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挪威靠近北极,下午三点天黑,白天反倒很短,很适合你可以天天赖在床上。”
她起身拉开白色的窗帘,眺望着远方,“你的地理知识学得还真是不错,感谢你的教学讲解。”
“可惜你怕冷,这里的冬天时间特别长,差不多六个月。”
布雷斯起身走到她身边,望向海面,他的眼睛映出夕阳的光晕。
“你喜欢白色,冬季可以看见峡谷的岩石上铺满漫山遍野的白色苔原花。”
莉娜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提议不错,可惜太麻烦了,还要特意过来一趟只为了看花。”
布雷斯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她耳边,“扎比尼庄园的茶靡花会在盛夏绽放,同样是白色的,你可以随时来参观。”
“你还真是给人一巴掌再给人一颗甜枣。”
“什么?”
“没什么,有机会会再去一次的。”
扎比尼庄园的窗台,那一抹孤零零的茶靡花从眼前一闪而过,她不经意地回答着。
暖红色的光圈弥漫在整个城镇,“在万花凋零时绽放,你挑选花的品味还不错。”
“能够赢得你的认可,很荣幸,不过,这一句简短的夸奖来的真晚。”
莉娜的目光依旧望着海面,但却捕捉到背后发出的一丝笑声,他的声音清缓而悠扬。
“如果花朵吸引不到你的目光,那挪威的极光呢?”
“我们今夜是要夜不归宿吗?”
莉娜条件反射般扭过头看向他,他的脸上带着暖融融的柔光,“年初,三月左右是最佳观赏时光,带你去挪威的特罗姆瑟看极光怎么样?”
“极光之门?听起来不错,但是...”
她不敢直接答应,实在是无法想象和布雷斯相处整夜的情形。
“咔嚓”一声,布雷斯扭断了帝王蟹的前钳,“但是什么,我挺讨厌等人的。”
“别想太多,或许某天我就突然抽风,脑袋一披上外套就跟着你出来了。”
“行,感冒发热会有作用吗,我立刻把你推进冰湖里应该能奏效。”
布雷斯眼神幽深如潭,偏头看向近处的湖面。
“喂!你真狠毒,我一定会拉着你一起入水,再踩着你上岸。”
“放心,当然不会是现在,约会尾声,再给你送上一场散场礼物,我先去结账。”
红木门发出“咔哒”声,站在对面的男孩正静待着,侧身靠在墙面,听见清脆的响声,偏头抬起眼睛,目光轻飘飘地移向他们。
正当此时,莉娜次注意眼前这位少年,黑玛瑙般的瞳仁如同深渊,他无谓恣意的模样好似看透世俗孤寂的神明。
布雷斯和他打着招呼,“索罗在下面吗?”
“嗯。”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莉娜·马尔福。”
“你好,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费希尔。”
莉娜犹豫几秒,有些不解,“你没有说自己的姓氏,是不方便吗?”
“没必要冠上家族之名,我只是我自己而已。”
费希尔的表情显得稀松平常,她猜测他用这个理由搪塞过无数次。
“莉娜小姐,你介意我直接称呼教名吗?”
他满脸诚意十足的笑意,让人无从拒绝。
“嗯,没关系,你既然和布雷斯认识的话,按照他的叫法一起叫我莉娜就行。”
身后响起一阵下楼梯的声音,轻柔的声线将她的视线拉回原位。
“听索罗说你们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对于苏格兰高地的魔法学校挺憧憬,可惜我并非英国国籍,收不到入学信。”
“为什么,难道你喜欢英国的风景气候吗?”
费希尔静默片刻,低头自嘲般轻笑一声,“不瞒你说,理由有点诡异,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在开玩笑。”
“曾经有一位来自霍皮族的长者,非常擅长预言术,据他所说,我命定之人生长在苏格兰的土地。”
“难怪你会对英国产生憧憬,谁能抵住这种充满宿命感的预言呢?”
他的目光渺渺,望向窗外余晖,“我发呆的时候会想,没准只是唬人的,可我宁愿相信确有其事,否则我的生命会是无期盼的。”
“费希尔,你这句话我听着有强烈的熟悉感,但愿此预言成真。”
莉娜脑海里闪出似曾相似的表情,主人却是另外一张脸。
如果将记忆看做一张编织的毛线网格,这一秒,被针尖挑起的即是她和西奥多见面的那个夏日午后。
“谢谢,说不定那个人恰巧是你的同学,此刻正在霍格沃茨的某个角落看书或是骑着飞行扫帚四处穿行。”
“德姆斯特朗位于寒冷的北欧,常年呼啸着凌冽的冷风,学生们几乎不出门,有机会的话,真想参观你们学院的城堡。”
“四年级的三强争霸赛,三大学院齐聚,我代表霍格沃茨欢迎你。”
“距离1994年还有两年,时间还真是漫长。”
他朝莉娜露出微笑,眼里却滑出涓涓寂寥。
“嘿!费希尔先生,请问你和这位小姐一见如故的戏码演够了吗?”
耳边乍然响起另一道男声,晃眼间一个男生站在了他们中间。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好,我叫伯兹·埃尔顿。”
“你好,我是莉娜·马尔福。”
费希尔颔首致意,“日落时分,我们该离开了,再见,莉娜小姐,我会期待未来再次见面。”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费希尔,乖乖地等待命中注定的女孩降临到你身边行不行?”
埃尔顿似乎已经习惯费希尔的这个样子,但他依旧保持平淡的笑意,低声回答。
“作为绅士的告别词,这句话非常普通又常用,不是吗?”
“再见,莉娜小姐。”
费希尔朝她道别,伸手拽起埃尔顿往外走,莉娜朝他们挥挥手,“再见。”
眼看着走廊前方两人逐渐隐匿的背影,耳边时不时传来动静,依稀能听见嘀嘀咕咕的谈话声,莉娜微微蹙眉,转身回到包厢。
餐厅玄关处的屋子里,巨大的落地窗上沿悬挂着猩红色的丝绒窗帘,雕刻的人头石膏像摆放在红木高桌边,两个人正在此处交谈。
“索罗,演技不错,相当自然。”
布雷斯并未抬头,伸手朝对面的男人递出一沓羊皮纸,内容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