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消失就好了（补）
纪羽晚上回来时，方红瑛他们还没回来，她刚停好车，从车库出来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的瞥过喷泉的位置，看到喷泉边上坐着一个人。
她有注意到门口停着一辆车，她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突然有个人坐在那里，她感到很奇怪。
现在天还没有彻底的黑下来，她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感到很眼熟。
对方一直低垂着头，她真的没有办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但心中莫名的有种预感。
她慢慢的走近过去。
纪羽走近后，心中的猜测得到了确定。
“秦晏？你怎么了？”她询问的有些小心。
秦晏的身体狠狠一颤，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
纪羽快速的眨了眨眼睛，经过之前那次，她总觉得秦晏身上应该出了很大的问题，导致她现在在面对秦晏的时候，都有点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了他。
“秦晏？是我。”纪羽咽了咽口水，语气更轻更小心了，“我是小七，你还好吗？”
秦晏始终维持着微微弓着身垂头不语的姿势。
面对纪羽的小心试探询问，他始终不曾抬头。
他的眼睛猩红，好像已经看不清了，甚至于纪羽的声音都在远去，他听得都不真切。
纪羽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她抬起手，在碰到秦晏之前，她的手一抖，不确定秦晏的状态，又默默的缩了回来。
纪羽但掏出手机，安全起见，还是先联系人再说，要是秦晏真的有什么隐疾的话，找个能压得住的人也能放心点，她可没有那个本事控制住秦晏。
她再次的对梦境产生了质疑，梦里的秦晏看了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哪怕最后……也很正常的呀。
纪羽的手机刚拿出来，通话列表都没有翻出来，就听到秦晏突然开口了。
“小七……”
这一声很轻，似乎是不确定的试探。
纪羽连忙道：“嗯，是我，我在这里。”
秦晏缓缓的抬起头。
纪羽呼吸一滞，主要是秦晏看起来状态真的非常差。
他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看起来都毫无精气神，脸色煞白，眼睛红彤彤的，真的看起来非常的不好。
“秦晏，你到底怎么了？”纪羽皱起眉，很严肃的问道，“如果你生病了，不要害怕去医院，一定要去看医生，你知不知道？”
秦晏仰着头愣愣的望着纪羽。
他望着她的眼神非常的专注认真，好像只能看得到她，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其他的什么都注意不到。
“秦晏？我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啊？”
说了半天都没有反应，纪羽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秦晏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听。
纪羽挑眉，她根本不相信。
“那我刚刚说了什么？”纪羽好整以暇的问道。
秦晏不吭声了。
纪羽叹了口气，她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确定秦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说道：“我觉得你得去医院一趟，或者我联系干妈。”
秦晏突然伸出手，在纪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忽然拉住她的胳膊，将她轻轻的拉到了跟前。
接着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头靠在她腰腹的位置。
纪羽：“……”
这是什么情况？
反应过来的纪羽，第一反应当然是挣扎远离。
秦晏本身也没有很用力，她稍稍用力就挣脱开了。
纪羽警觉的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生怕下一秒，秦晏再次的伸出手。
秦晏好像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扬起嘴角，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愉悦了些。
只是在纪羽看起来是这样的，毕竟都笑了，心情怎么也不能再差了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纪羽总有点毛毛的感觉。
甚至，她都不敢直面秦晏的眼睛，总觉得那双眼睛黑的吓人。
“小七。”
秦晏轻声唤道。
纪羽抿了抿唇，低声嗯了声。
“在你的梦里，我们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纪羽惊讶的睁大眼睛，她抬起头愕然的望着秦晏。
秦晏就坐在喷泉池边，他身上都有淡淡的一层水汽了，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含笑望着纪羽，语气轻柔的仿佛在说一句很平常的问好。
如果真的很平常就好了。
纪羽张了张嘴。
秦晏在她开口之前，很轻很轻的提醒了一句：“小七，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不要试图欺骗我，你要想清楚了，要么就不说，要么就是真话。”
秦晏似乎一眼洞悉了纪羽的意图，知道了她想要蒙混过关。
纪羽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之前虽然考虑过询问秦晏，在他的梦中，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但是说实话，她就是怕被询问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定。
结果秦晏突然不容躲避的将问题抛了出来。
纪羽微张的嘴紧闭着，她的眼中闪过纠结之色，半晌才说道：“我都还没有问你，你倒是问起我了，为什么不是你先说呢？”
结果纪羽的话音刚落，秦晏就干脆的说道：“好，我说，只要你想听，我都告诉你。”
纪羽愣愣的望着秦晏，她没想到这么容易达到目的的。
“我梦到了好几种不同的未来。”
秦晏用着非常轻松的语调说道。
“我梦到过你做过警察，英姿飒爽，非常的帅气。”
“我还梦到过你做过画家，举办画展。”
“你还做过医生，医术过人，救死扶伤。”
“还有摄影师，就和现在的你一样，满世界的乱跑采风，举办摄影展。”
纪羽眨巴着眼睛，感觉很奇妙，在秦晏的梦中，她还真的全能呢。
怎么每一次都不一样的选择吗？她就这样的不专一吗？
“我这么厉害吗？”纪羽惊讶道：“可是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我这是活了多久啊，样样都会。”
