梵……的那个项链……”他说着说着，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挣扎着要辩解什么，“……有什么，力量！反正……就是……很强的力量……”
“她跟……梦魇域……有关，说……说让我们去的……”他的眼睛开始游移，手腕轻微颤抖着，被捆绑住的姿势变得有些僵硬。
琳梵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始终没有说话。
她的指尖还搭在匕首上，那把刀没有离开过她的掌心，像是随时都能落下。
对方试图稳定呼吸，声音里还是透着明显的惊惧：“我们……我们当时也不清楚具体要做什么……就说潜进去，听指令。”
琳梵眼神微微一动，缓声问：“你们潜入了多久？”
他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两周……两周！！”
声音还在回响，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瞳孔收缩。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陌生、沉默寡言的女孩，
是琳梵。
琳梵想到了什么，淡淡开口：“你们在这里关押了三天……你们知道吗，忠诚者那边回话了。”
对面的三人眼神微微亮了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但琳梵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刀，直接扎进他们的心口：“他们写了五个字。”
她顿了顿，缓缓吐出最后一句：“供你们研究。”
空气在那一瞬仿佛凝固了。三人脸上的希望崩塌得干干净净，惊恐慢慢爬上他们的面孔。有人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也有人嘴唇哆嗦，像是连呼吸都不顺了。
琳梵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抬手从怀里抽出一叠纸，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把资料晃在他们眼前。
“编号、行动记录、通讯内容……都在这里。”她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但那种掌控全局的姿态，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的命，现在就在我这张纸里。”
他们怕了，是真的怕了。
终于，有人开口，声音发虚：“那姑娘……她……很敏锐……发现了我们……”
另一个接着，语气几乎哀求：“但我们……我们没杀她，真的没有！！我们只是……只是被命令拦住她……不让她……不让她靠近……”
“可她……太警觉了……那天夜里……她自己冲了上来……”
他们乱七八糟地解释，试图撇清责任，但每个字都像是在自曝罪行。
琳梵眯了眯眼，冷冷开口：“但你们……让她陷入了濒死状态。”
她没有怒吼，也没有大声质问。那句几乎压着喉咙发出的低语，比任何咆哮都来得令人心惊。
空气中仿佛多了点什么。
她站起身，收起那几页纸，眼里没有怜悯。
她当然恨。可她也清楚，哪怕再狠，他们三个不过是听令行事的执行者，甚至他们可能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她终归下不去手，她杀不了人，起码现在还不能。她知道，要是她真的动了手，姐姐恐怕也不会原谅她。
可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她低声念了一句什么，闭了闭眼。
然后，发动了心涌。
梦境缓缓展开，不需要多言，那是属于她的『噩梦』。
比刀更锋利，比火更灼热。三人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拉扯进去，身体抽搐着倒了下去。
没死，但陷入了昏迷。
琳梵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失去意识的模样，半晌才收起匕首。
她转身离开。
她知道，这样的行为算不上正义，但她不需要『正义』。
她只需要答案。这些人是无用的，真正的指令来自更上面的人。她不想再浪费时间。
她要研究清楚忠诚者究竟是谁忠于的对象，又为什么要她的项链，还有，她自己到底跟梦魇域有什么联系。
她不能让琳妍白死。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