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山里就天黑了,桓仁有点为晚上住宿的地方发愁。
阿妹说:“我家里能住两个男同志,其他人我可以和家里亲戚说一下大家挤一挤,婉清姐姐可以去我堂妹那住。”
“那太好了,阿妹,你今天真是给我们解决了很多难题,你这么聪明,以后肯定有大造化的。”
桓仁把她夸夸夸,阿妹都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笑笑。
江婉清被她感染,也跟着一起笑,因为他们是公家的人,所以村民们没有很抗拒,借宿的事情还算顺利。
阿妹的堂妹也是个一个朴素的女孩子,知道江婉清要去借宿,还特意收拾好床铺,拿了新被褥。
毕竟去给人家带来了麻烦,江婉清庆幸自己带了些吃的,便一股脑儿的和阿妹还有她堂妹分了,两个小女孩子高兴得找不到北,连声道谢。
“邀请姐姐,这个叫巧克力的东西真好吃,真甜,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呢。”
“你们喜欢吃,以后去县里找我,我再请你们吃。”
“好啊!我听姐姐说你们要在县里办厂,到时候我能去干工吗?”堂妹的眼睛亮亮的,询问。
江婉清应声:“当然可以,欢迎至极。”
看着时间不早了,阿妹拍拍堂妹的肩膀。
“婉清姐姐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得回去了。”
“嗯嗯,姐姐再见。”
姐妹俩告别后,堂妹就拉着江婉清在房间的床上坐下,向她问了很多关于城里的事情,她都一一解答。
一直聊到深夜,实在无话题可聊,江婉清便不经意间提了个问。
“我想问一下,阿妹家的哥哥,是怎么回事?她说她哥哥脑袋有问题,需要帮助吗?县里的医生能治好吗?”
堂妹摇摇头:“婉清姐姐,你不知道,其实那不是我姐的亲哥,是她和我大伯上山时捡的,撞坏了脑子,什么也不记得了,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去她家住,而是让两个男同志去吗?”
江婉清自然是不知道的,一脸迷茫。
“因为什么?”
“其实也不是我姐不愿意你去借宿,是她那个哥哥是个怪人,有个怪癖。”
“哦?”
听到这里,江婉清来了兴趣,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堂妹也没让她失望,开始解释,还带着点神秘的色彩。
“他啊,不让任何女的接近他,两米之内就会发狂浑身不舒服,连我堂姐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近他的身,而且还不能碰到他,否则也是要被甩开的。”
“还有这样的事?难不成他对女人过敏?”
江婉清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怪事,那个身影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婉清姐你看到他要绕开走,我都是为了你好。”
“好,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她嘴上应着,心里的好奇更甚,到底是什么人会有这样的毛病?山上捡的?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驱使着江婉清去了解,这个晚上,她睡得还算安稳,只是时不时的脑海里浮现起那个身影……
第二天,江婉清和桓仁他们了解完最后几户人家就要下山了,临走前她去了趟阿妹家。
家里没人,应该是出去做活了,她只得铩羽而归。
在村子向高处张望,没看到想看的那个身影,她有些失望。
“婉清?你怎么了?”桓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回过神来,扯扯嘴角:“没什么,就是想和阿妹告个别。”
“没事,我已经跟她说了,她一家人今早就上山打猎,你见不到她的。”
“哦,那有些可惜。”
一行人往村口走,江婉清突然向桓仁提了个问题。
“昨天你住在阿妹家,有见到她哥哥吗?”
这个问题让桓仁倏忽停下脚步,眼神闪了闪,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收紧,但是很快恢复正常。
“啊,见是见了,不过没怎么看清楚,阿妹说她哥有怪癖,见不得生人。”
这个说法,倒是和阿妹堂妹说的一模一样,她点了点头。
“这样啊,好吧,我知道了。”
“婉清,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
或许真的是她魔怔了,程燃怎么会在这个小山村里呢,如果真是他,桓仁怎么可能不认识,这说不过去。
几人启程下山,山村快要消失在视线中时,江婉清回头望了眼,那个身影还在昨天那个位置由高处往低处看……
只是她视线模糊,再看不清那张脸,就这样错过了。
“哥,你在这啊,快来,我和阿爸都在等你呢。”
山上,阿妹扯着嗓子对阿野喊了一句,他跟上步伐。
“昨天来我们家住的是什么人?”
他和阿妹隔着两步远的距离。
“公家人,来村里考察的,以后他们办厂,要招人,我跟阿爸说了,农闲的时候就去做工,赚钱给家里用,哥,你放心,我养得起你和爸的。”
阿妹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阿野,想要伸手去碰他,他立马应激躲开,皱眉。
她讪讪收回手:“哥,你还是不让我碰吗。”
“对不起,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虽然他失忆了,可是他很抗拒别人跟他有肢体接触,哪怕是只耗子往他身边经过,他也要躲开的程度。
阿妹吸吸鼻子:“等我赚了钱,带你去城里看病,一定能治好你的。”
阿野不置可否,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生病,他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脑子里有时候会闪过一些片段碎片的记忆,不太清楚,但他敢确定,他不属于这里……
山上,山下,两个世界,坐车回县里,江婉清立马回招待所好好洗了个澡。
想着好好休息一天,可是一闭眼就是那个身影……
她实在受不了了,第二天立马加急和桓仁商讨办厂选址的事,忙起来,脑子才清晰许多。
只是不知为何,桓仁这两天不敢和她直视,不是害羞,也不是害怕,而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或者说内疚?
这很奇怪,从山里下来他就这样了,她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随他去了。
除此之外,江婉清脑子里还有个声音一直在和她说,找个时间再去山里一趟,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