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啊，我们最近和千语她们聊了一些非常实际的问题。”
钱教授一贯地开门见山，但语气温和：“如今末世那边的世界已经越来越好，我们通过晶核能源的先进也在各个领域取得了极大的突破。可是，我们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末世结束了，丧尸全都消失，那，哪里还会有晶核呢？”
池晚垂下眼，这个问题，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和黎星野讨论过。
但是，无解。
一个世界的人口是有限的，丧尸也是有限的。
尤其是在如今黎星野和基地里人们的努力之下，丧尸对幸存者们的威胁也越来越小。
那会儿黎星野甚至还开玩笑地说过：“晚晚，我终于知道空间这个对我们单向开口的机制是为了什么，它完全是在保护你们那边的世界。”
当时的池晚第一时间只以为黎星野说的是空间为了避免丧尸病毒传到现代。
可后来，说到晶核迟早有一天会随着丧尸的消失而绝迹，意识到黎星野真正意思的时候，池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现代的那些“商人”们，知道晶核这种存在可以获得如此大的收益，那他们会不会……主动制造丧尸？
就像现在，晶核这个“新型能源”其实是出自丧尸身上这件事或许迟早有天会曝光，那空间的机制就是一道最强大的保障。
可当初在发现空间的“权限”越来越宽松的时候，池晚也会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猜想：空间到底是为了拯救末世，还是为了……通过末世这些可以极大促进科技的物品，来诱惑现实？
尤其是当她下意识把来自末世的强子他们“收进”了空间。
这件事她也和黎星野讨论过，黎星野十分严肃地告诉她，这一点不要和现代所有人说，也不要再尝试彻底连通现代和末世。
因此当初在将晶核以及护具上交国家的时候，池晚隐瞒下了空间本身的存在，只将一切说成一个单向的通道。
好在，目前为止，池晚担心的事并没有出现，空间最高的开放权限始终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听到钱教授的话，池晚不是很明白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因为有关于晶核的来源，他们一早就知道了。
所以，晶核是有限的这件事，他们也应该一早就了解了。
这个时候突然和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池晚想了想，轻声道：“教授，您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如果都要以能源来类比，或许现有晶核的存量看起来的确没有那么多，但毕竟它的体积相比于提供同样能量的石油或者天然气，小了不止一个量级。
更别提高等级的丧尸晶核。
虽然晶核被用完这件事肉眼可以预期，但那也应该是很之后的事了。
钱教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们商量了一下，认为晶核或许是另一种超过我们认知的能源体系。但，如果可以更深层次的研究，或许……”
“不行！教授，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池晚听到钱教授的话，突然就明白了她想说些什么。
钱教授他们，竟然是想去末世直接研究丧尸！
池晚脑海中突然有些混乱，她一方面知道这些科学家们是为了有一个更具发展性的未来。
可是，潜意识里，她对末世依旧是恐惧的。
哪怕她后来所看到的末世，在黎星野的能力加持之下，并没有那么可怕。
但她不敢去赌，万一呢？
钱教授被这样言辞激烈地拒绝，也依旧是和善的语气：“晚晚，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也请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做出危害如今世界的事，希望你能相信我。
“其实这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共同诉求，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好吗？”
池晚听到钱教授这样说，她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能沉默地听着。
钱教授却语气轻松地又丢下了一个炸弹。
“晚晚，我猜，你是有办法能去到末世那边的对吧？那你或许也有办法将我们几个一起送过去。我和老邓他们商量好了，我们活了这把年纪，已经够了，可以用余下的生命，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努力地维系着现代和末世之间的平衡，也在努力地保护着我们的世界，真的，我们都很喜欢你，也更欣赏你义无反顾的决心。
“所以，我们也不能被你一个小娃娃抢了所有的先机呀。我们准备组织一个科考小队，入驻在末世，就不回来了。这样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将病毒给带回来。
“我们啊，对末世的形成实在好奇，对丧尸和晶核，还有异能的机制更是一无所知。可偏偏，它对我们现有的科技影响太大了。
“你不知道吧，我们新一代的隐身战机已经研究出来了，是真正意义上的隐身！无论什么探测仪器都无法发现，这全都依靠末世提供的屏蔽自身存在的异能。
“这样神奇的力量，末世还有很多。我们只有亲眼见到，才能更好地判断它们适用在哪个领域。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能研究出晶核的核心构成，甚至可以不通过丧尸就制造出晶核，那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世界，又将跨越几个台阶？
“我们年纪大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国家越来越昌盛，看到那些本该高精尖的科技，在日常领域同样能大大改善民生。原本以为，在有限的生命力，我们看不到那一幕了，可晚晚，是你给了我们希望。
“我们想在生命结束之前，再努力一次，看看我们能触碰到的极限在哪里。你能满足我们的心愿吗晚晚？”
钱教授大概也很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到后面，嗓子已经有些干哑。
但她声音中的激动，却不停地撞击着池晚的心，让她原本准备好的那些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些老一辈的科学家们，愿意为了新的突破和成果付出一切，哪怕是彻底停留在对他们而言一切都是未知的末日世界。
她要怎么才能拒绝这样赤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