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将迟意的身形隐匿。
她跟在封珩身后，看着他果真进入了白罔山中。
和昨晚一样的时间，寅时，封珩再次出现在入口处，入口处的弟子见到他不仅没有拦，甚至还冲他微微欠身行礼。
封珩这张脸必定是无极宗中人，而且还来头不小。
“封珩换的脸是无极宗三长老的首徒，许尽欢。”小黑慵懒的声音在迟意的脑海中响起。
“许尽欢？有点印象，此人待人温和有礼……封珩变成他的样子不怕被发现？”
迟意顿了顿，心中一紧：“封珩用的换脸术的必要条件是——被换脸者只能是死人。”
“许尽欢死了？”
小黑轻呵：“还不算太笨。”
迟意脊背发寒，即便知道封珩道貌岸然，却没想过他竟然敢杀无极宗内门弟子，这必定是灵元仙尊授意，甚至是灵元仙尊一手策划的！
她这个恶魂还真是有点自愧不如，娘亲说不要低估人性的恶，让自己不要太看轻自己，她以为是娘亲在安慰自己。
呵，还是自己太天真。
封珩脚步加快，眼看着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没有发现迟意。
白罔山顶仙气缭绕，秘阁就在山顶之上，借着月光可窥见秘阁屋檐上的风铃。
叮铃，叮铃。
迟意双手结印，黑气幻化成藤蔓，绕过两个弟子冲进了秘阁里。
半分钟之后。
原本安静的白罔山闪烁起了冲天火光。
“秘阁失火了！赶紧通知大师兄还有长老他们！！快！”
两个守门弟子本来还有些困意，此刻只剩下了慌乱。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
“你这样会害的这两个弟子受罚的。”小黑冷声说。
迟意哦了一声，“本来他们两个就疏忽大意，但凡仔细一点都能看出他们眼里的许尽欢是假的，该罚，再说了，秘阁外必定有禁制，我的火还没能耐烧进去，小黑你再帮着旁人说话，我就对你用强了。”
再说了，她是恶魂，她管这那的。
小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用强？！”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强迫你休眠，省得你废话一堆，聒噪。”
小黑狠狠松了口气，一时间竟忘记了迟意叫它小黑这个令人不爽的事实了。
-
火光冲天，很快就在整个无极宗传开了。
迟意赶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封珩从他的房间里出来。
“大晚上，你去哪了？”封珩皱眉。
迟意揉了揉眼睛，“下午迟了点东西，好久没吃那么好的灵食，肚子有点不舒服，就在外面走了走，白罔山失火，我就赶紧回来了。”
封珩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把火是迟意烧的，怀疑她知道了自己变成别人的样子去白罔山，毕竟她这么聪明。
但女孩衣服还有些松垮，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
雾蒙蒙的眼睛盛着月光，封珩心中一动叹了口气，“我刚也睡不着，怎么没在外面看见你？”
说到这，小姑娘脸突然红了点，扭捏开口：“其实我……我是去了周淮予屋顶，但是他不在屋子里……”
封珩面色一僵，“你去偷窥？！我不是让你把心思放在宗门大比上吗？”
“大师兄你话好多，周淮予就不像你这样，他虽然不喜欢我，但是也不会说教我，你像个老头似的。”
迟意翻了个白眼。
封珩心口像是被一双手攥紧了，曾经小姑娘只会对着她笑，也从来不会觉得他话多。
哪怕她后来恨自己，最起码眼中有自己，而不是现在这样，把目光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尤其是周淮予。
推开房门，房内一片狼藉。
门外一群弟子在讨论白罔山突然失火声音嘈杂，刚她还没注意她房间里面的情况。
只听见屏风后茗钥的哭声沙哑，还夹杂着打斗的声音。
“师姐真的只是出去走走，马上就回来了，她说房间太大了一个人睡有点害怕，所以让我来陪她，呜呜呜呜。”
一股心头火瞬间窜上脑袋。
她飞身踹开屏风，一手刀就掀飞了背对着自己的两个人。
两声惨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茗钥小脸上满是眼泪。
见到迟意，她立刻张开双臂扑了过来，“师姐！你总算回来了！我和师姐师兄说了你只是出去一小会马上回来，他们就是不信，还一直想要把师姐你的储物袋拿走，那是师尊给你的，我不能让他们拿走，呜呜呜呜，师姐，储物袋没丢。”
她怀里抱着储物袋，攥的死死的。
迟意的脸色能冻出冰，小姑娘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愈合，抱着她的时候袖子抬起，她刚好能看见。
她站起身，转头发飙：“在我的地盘伤我的人，找死——”
等等，踹飞的屏风上好像缓缓撑起两个人。
一个是伽珞。
另一个是周淮予。
伽珞脸肿成了猪头。
周淮予更是鼻青脸肿，隐约一看，牙好像还掉了一颗。
是门牙。
迟意：“？”
不对劲。
茗钥拽着她的裤腿抽泣，“这几天我一直潜心修炼，白罔山的灵气果然很足，今天下午我修为进阶到融合期了，还没来得及和师姐你分享，本来想着等师姐回来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没想到周师兄和伽珞师姐冲进来就要抢东西。”
“我光顾着保护师姐的东西了，忘记下手的力道，就不小心……不小心打了师兄师姐。”
她又晃了晃迟意的裤腿，跪坐在地上，煞白的小脸楚楚可怜的，眨巴着，泛着盈盈泪光看着迟意。
小声说：“师姐，你会怪茗钥吗？”
迟意：“但话又说回来了——淮予，你怎么晚上来找我呀？茗钥确实下手重了一点，但是你晚上这么晚来找我可以提前跟我说嘛，其实人家刚才是偷偷去找你了，可是你不在房间里，我找了你好久呢，原来你是来找我了，嘿嘿，我们两个这算不算是双向奔赴？”
“拱啊！！”周淮予被打的嘴巴漏风，脸肿得老高，说话自带口音，“介过外门弟子将鹅们打成这样，鹅要禀报师增！！”
伽珞捂着脸哭泣，楚楚可怜地看向封珩：“大师兄，我们只想过来询问师姐是如何击败陈越，想要讨要点经验，可茗钥却……若不是师姐授意，茗钥怎么敢这样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