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琳梵『待』在忠诚者这边的第四天，中午的午饭依旧是寡淡：冷米饭、素汤，还有一个卤蛋。
可忠诚者内部似乎出事了。
然而那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卤蛋上。
准确地说，是有一颗卤蛋上刻了『渡』字。
而且是刻得很好看的『渡』字。
“你说真的？谁闲的刻个蛋？”
“真的！我看见了，雕工老精致了，像……像是那种祭品。”
“你见过什么祭品是个蛋啊？”
“那你见过哪个卤蛋被人跪着捧上去的吗？你知道他们食堂配膳组今天集体不在岗吗？”
“我艹，真的假的？”
“我还听说……那颗蛋，居然没人认领，最后被分给了贺勖。”
“他吃了吗？”
“……据说他舔了一下。”
“？？？”
“就舔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你也有今天‘，然后扔了。”
“……”
与此同时，在清扫区。
两个底层人员靠在扫帚上悄悄说着话：“你听说了吗？今天那谁被调到三楼了，据说是因为他在蛋里发现了『渡』的真名。”
“渡有真名？”
“你懂什么，那是密码名，说出来会被抹除记忆的。”
“……那他现在咋样？”
“还能咋样？人没了呗。听说是被叫去『内部洗脑重塑室』了。”
“我靠，那不是编外编制才会被送去的地儿吗？”
“谁知道呢……现在都说别吃蛋黄，说不定下次出事的是你。”
“那我可以只吃蛋白吗？”
“你小点声！有人说蛋白下面有符文印记，吃了会梦见『祂』。”
“我***！”
另一方面。
晏书正在办公室看最新的《内部纪律反馈单》。
第一页，备注写着：
「本日：
员工情绪不稳 38%↑
谣言指数 62%↑
对渡的崇拜语句中含『食物象征』激增。
关键词：蛋、米、肉、糖。」
他盯着『蛋』字看了三秒，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宁妤。
“副官，”她递进一张照片，“这是食堂监控截的。”
晏书低头一看，照片里：一颗剥了皮的卤蛋，正好放在托盘正中，蛋白面上赫然是一个细致漂亮的‘渡’字。
下方还有几行热成像分析：
该字符由0.2毫米钢针刻成，使用力度匀称，非机械操作。
雕刻人尚未确定，排查中。
晏书深吸一口气，把报告拍在桌上：“我真服了。”
宁妤眨眨眼：“不处理一下？”
“怎么处理？”晏书冷笑一声，“食物审查小组全员倒了，负责鸡蛋进货的今天请假，配膳组集体失联，值班医务室还接了三个说‘吃了蛋梦见『渡』的。我真希望他有那么好见到。”
“他们还分别梦见了『渡』对他们说话。”
“说啥？”
宁妤忍住笑：“说‘蛋黄要剥干净点。’”
“ ……”
当天晚上。
组织内部悄悄换了一批供货商。
一纸新命令下发：【即日起，食堂暂停供应卤蛋。一切食物中禁止含有符号、字符、拼音、图像等可能造成误解之结构。】
附言：
「一切神性，不可食用。」
署名，依旧是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渡』
……
第五天
琳梵醒得不算早。今天的早餐来得比平时晚了点。她听见走廊里有些许脚步交错，还有谁在争吵。
她转头看向栎。
栎今天情绪不太对，毛都炸着，盯着门口，一副『只要你敢开门，我就敢骂人』的样子。
琳梵轻声：“别炸了，你骂不过的。”
栎甩了甩尾巴，『我骂赢一只忠诚者不丢人，丢人的是他们听不懂我骂的是什么。』
门终于被推开了。
今天来的人不是晏书，是个穿着外套反扣的执行者，脸上带着青紫，看起来像是刚从谁拳头下挣脱出来的。
他一瘸一拐地把早餐放在桌边。
“自己拿，今天人手不够。”他语气里带着没掩饰的怨气。
琳梵看了他一眼，没动。
那人似乎还是没有压抑住内心想要八卦的欲望，开口对琳梵说道：“外面那谁……副官……今天早上被罚去抄组织誓词了，说什么『信仰不稳』。”
“……？”
“说是前天有匿名举报，说他私下质疑渡大人的存在……现在所有中层都得重写一次信仰条款。”
琳梵：“……”
那人继续补刀：“据说，是因为那颗蛋。”
与此同时，忠诚者内部出了第二件事：组织周边墙体突然多出了一份『情绪对照表』。
上面列出了诸如：
『渡愉快』＝你要笑。
『渡沉思』＝你要低头。
『渡静默』＝你要闭嘴。
『渡皱眉』＝你要道歉。
这张表谁贴的没人知道，字体是印刷体，一夜之间出现在每层楼梯口，所有人都默认是内部命令。
但当晚，有人偷偷在下面加了一条：
『渡吃饭』＝你该禁食。
次日清晨，三层当班厨师组集体请假，理由写得整整齐齐：“信仰模糊，需闭食思过。”
这件事还没过，新的骚乱接踵而来。
然而第三件事是：有人在会议桌下发现了一张纸，纸上赫然写着一句话『忠诚的起点，是选择了不该信的神。』
这句莫名其妙的句子，原本可能只是落下的随笔。
但问题是…那落款，签着『渡』。
第五天下午。
组织高层紧急通告：
所有通行者、内务者、助理阶层需完成“信仰答辩”。
每人提交一封500字内的信仰誓文。
禁止在食物上书写任何文字。
严禁『信仰拟人化』行为传播。
琳梵听见门外一连串的脚步，有人摔杯，有人在骂。
她看向窗户那道假光，轻声说：“真有点意思了。”
栎趴在她腿上：“你是不是在搅乱组织之前，就已经在享受他们自乱阵脚的样子了？”
琳梵无奈笑道：“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幕后反派似的…”
『难道不是吗？』
“……这事还真跟我没关系。”琳梵瞥了栎一眼，“还有，我并不享受。只不过那是忠诚者，那么他们都罪有应得。”
『……』栎眨了眨眼，『你知道吗，你不适合说这种话…更何况是在我面前。』
『你其实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坏透了吧』
“但他们都听他们头上那人的命令，而那人的目的有害于我和姐姐，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是潜在危险。”琳梵淡淡垂眸看向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