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战斗还在继续着
羊群簇拥下，头羊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气息也不断向青铜之上攀升。
但这只是属于头羊桂冠的加持，其本身的境界依旧只是停留在黑铁巅峰，这也构成场中微妙的平衡。
调息片刻，几人再度向前。
灵气翻涌，入梦再现。
一场幻梦向羊群席卷而去，微小的偏差往往在一个庞大的基数会产生更奇妙的反应。
幻梦之下，羊群顿时骚乱，原本井然有序的共鸣瞬间紊乱，头羊的恢复也被迫中断。
“吼！”头羊愤怒出声。
音浪裹挟着黑铁巅峰的灵力，以力破局。
在灵力的悬殊下，黄林夕闷哼一声，入梦被迫停止，羊群也在短暂茫然之后再次恢复秩序。
但战斗往往转瞬即逝。
入梦带来的先机，被那抹闪烁的银光无限放大。
顾尘悍然杀入羊群！
唐刀挥舞间，寒光伴随着血花飞舞着。
劈，撩，刺！
简单的动作带着千锤百炼的精巧，一只又一只的普通铁角羊被划开脖颈，生命进入倒计时中。
不是每只羊都能成为头羊，这些其他的羊，在面对机动性拉满的空间系时，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
但就算顾尘的刀再快，再准，再狠，面对百来只铁角羊，依旧需要时间。
“吼！”
头羊的怒吼，不止打断了黄林夕，也打断了顾尘，裹挟着愤怒，头羊后肢发力猛地前冲，数米的距离顷刻跨越。
羊角带着乌光，悍然向顾尘袭去。
野兽亦有着自己的智慧，头羊发力之际，正是在顾尘刚将唐刀插入炮灰咽喉之时！
吼声干扰，收刀后摇期间，顾尘连瞬移都无法使出，只能堪堪横刀身前，硬挡一击。
“砰！”
刀刃与羊角碰撞，但巨力之下，顾尘倒飞而出，银光闪烁，艰难落地，拄刀于地，顾尘半跪而下。
这一击力道之重，无人可知，顾尘只觉得自己被一辆疾行的汽车冲撞一般，整个人七荤八素。
“咩！”一击得逞，头羊却无法追击，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全场。
后肢处，乌黑的刀柄已被鲜血染红。
那是苏戈留下的。
而苏戈呢？
顾尘凭借着空间系的顶级机动性，突破羊群的包围易如反掌。
但山人自有妙计，观时之下，苏戈如同鬼魅一般在羊群的包围群中穿梭着。
当料敌先机配上一个不俗的速度，再严密的布防也犹如一盘散沙。
苏戈一身白衣染血，所过之处，铁角羊皆一命呜呼。
手中的屠刀裹挟着巨力，精准刺入铁角羊的脖颈，在系统给予的知识下，苏戈总能寻找到出血最少，效率最高的方式处理“食材”。
一具具羊尸无声倒下，将羊群的包围圈阻拦的水泄不通。
不出片刻，苏戈便再次来到铁角羊身后。
同样的方式，不同的位置。
刀柄再次没入头羊的后肢，甚至苏戈还顺手将之前的那柄猛然抽出。
鲜血将白衣彻底染红，他反握着暗红色的刀柄，不知何时，少年的手不再颤抖。
「头羊还有0.5秒发动撞击」
苏戈猛然一惊，观时同境界下的最低1秒的预测突然变化！
一时间，头羊跪伏于地，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苏戈，瞳孔中倒映着的仿佛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一只冷血的恶魔。
羊群的四周，铁角羊们惊恐地向王奔去。
但它们都被拦下了，被那闪烁的银光，被那奇异的波动，被一群勇敢挥刀的学生们。
杨永，肖武，唐川，张萍，王魃，林立，高耀……，一些原本只敢拿着刀对铁角羊进行恐怖处理的学生们，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追赶着天才们的脚步。
护罩之外，李方海手握一滴暗蓝色的水珠，恐怖的能量在上面汇聚着，他看着护罩内的一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战力有所差距的场中，天才挺身而出，不负天才之名，其他人亦能捡起勇气紧随前人的脚步。
灵气复苏，福祸不知，但人族这个充满神奇的种族，在一代又一代的努力下，不断奋进着。
……
“唉，真是有趣啊！”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
暗淡的空间里，一个身影笼罩在黑暗中，星星点点的荧光在这片空间里闪烁着。
身影盘坐着，其身前是一座棋盘。
有趣的是，棋盘上仅仅只有那纵横交错的线，却不见一子。
身影缓缓抬手，玄奥的力量在手指间汇聚，猛地按下！
“啪”
棋盘上，一子晦涩，不见黑白，悄然而现，悄然而灭，身影始终都没有注视棋盘，星光点点，恍惚可见男人遥望苍穹。
点点星光，似乎不存在距离一般，极目远眺，依稀可见，星光里藏着一幅幅画面。
一手闲棋落下，空中繁星，似乎又多了几点？
与此同时，榕城屠宰场，或者说不仅榕城屠宰场。
无数个地区，在这个屠宰场训练的传统项目中。被用于测试的灵兽，瞳孔瞬间被红光占据。
它，它们，不在同一个时刻，但它们都在“测试”之时，暴动了！
顷刻间，铁角羊，黑铁入青铜，体型瞬间迎风暴涨，伤口几乎愈合，突兀出现的力量，将野兽仅有的神智摧毁，脑海仅剩一个念头。
杀！！！
“砰！”
场外李方海悍然出手，暗蓝的水珠裹挟千钧之重瞬间击穿护罩直奔头羊。
“苏戈！”李方海大吼道。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针对天才的变故。
“砰！”
苏戈横刀身前，尽管早有预料，但人的反应是有极限的，错愣之下，苏戈只能堪堪将短刀横到身前，微微侧身。
破碎的护罩里，少年倒飞而出，点点朱红飞洒。
