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嫔和洪充容出了正院,自个儿找地方‘嘀嘀咕’,‘嘀嘀咕’去了,白小仪和林采女自然也没了玩牌的心思。
彼此面面相觑着。
片刻……
“那个,哈哈哈,白姐姐,我突然想起来,我家宫女昨儿说,要替我染指甲,这会儿,花汁子应该取回来了。”
“我,我先回屋了啊。”
林采女讪笑着找了个借口。
“妹妹有事,那快去了。”白小仪忙道。
林采女赶紧起身告辞,一溜烟儿地回到属于自个儿的小屋。
梨花院面积不算大,却也有十来间小屋子,白小仪性格谦让,两人住一个院儿,也是平等分的。
林采女一个人占了六间屋,比在宫里住得宽敞多了。
她跑了。
白小仪坐在屋里,白白净净的脸庞皱着,片刻,突然开口唤,“来人。”
院外,心腹宫女灵韵跑进来,“小主有何吩咐?”
白小仪问她,“我今儿送的汤,御前有回应吗?”
灵韵摇头,“没得。”
那汤熬了半宿,她亲自送过去,又给了御前程公公二十两银票,连句整话都没换回来。
“宝贵嫔那边呢?”白小仪思量片刻又问,“可有什么异动?”
灵韵咬唇,“小主吩咐后,我一直盯着呢,到也不曾。”
“御前的人去‘清风徐来’了吗?”白小仪忙问。
灵韵回,“我让灰枝守在园子外,看见季公公过去了。”
“那看来,宝娘娘是知道了啊,如今也没什么反应……”那是不是,她就可以想法子争点宠爱了呢。
也不要多,哪怕万岁爷不留宿,招她去伴个驾,陪着说说话儿,逛逛园子,也显得她没那么‘冷灶’啊。
嫡母那个身份,肯定是来了,没想法子找她,或许是她分位太低,没有宠爱,所以把她弃了?
还是得想办法。
白小仪握拳,想往出冒头儿,却又想起‘以琴媚宠’,结果被训斥禁足的洪充容,很想难说,这趟南巡如此消停,她和林采女,甚至是梅嫔都那么‘安分’,混吃混喝,不敢往陛下面前凑,不是因为洪充容这个前车之鉴。
媚宠不丢脸,媚不了,反而挨训,得罪了宝娘娘,那才要命呢。
“……灵韵,如今天气热,今儿晌午,咱们再做个冰酪送过去。”
再送一回,等个三天,宝娘娘没来警告她,她就能撒开手来了。
白小仪想得明白。
灵韵自然领命,出得屋门,揣上银子,去小厨房找人做冰酪,来来回回间,就叫梅嫔和洪充容看见了。
两人把她叫住追问。
白小仪没下令要保密,灵韵便老老实实说了。
梅嫔面无表情,挥手把她打发走,旋即,就嘲笑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要圣宠了?送几日吃食,就能博得烈郎的心?”
“真是痴心妄想。”
“也正常啊,好不容易跟过来南巡一回,多少都要试试的,宫里出来的得宠,总比外头送的强?”
“那些都是什么脏污物儿?”洪充容嫌弃。
梅嫔一怔,忙问,“什么外头送的?”
“是谁献美了不成?”
“自是有人献,还不少呢,你也知道,陛下来南边杀了不少人,如今像是终于收了屠刀,开始给甜枣了,南边这些官儿,自然要献媚讨好。”
“送些美人来,也不奇怪,我的人递消息过来,足有八人呢,个个都是绝色,也不晓得从哪个土坑子里挖出来的?万一有什么狐媚手段,把万岁爷给迷住,带回宫去怎么办?”
洪充容边答,边紧紧拧起柳眉,面上神情全是嫌弃,她恼声道:“那样卑贱的玩意儿,跟我姐妹相称,一同为妃,我都嫌寒碜。”
宫里的嫔妃们,哪怕如白小仪、林采女这般的七品、八品,都是正经选秀出来的,是官家出身的千金,不拘嫡女庶女,官职大小,好歹是‘淑媛’,南边这些是什么?
谁知道是哪个青楼瓦舍里出来,因着美貌,就被收做养女献上来。
“宫女好歹还是良民出身的,那样脏的臭的,真是恶心。”洪充容嫌弃的不行。
梅嫔秀容也是清冷,眼里同样鄙视,但私心下头,隐约到有些念头:若是,若是那些外头来的女子,当真能傅得陛下宠爱,到也不是不成。
反正都是以色侍人,她们夺了含璎的宠,那,那是不是说明,在烈郎心里,含璎跟那些外来的女子,没什么两样呢?
梅嫔心里复杂极了。
——
清风徐来,正院里。
外面那些官儿,献没献美呢?
自然是献了。
元昭帝收没收呢。
也当然是收了。
而且,收下之后,路九德讪不搭地把人送到了傅含璎跟前。
毕竟,这回南巡她是管事的,后面诸多嫔妃女眷,宫婢太监都归她管,这些地方献上的‘美’,也属后宫女眷之流。
她自然要接收。
对此,傅含璎倒不觉得如何,前世元昭帝没少南巡北走,地方献的美,他偶尔也会带回来一、两个,今生,她比前世更得宠,身体又壮,能应付得了元昭帝的体格,两人的‘榻上事’很和谐。
彼此都能满足。
据傅含璎所知,最近这一年里,元昭帝没在找过旁人。
咳咳咳,长孙皇后失权后,她主理六宫,接了彤史,元昭帝幸谁没幸谁,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近一年的光景,彤史上一页一页的,全是宣和宫宝贵嫔,剩下的一概没有。
傅含璎特意向元昭帝问过,“……旁人就算了,我知道你没召过,也未宿过,怎么皇后娘娘都没有?”
元昭帝现下,已经走惯了腿儿,在京城时,要么独宿乾坤殿,要么就来宣和宫,哪怕去看孩子,也都是白天,陪着用个膳,玩耍一会儿,晚上是要离开的。
唯一傅含璎抓不着他的时候,就是每月初一、十五,他去凤栖宫陪皇后,这是几朝几代沿下来的规矩,元昭帝自个儿都不好违背。
但,住归住……
“朕和皇后,夫妻之情已绝。”
盖着棉被纯睡觉,元昭帝都怕出事呢,上回不就让人家强了,生了个四皇子出来,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宿在凤栖宫的时候,都直接把长孙皇后从正殿轰出去,自己霸占人家的榻……
他身为帝王,是没有礼让女子,委屈自己睡小榻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