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女人走了进来。
烛火之下,温云眠仔细一看,才瞧见此人竟然是孟春华。
孟春华整个人十分狼狈,腿也不慎摔断了,此时走路艰难。
可是看到温云眠身着华服坐在高位上,孟春华眼中闪过了怨毒。
虽然现在温云眠深受流言困扰,可她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妧妃。
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啊,她竟然就坐到了妃位,却靠着貌美丹,轻而易举的就走到了这样的高位。
她就说,吃生子丹没用,可嫣儿就是不听!
不然如今住在这耗费多年打造出来的奢侈瑶华宫,就是她嫣儿的宫室了!
如今温云眠腹中怀着的虽然是被国师预言的灾星,可那也是实实在在的皇室血脉。
而她的女儿被人算计,如今还幽居在冷宫里,成了一个庶人。
她是绝对不允许温云眠这般自在的活着,所以她在娴妃的安排下进宫了。
“你怎么来了?”温云眠声音冰冷,目光冷冷的看着孟春华。
孟春华冷笑扬唇,扶着自己那条瘸着的腿,一步步的靠近温云眠。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您是高高在上的妧妃,可你也不能连娘家人都不认。”
“你瞧瞧我现在这条腿,就是乐嫣生产的时候,诞下那个怪胎时,我摔下台阶的,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从未想过你是如此歹毒的人,乐嫣是你的亲妹妹,可是你在宫里却没有护着她,你就是蛇蝎心肠!凭什么你现在位列四妃?”
看到孟春华靠近,温云眠当即就拿出了手里的簪子,“离本宫远点。”
孟春华知道温云眠一向都是个狠角色,也知道若是真把温云眠给逼急了,她绝不会手软的。
孟春华冷笑一声,这才和她保持了距离。
温云眠并没有放松警惕,孟春华这样平白无故的进来,若是直接要杀了她,到时候管理后宫的娴妃也逃脱不了关系。
毕竟一个宫外的人能够堂而皇之地进到后宫里来,若说后宫里没有人相助,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孟春华此番进来的目的一定不是要和她拼命……
那孟春华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看到温云眠一直盯着她,孟春华倒也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我给你个机会,等皇上回来的时候,想办法让我女儿从冷宫里出来,让我女儿复宠,你若是答应的话,咱们一家就还可以和和睦睦的。”
温云眠讥讽一笑,“且不论如今本宫乃是皇上的皇妃,你见到本宫不曾按照规矩行礼,以下犯上不说。”
“就只单论侯府而言,本宫还没有从侯府脱离之前,本宫是嫡出小姐,而你只是一个平妻,还是一个没有过官府文书的平妻,按道理说你只是一个妾。”
“那本宫就依旧是你的主子,你是奴才,因为妾可通买卖,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命令本宫?”
孟春华脸色狰狞,他最听不得别人用这样的话来羞辱她,“你跟你母亲顾风聆一样贱,就知道讥讽别人的痛处。”
“你如今当真是趾高气昂,可你不知道吧,你父亲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你脱离了侯府,自然也就和我们侯府没什么关系了,那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你这个祸害了。”
话音刚落,就见孟春华撑着腿直接站了起来。
紧接着,她直接猛然扑向了温云眠。
好在温云眠早有防备,立马抱着大皇子躲开了,可是孟春华不依不饶。
温云眠怀着身孕,行动实在不便,孟春华扑过来时又是不顾一切的要揪住温云眠的衣服。
不过片刻间,两人的距离便瞬间拉近。
温云眠知道,整个瑶华宫里里外外都不是她的人,喊人也没用。
所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了孟春华!
她一个皇妃,杀了作乱的侯府妾室,谁又敢置喙半句。
她将大皇子放在床上,就在孟春华拽着她的衣服时,温云眠眼神凌光闪过,一簪子直接扎在了孟春华的脖子上。
孟春华整个人瞬间僵住,脖子上的剧痛让她猛的一个踉跄,可心里的恨已经让她顾不得疼痛了,她要扑到温云眠面前,只有这样,温云眠就必死无疑了!
就在孟春华还要反抗,而温云眠力气耗费太大,有些吃力时,只听窗户外突然砰的一声,一个金箱子用力砸了进来,窗户瞬间破碎。
金箱子的主人祢玉珩奋力跳进来。
孟春华有一瞬间的惊愕,祢玉珩便嘶吼道,“娘娘,护着口鼻!”
温云眠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屏住呼吸,立刻就要捂住自己的口鼻。
祢玉珩一把将孟春华扯开。
脖子上血往外流,孟春华重重摔倒在地,一个劲的抽搐,可她依旧嘶吼着,“去死吧,什么妧妃,你就是个妖妃!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这个贱人吃下貌美丹!”
“那个貌美丹就该是我女儿的,这样你也不会踩在我女儿头上了!”
祢玉珩这才凶神恶煞的盯着孟春华。
可是还没等温云眠和祢玉珩有喘气的机会,门外就有无数的太监和宫女闯了进来,强行的摁压住他们,可也没人敢伤了温云眠的孩子。
温云眠立马怒斥,“放肆,本宫是妧妃,岂容你们以下犯上!”