观时给出的预警，无疑再次发挥作用。可区区0.5秒的时间，一切都显得太迟了。
顷刻之间，少年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段优美的曲线，重重砸在地上，依稀可见，地上朱红点点。
“畜生！你找死！”
只听“砰”的一声，暗蓝色的水珠裹挟千钧之重击碎了护罩，狠狠撞击在头羊的身上。
一个不知为何突然突破的头羊，要怎么承受一位黄金级强者蓄力已久的含怒一击呢？
水珠透体而过，庞大的势能在下一刻让头羊的脑袋爆裂开来，五颜六色的液体再次突破的场中少年们的心理负担。
“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但匆忙赶来李方海没有时间再去教训学生们。
只见其瞬间来到苏戈的身前，伸手抓住手臂，温和的灵力着急得往少年体内探去。
良久之后，李方海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给地上的少年的屁股狠狠一记重击。
“臭小子，没事就别趴地上！”说罢，李方海站起身来，心中却不禁暗暗想到“好家伙，这体质，就算是一些力量系的异能者在青铜时也不遑多让吧！这小家伙，吃了啥？这么补！”
“咳咳，老李啊，我这应该能帮你赌赢吧？”少年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狡黠的眼神看着李方海，几乎就把“想要奖励”几个字写脸上了。
看着面前的两眼放光的少年，李方海无奈笑道“你小子，行！”
李方海随手朝身后一抓，一抹银光从那坨不可描述的块状物中飞出，赫然是一颗灵珠。
“便宜你小子了！”李方海笑着，将灵珠丢给苏戈。
少年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珠子，隐约可见，一只铁角羊的虚影在其中匍匐。
少年笑了，洒脱且自信。
“嘿嘿！”
不久后，在老师们的组织下，晋城一中和榕城一中的学生们相继返校。
上大巴前，李方海和云通海在一旁交谈着。
“老李啊，李哥啊，你看咱们都哥们这么多年了，那个啊，你说是吧！”只见云通海亲昵地拉着李方海的胳膊，语气中带着令人恶寒的甜腻。
看着不跟大巴一起回去，死皮赖脸地蹭着自己的云通海，李方海心中一阵恶心，他用力一挥手臂，将手抽了出来，满脸嫌弃地说道。
“滚滚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这次赌注一点都不能少！”
“李哥！不要啊！”云通海哭丧着，虽然一颗青铜级别的灵珠对于他们这群有点实力的灵武者来说不是难事，但这玩意正常市场可不见得流通，需要的人通常都自己去秘境刷了。
岁月静好，都一把年纪了，谁闲着没事干天天和小年轻们干抢怪的活？
”唉！老李，你不厚道啊！那头羊和羊群明明也有我家顾尘一份功劳吧！咋就算你赢吗？”云通海奋力挣扎着。
“呵呵。”李方海不语，只是面色越发不善，一身黄金气息波动着。
“？？？”看着面前准备翻脸的老李，云通海赶忙改口说道。
“哎呀，今天天气不错啊！李哥啊，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啊？”
说罢，拉着一旁的顾尘，快步离去。
看着夺路而逃的云通海，老李收敛气息，哭笑不得，转身上了大巴。
大巴上，原本热热闹闹的场景不复存在。
黄昏的余韵透过窗户洒在少年少女的脸上，静谧，祥和。
挥刀见血，是屠宰场特训的目的，但不同于那些高考大省以此作为日常。
今天的一切对于面前的孩子们来说，是一剂治疗幻想的猛药。
今天，有人挥刀，有人逃避。明天，或者是未来的某一天，是否挥刀不再是一次可以选择的特训，而是一项身为灵武者必须做的事。这一剂猛药就会发挥作用！
他们是种子，种在温室里的种子。但温室里也不是只有供人观赏的娇花，亦有着不断为一个目标前仆后继的实验苗。
花开也许不在少年，但花开时必是少年之巅。
李方海就这样看着，没有开口，目光从面前一个个学生的脸上扫过，直到落到后排，他先是一愣，随之会心一笑。
他低声骂道“这臭小子。”
后排上，黄昏的光洒在苏戈身上，将一身白衣染成橘色，黄昏的余晖透过那被血染透的衣裳。
依稀可见，少年身上盖着一个个羊蹄印记。
苏戈睡着了，靠在座椅上，呼吸平稳，但少年耷拉着的手臂却是虎口溢红，微微颤抖。
即便是拥有时间的权柄，但对于少年来说，于近百羊群中闪转腾挪依旧是一高负荷的挑战。
恍惚间，李方海看到苏戈缓缓勾起嘴角，似乎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无人靠近的后排，苏戈身上的血腥味让人恐惧，也正如此，没有人听见一声轻快的梦话。
“我这次，没…逃…”
……
“少爷，欢迎回家！”
富丽堂皇的庄园内，黄林夕踩着红毯回到家中，在一声声欢迎声中推开了某个房间的大门。
门内，十几位身着黑衣的人员来来往往，有的怀抱文件，有的拿着数把手机沟通，还有的在好几块屏幕前疯狂敲击着键盘。
但没有一人对黄林夕表示欢迎，甚至没人看他一眼。
而黄林夕似乎十分习惯，径直穿越人群，来到更里面的房间中。
房间内，一位黑衣人早早抱着一沓文件等候着，眼见黄林夕进来，那人说道“黄少，这是关于青原秘境的资料。”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黄林夕接过文件，顺势躺在办公椅上。
黑衣人快步离去，办公椅上，黄林夕看着资料，沉默不语。
灯光下，资料一角隐隐露出。
“…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