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的话很快就传达给了丁大忠,丁大忠思考了好一会儿,对前来报信的人道:“回去禀报姑娘,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尝试接触济世教那边,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的情报。村里若有什么事,便差丁义认识的人来铺子里买甜品。不重要的事买一份冰淇淋,重要的事买两份冰淇淋,十万火急的事就买十份冰淇淋。”
“明白。”报信之人点头应下,“那丁主任,我就先回去了。”
“不着急的话,吃点东西再走。”
“不了,不了,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食堂添了饭后甜品,这些还是留着卖给县城的有钱人吧!我有任务在身,便不留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丁大忠点头,朝后院喊道,“丁义,把马给人牵出来。”
“来了,来了!”
报信的人骑来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马,但来到冰铺后,丁大忠给换了一匹棕色的回去,这也是他们半年来改善的问题。
幸福村离桂平县有大半天的路程,骑马能缩短一些时间,但若是连续奔跑,马儿也会累,速度就会变慢。
但如果来时一匹马,回去换一匹马,那就不一样了,几乎相当于重新出发,累的只是骑马的那个人而已。
在流程的优化下,周粥当天晚上就得到了丁大忠的回复。
如果说非要从幸福村中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去接触济世教,那周粥的选择一定是丁大忠。
比起其他人,丁大忠有着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什么样的事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几乎不可能会被济世教的人带到沟子里去,但换成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这种组织之所以难以拔除,必然有他们的生存手段。
哪怕是现代世界,都不乏有高知陷入他们的陷阱。案子一破,很多人都大跌眼镜,不敢相信他们竟然会被这么简单的骗术骗到。
网上骂的人也有不少,可现实生活不是小说,很多时候是不需要逻辑的,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摆出来,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可就是那么发生了。
所以遇上这种敌人,必须要以最谨慎的态度来应对。
宁愿把己方所有人都当成白痴去保护,也不能过于相信他们的认知。
纠结再三,周粥决定在村里搞一个反牙阝教宣讲会,不管怎么样,先给大家敲个警钟。
比起幸福村的人来说,瑶人反而还好一些,他们有自己的信仰,而且从小就受到这方面的教育,外来的教义很难令他们认同,除非是那种被族中排挤的人,才容易误入歧途。
周粥在纸上列了几点宣讲会要讲的内容:1、揭露牙阝教的本质;2、讲述牙阝教的危害;3、识别牙阝教的方法;4、传授应对牙阝教的措施。
这是他们过去搞宣讲会的时候使用的框架,但到了古代,还得将这个框架变一变,变成大家能够接受的样子。
换成是以前,周粥肯定得自己费心费力地完善,但现在,她手底下有能用的人了。
她只用将框架搭好,郑文昭就能将她的要求完成得很好。
事情就这么有条不紊地继续着,直到六月底,幸福村种下的早稻成熟,田里的第一批稻花鱼收获。
六千二百亩地,水稻、小麦、小米和豆子占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用来种植甘蔗、棉花、油菜、芝麻和蔬菜等经济作物。
当初计划得倒是挺好,可真到收获的时候,周粥才切身实地地感受到古代粮食产量到底有多低。
浔江平原本就比别的地方土地肥沃,幸福村的田地还使用了粪肥,可是几个月种植下来,一亩稻田,产量最多的不到三百斤,少的也就两百出头。
两千亩水稻收割下来,总共得了差不多五十万斤的稻子,平均一亩地出二百五十斤稻。
那个数字仿佛就是来嘲笑周粥的。
她之前还觉得现在幸福村的地已经差不多了,哪晓得根本不够大家吃的。
要知道现在幸福村人均消耗粮食为一天一斤粮,一年差不多要消耗七十万斤,这是经过加工后的粮食,换算成稻谷这种原粮,消耗直达百万以上。
算下来一年两季稻,刚好够大家吃的。
至于小麦、小米、豆子和蔬菜,这些东西只能算作补充粮,平日里夹在主食里给大家吃的,不能算作是存粮。
也就是说,按照现在的消耗来算,这些地种一年下来,村里根本留不下余粮。
种植计划必须得重新调整,而且肥料和育苗什么的,必须得提上日程。
不过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为大家所接受,毕竟这是他们来到岭南定居的第一年,在这一季稻子成熟之前,他们的粮食一直都是从外面采买的,一直处于一个消耗资金的状态。
现在他们种的粮食够他们自己吃了,以后不需要花费那么多银钱从外面采购粮食了,不也是一种另类的赚钱吗?
开辟更多的土地这件事可以暂时放一放,村子的重心还是得转移到提高防御能力来。
此时,供瑶人所需的房子全部建成,幸福村新成员的房子也建好,甚至还准备了余量,给未来可能会加入村子的人留着。
建筑队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修建城墙之上,城墙的建造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来,以每天两米的速度稳步推进。
稻子磨好后,周粥派人给城里的丁大忠送一批粮食过去,还有稻田里产出来的鱼。
虽然丁大忠在城里并不缺粮食,现在是丰收的季节,粮价也是最低的时候,但这毕竟是他们自己种出来的粮,是他们自己养出来的鱼,怎么也得送去给他这个后勤办主任尝尝。
也正是在回程的途中,幸福村的队伍遇到了几个周粥几乎早就遗忘了的人。
七名衣服破烂、头发乱糟糟、脸上胡须如野草般狂野生长的人被带回了幸福村,一大盆白面馒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而那七个看起来跟叫花子似的人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变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