纪羽没想过这是多少次重启的结果，只以为是一世的战绩。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哪个字触及到了秦晏的雷点，她看到秦晏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吓人，看起来非常的可怕。
秦晏猛地攥紧手，克制住了翻涌的情绪。
好一会儿，他才低低的说道：“不是一世，是很多世，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开始，最终……”
“相同的结局？”纪羽下意识的接话道。
说完后，她自己都愣了好久。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不同的职业不同的人生，怎么可能会有相同的结局？
哦，也不是，无论什么样的人，最后都是一样的结局说的，都会死的嘛！
死？
纪羽眼瞳一颤，好像在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了。
“所以，我在你的梦中……也死了？”纪羽茫然的求证道。
秦晏的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像是抓住了漏洞的一般，问道：“小七，为什么要用‘也’？在你的梦里，你的梦里，你梦到了什么？你最后又怎么样了？”
纪羽现在的心情很乱，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秦晏的问题。
好一会儿，她才声音干涩道：“我会死，无论在你的梦里还是在我的梦里，我最终都会死。”
她是该死的吗？还是……
“小七，不会！”秦晏站起身，他握住她的手，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会死，你会活的好好的，任何会威胁到你的存在，只要消失就好。”
叶落也好，他自己也好，如果他们两个的存在，是最终导致纪羽不得善终的话，那就彻底的消失，从这个世界上，从纪羽的世界中彻底的消失就够了。
“小七，别担心，也别怕。”秦晏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手顺着她的头发顺了下来，在她的脖颈处轻轻的捏了捏。
这个时候的纪羽很茫然，她被刚知道的消息冲昏了脑袋，也没有注意到秦晏和她现在的姿势。
“我以为只是我的梦里是这样的……”纪羽呢喃着说道，“可是在你的梦里我也是那样十恶不赦的人吗？我只是经常去做那些伤人的事情？伤害你，伤害叶落？”
“当然没有，你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秦晏说道，“无论身处在怎么样的环境中，你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秦晏最恨的也是这一点。
小七那么好，为什么最后落得不好结局的人总是她？
她本来就该拥有美好的人生，她的未来该是一片光明的，现在却有一个盗贼，不断地企图窃取本属于她的人生，一个可耻的窃盗者罢了。
彻底的从小七的人生中消失就可以了。
秦晏本来想要亲耳听纪羽说，但现在看着她那么难过的样子，他又觉得不重要了。
“大哥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该好好的谈一谈，整合一下我们所知道的关于梦中的所有信息。”
纪羽抬起头，手抵在秦晏的胸口，推开了秦晏，仰头望着他认真的说道。
“大哥说的没错，很多事情我们都需要好好的交谈，各种信息需要相互交换，只是自己的臆想没有任何的用处，或许能找到源头，也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纪羽从最初的茫然无措中回过神来。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遇到事情只会逃避。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她需要的是自己站出来，既然牵扯到了她的身上，她就要直接的面对。
不管是对秦晏，还是对另外一个人。
*
虽然纪羽是这么说的，但是……
纪羽看看纪昭，又看了看赵子燃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
“谁先开始？”简星云的目光在秦晏和纪羽的脸上扫过，兴致勃勃的说道。
都没有任何的开场白，简星云对这件事情的迫切好奇，是在场所有人最浓烈的，恨不得当场将所有的事情都翻个底朝天。
纪昭看了眼对面的两人，垂下眼端起咖啡浅浅的尝了一口，身体完全放松的往后一靠，手上玩着一个佛串。
这是他前几天从爷爷那边得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看上了这串佛珠手串，他从来不信神佛的，但想到了小七，他觉得神佛这种存在，有的时候可以信一信。
如果真的存在神佛的话，就请保佑小七，一生无忧无灾平安顺遂。
在戴上手串的那一瞬，纪昭在心中许下这个心愿。
“我在高三那年突然晕倒，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中……”
纪羽率先开口，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因她而起，她既然说了要坐下来摊开来说，那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再扭扭捏捏了。
秦晏垂着头静静的听着，他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杯子，很用力很用力，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住自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纪羽用着很平静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梦，现在已经能很平静的说出来了，在察觉到梦里的一切或许不太对的时候，她似乎也没有那么惧怕了。
不惧怕了吗？
纪羽下意识的看向秦晏，想到秦晏那些没有说完的话，可她已经知道了的结局，她会不怕吗？
如果自己的梦是假的，那秦晏的梦呢？
不止一次？
她该死，是吗？
纪羽想过不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好像也没有吧？
她不想自我内耗，也不想再继续的逃避下去，既然想不通，那就多几个人来想想，帮帮忙呗。
“你是说……”纪昭抬眼看过来，他望着纪羽，一字一句的问道：“秦晏将你关在了精神病院，间接害死了你？为了那个叫叶落的女人？”
纪昭甚至都没有提起简家怎么样，商场如战场，只能说他技不如人，他斗不过别人，怪不到纪小七。
他真正在意的事情是，纪小七因为秦晏而死。
纪羽解释道：“这还真不是他害死了我，是我自己……我承受不住……不过我觉得那也不是我，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吧，大概。”
纪羽想解释一下，但说到最后声音在纪昭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纪昭手腕上的珠串已经到了手心，他的手指快速的拨弄着珠串，他此时一点也不想看到秦晏，他在克制着他强烈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