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遇回到监察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张辞职报告拍在了刘正源的办公桌上。
刘正源还没从程铮牺牲的悲痛中缓过来,就被沈司遇的操作搞得一愣一愣。
“什么意思?”
“不干了。”沈司遇脱了身上的衣服,淡淡道,“好歹共事一场,我要为程铮报仇,也要把姜晚找回来,监察司的限制太多,我只能离开监察司。”
“……”刘正源无言以对,如果季庭礼真的带着姜晚出了境,那么监察司已经无法插手,这对沈司遇而言,确实是限制。
“好吧。”刘正源叹了口气,问道,“那你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摇人。”
沈司遇挥了挥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低声说了句,“不是只有裴烬才能为她做的,我也可以。”
监察司门口,数十辆豪华轿车组成的车队闪着灯,停靠在路旁,那清一色的车标极其显眼。
沈司遇坐进了其中一辆车里。
今天起,没有监察司空降的沈监察官,只有隐世家族沈家唯一的少主。
沈家这个大族避世已久,一向低调,近几十年很少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慢慢的,人们好像就忘了,这个被遗忘的传说,曾经有多么的辉煌和传奇。
沈司遇就是回来摇人的。
“都听好了,我要找一个人。”
……
祈家庄园。
祈墨站在露天射击场,这个射击场原本是个小型滑雪场,但在姜晚找上他之后,他把滑雪场铲了,前前后后几次扩大面积,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规模的射击场。
姜晚很有天分,又聪明,学什么都快,最重要的是,她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眼底燃烧着仇恨和坚毅,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退缩一步。
爱憎分明。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哪怕祈墨的心里还有夏颜,却不得不承认,他很欣赏姜晚身上那呼之欲出的锋芒。
所以后来的祈墨常常在想,如果能回到那时候,他一定会变换一种方式,至少在那个雨天给她撑一把伞,至少……
“先生,不好了,姜晚小姐出事了!”
有个手下神色匆匆地跑来,打断了祈墨的思绪。
祈墨目光一凛,“出什么事了?”
“姜晚小姐坠崖,听说是被季庭礼带走了,已经失踪,下落不明!”
手下刚回答完,就对上了祈墨阴沉的脸色和目光,“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
那就是几个小时前。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现在才知道!
祈墨的脸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报信的手下两股战战,头皮发麻。
“孟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吗?”祈墨问。
“应该、应该不知道吧……”
孟老爷子因为每天的施针不能出门,里里外外都是钱叔一把抓,就算这个消息传到了孟家,估计也会被钱叔截下。
更何况事情发生到现在才几个小时,钱叔也未必知道。
手下迟疑着,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是要告诉孟老爷子吗?”
“不。”祈墨沉声道,“封锁消息,知会钱叔一声,让他瞒好,免得孟老受不住刺激出问题。”
“另外,调集人手,在各个渠道撒网,祈家的暗线全部出动,找出姜晚的下落!”
……
野火酒吧内。
陈燕铃两杯咖啡都喝完了,从上午等到下午,也没等来姜晚。
不是说好要来哄她的吗?
人呢?
陈燕铃咬牙切齿地拨通姜晚的电话,结果无人接听。
这笔账是算不完了!
陈燕铃又打给程铮,电话很快接通。
陈燕铃直接就是一顿输出,“程队啊程队,你能不能管管姜晚,你看看你把她惯的,连电话都……”
“你好。”那边传来的却不是程铮的声音。
陈燕铃眼皮一跳,这种情况在以前从未有过,她和程铮的联系虽然不多,但关系不错,是很好的朋友。
现在……说好来找她的姜晚没来,电话也不接;程铮的电话接了,却不是本人。
不知道为什么,陈燕铃突然觉得不妙,连声音都有些发虚,“你哪位,程检察官程铮呢?”
那边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很抱歉,程检察官牺牲了。”
轰——
陈燕铃的脑海中炸开一道惊雷,“什么时候的事,发生了什么?”
那边的人没有回答。
陈燕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捏着手机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不敢相信的又问了句,“那姜晚呢?她在哪儿?”
“她在追击季庭礼的时候坠崖,目前下落不明,据我们的人推测,姜晚应该是被季庭礼带走了。”
陈燕铃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的电话,她抬头看向镜子,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红透,双手都在抖。
程铮牺牲了,姜晚失踪了。
短短几个小时,又要变天了。
之前那些受害者家属在季家倒台、季业鸿被判死刑后,他们夙愿达成,有些回了老家开始新的生活。
还有些留下来的,陈燕铃遵循姜晚的意思,给他们的工作继续,收入继续。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有更好的明天和未来。
陈燕铃没忍住,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身边一个侍应生刚换好工作服,见状问道,“陈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出去一段时间,你们看好场子,可别让对面那家酒吧把我们的生意给抢干净了啊,听见没!”
陈燕铃随手擦干净眼泪,别的什么也没说,拎着包就走出了酒吧,留下身后的侍应生一脸茫然。
“那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我跟你们晚姐一起回来。”
陈燕铃坐进车里,脸上泪痕未干,却笑着抛了个飞吻,“回来就给你们涨工资。”
……
阿林都,一个肆无忌惮没有法治的国度。
但这对有些人来说,却如鱼得水。
季庭礼就是这里的王。
他在早年间培植的势力和人脉,在这里拉开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他手中更是掌握了阿林都大半的财富、土地、权利。
而这些,连季业鸿都不知道。
直升机缓缓落地,停在一座古堡别墅的停机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