几个太监有一瞬间的心惊,毕竟都知道,妧妃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就这么一瞬间的怔愣,祢玉珩立马借着机会,直接挣脱,而后一把抱住了大皇子。
温云眠扶着肚子,浑身气势凌然。
就算再没气势,此时也得装出气势来。
因为这就是心理上的博弈。
赢了,她就能争取时间了。
娴妃这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柳太医。
“这是怎么了?”娴妃还装出十分惊讶的模样。
而后柳太医赶紧走到了孟春华的跟前,他压根没去看孟春华脖子上的伤,而等掀开孟春华的衣袖后,这才看到孟春华胳膊上满是红疹。
柳太医转身对着娴妃,“娴妃娘娘,这个女人身上感染了瘟疫!”
此话一出,围在旁边的宫女和太监立马惊恐的往后退去,娴妃也是拿着帕子连忙捂住了口鼻。
温云眠瞳孔微缩,怪不得方才祢玉珩闯进来的时候,让她赶紧捂住口鼻,原来是会传染的瘟疫。
娴妃捏着手中的帕子,刚要开口,就看到了祢玉珩怀里的孩子,“砚知?”
她动手之前分明派人先去抢回砚知的,怎么孩子还在祢玉珩手里?
可娴妃心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她立刻吩咐身边的太监们,“孟春华感染了瘟疫,却还传到了妧妃的宫中,怕是妧妃爷已经染上瘟疫了,为了宫中人的安危,立刻把妧妃扭送到宫外去!”
“放肆,本宫与你同在妃位,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本宫的去留?还是说,娴妃想让本宫带着大皇子一同出宫避疾?”
娴妃眼中闪过心软和纠结,可妧妃若以瘟疫的名义被送出宫,送去行宫的路上,她已经在那里安排好了山匪,到时候杀了她不是问题。
等皇上回来想要追究,证据也都销毁了,久而久之,宫里再进来那些新选的秀女们,皇上哪里还能记得住温云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哪怕妧妃手里有她儿子作为把柄,她也不得不为。
“如今太后和皇后昏迷不醒,本宫也是为了太后和皇后的身体着想!”
“既然妧妃抱着本宫的儿子,那本宫的儿子自然是接触了瘟疫的人,没有例外,便一并送出宫去!”
温云眠眼神一凌,当即将孩子抱过来,拔下簪子,抵住大皇子的脖子。
表面看着簪子似乎很轻易就能划破大皇子的皮肤,可实则温云眠的拇指悄然抵着尖锐的地方。
“娴妃,你若真要如此,本宫倒是不介意将此事闹到前朝,闹的人尽皆知!”
温云眠到底是前世的掌权者,哪怕处于劣势,她也淡定从容,“本宫身怀皇嗣,哪怕是国师口中预言的灾星,那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是君主,皇子公主乃皇室血脉,是君!”
“你一个妃子,与本宫平起平坐,对天下人而言你是皇室中人,是君,可于皇室血脉而言,你是臣!臣如何决定君的去留!”
娴妃双眼冰冷,却也没有任何话可以反驳。
公主和皇子确实是君,温云眠腹中的孩子只要不是皇帝下令要打掉的,都是她的护身符。
可娴妃不甘心,她盯着那支簪子,“那你如今企图用本宫的大皇子来威胁,就不属于以下犯上了吗!”
温云眠姿态淡然,“大皇子现在安然无恙,本宫何曾拿他来威胁你了?本宫可保证大皇子在本宫怀中安然无恙,那若本宫腹中之子有什么差错,娴妃该如何交代?”
旁边的人此时低声说,“娴妃娘娘,咱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若是不除掉妧妃,就白费功夫筹谋了,您别被她的话唬住了,难道她腹中一个灾星,还能大得过太后和皇后的安危吗?”
“您别忘了,皇后腹中才是承载天下黎明百姓和帝王厚爱的福星。”
“而且奴婢会派人一直追随着,保证将大皇子好好带回来。”
娴妃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除掉妧妃,虽然是冒险了些,可是能永绝后患。
“妧妃,你身染瘟疫,本宫怕你危及到皇后腹中的福星,为了天下百姓,只能牺牲你了!想必皇上也会理解的。”
“来人,把妧妃拖出去,送上轿子,绝不能让瘟疫传染宫中的人!”
“娘娘!”祢玉珩个子高,但是力气不大,和几个太监争执起来。
小朵云在暗中看着,啧啧了好半天,抓耳挠腮,“实在不行让我去打一下呗。这个太医打个架,怎么跟跳舞似的。”
“闭嘴。”三朵云训斥他一声,然后默默掏出匕首,丢到了地上。
但是祢玉珩还在激战,压根没注意到匕首,反而踩到匕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妈的,这些太监们玩阴的!
本来祢玉珩是没什么力气了,可打着打着,一个太监竟然要抢他的金箱子!
祢玉珩眼神一凌,抬脚用力一踹,“去你的!谁敢碰!!”
他抡起金箱子就和太监们打了起来。
可没一会儿,还是被制服了。
温云眠被人拽了出去。
娴妃幽冷的勾起唇角,“妧妃妹妹,本宫就不亲自送你出宫了。”
轰隆——
大雨滂沱,温云眠被强硬的往一顶轿子里塞。
娴妃催促,“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
祢玉珩狼狈的爬出来,他心里那叫一个不服啊,他就该跟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定亲王学学武功的。
这要是定亲王在,这些人哪能碰到娘娘一根手指头。
大雨滂沱,只见无数的御林军冒雨而来!
秦嫔并没有撑伞,而是一路跑过来的。
看到温云眠被押送着,准备塞到一顶轿子里的时候,她立马高声呵斥。
“谁敢动妧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