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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时，霍夫人抱着花往病房走，脚步轻快得像带着什么好消息。
谢意卿站在原地，看着那束郁金香消失在门后，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她转身走出医院，阳光晒得人有些发暖，却驱不散心头那点莫名的滞涩。
宋栗的电话打进来：“见到了吗？”
女孩声音闷闷的，“没有。”
“也好，太子爷刚醒，别再冲撞了。对了，‘萌宠基金’的事定了，下周拍宣传片......”
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的是，病房里，刚醒的霍衍望着那束郁金香，指尖在被单上轻轻蜷了蜷，目光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你买的花吗？妈。”
霍夫人笑着摇头：“不是，一个小姑娘送给你的。”
她打量着儿子的神色，难得打趣道：“虽戴着口罩，可一看就知道是个漂亮姑娘，还喜欢猫呢。”
“说真的，妈挺待见这样的儿媳妇。放心，等你好利索了，相亲就给你安排上。”
霍衍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束郁金香。
花？
谁会给他送花？
不对！
他忽然想起，之前似乎听她的经纪人提过，说......她喜欢自己。
送花的人，会是她吗？
他猛地掀开被子，动作太急，扯动了手背上的输液管，针尖滑出皮肤，带出一小片刺目的红。
霍夫人大惊失色：“衍儿！你干什么！”
他却像没听见，赤着脚就往病房外冲，脚踝刚沾地就一阵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护士连忙上前搀扶，被他一把甩开：“让开！”
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往外走，目光扫过走廊。
空无一人。
“人呢？”他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送花来的人，去哪了？”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指了指电梯口：“刚、刚好像下去了......”
他立刻朝着电梯跌跌撞撞走去，保镖想拦，被霍夫人喝止：“让他去！”
霍夫人跟了上去，她这时也意识到刚才那个小姑娘和自家儿子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可她从未听说过儿子跟谁传过绯闻，更别说是这样一个气质出众的小姑娘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瞬间，霍衍瞥见楼下大厅的旋转门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快！”他对着电梯里的数字疯狂按动，指尖都在发颤。
电梯抵达一楼，门刚开一条缝，他就迫不及待地挤了出去，全然不顾周围人惊掉下巴的目光。
“霍衍？！” “刚刚那是霍衍吗！” “天哪！他醒了？”
霍衍充耳不闻，朝着门口晃晃悠悠走去。
可当他好不容易挪到大门外，眼前只剩车水马龙的街道。
阳光刺眼，风里混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刚才那道身影早已消失在车流里，连一点衣角都没留下。
方才在病房里涌起的狂喜与冲动，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空落落的疼，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衍儿！”霍夫人追出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这孩子！刚醒就乱跑，医生都说......”
他脱力般跌坐在台阶上，胸口剧烈起伏，输过液的手冰凉，另一只手却攥得指节通红。
苍白的肤色被晒得泛起一层薄红，长睫垂落时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尚未散尽的急切，只余下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
即便是刚从狼狈中挣脱，那份刻在骨相里的清隽挺拔，也丝毫未减。
霍夫人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儿子跌坐在台阶上的模样，突然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面前的男人脊背绷得很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狼狈。
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茫然又无措。
这还是那个从小就连摔倒都不会吭一声的霍衍吗？
霍夫人的心忽然软了，刚才追出来的怒气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心疼。
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放得极柔：“好了，不追了。”
霍衍没动，视线依旧黏在车流里，像是还在徒劳地寻找那道消失的影子。
“妈知道你急，”她叹了口气，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但你得先养好身体，是不是？你现在这样跑出来，万一再倒下，怎么见人？”
霍衍许久才回神，“知道了......妈。”
他微微垂眸。
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刚才没见到，会不会难过......
再过几天，他就能恢复了。
就能堂堂正正见她了。
另一边，刚到家的谢意卿正看着手机屏幕，微博词条“霍衍 苏醒”赫然冲上热搜第三。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点开。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落地钟的秒针在“咔嗒咔嗒”地走着，敲在心上，格外清晰。
宋栗的消息又跳了出来：【卿卿，你看到医院发生什么事了吗？太子爷怎么那么慌张。】
她慢吞吞地回了个“不知道”，顺手把手机反扣在沙发上。
窗外阳光正好，照得茶几上的玻璃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她盯着那束光看了会儿，忽然想起医院走廊里，那束被霍夫人抱走的郁金香。
嫩黄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若是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下，应该会更漂亮吧？
......
几日之后，宣传片录制现场。
导演穆祁正站在监视器后，手里拿着分镜脚本，时不时抬头确认灯光效果。
女孩站在镜头前，一袭明媚的鹅黄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春日里摇曳的迎春花，娇艳动人。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只金毛犬的脑袋，狗狗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尾巴欢快地摇动着。
宋栗站在她身侧，满意地端详着，忍不住开口赞叹：“这颜色衬得你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时，穆祁从监视器后探出头，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漂亮！就差一个搭档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穆祁闻声望去，唇角一扬，朝那边抬了抬下巴：“说曹操曹操到，咱们的特邀嘉宾来了。”
谢意卿下意识抬眸，阳光恰好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她呼吸一滞，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