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落幕，真灵映射
各界门庭一直在关注这场战争。
他们看不清战场的核心，但随着寂灭潮的气息荡开，在界海深处形成黑压压般的天幕，快速弥漫开来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心中一沉。
胜负不论，那位女子天帝显然是拼命了，也不知季世尊能否接下这一击……
“接下这一击，这场战争就胜了，是大胜！”有人振奋道。
“能接下吗？这可是寂灭潮。”有人低声，心怀忌惮，“当初我们之所以没有大举围攻天庭，就是担心天庭狗急跳墙，这东西几乎无解。”
“怕什么，那位梦神已然超脱！”
“超脱不是无敌，不然百纪前，天庭也不至于沉寂没落。”
“那位天帝能压制寂灭潮，我们这位季世尊，又怎会输给她？”
“不好说，不好说……我若是那位，哪怕能镇压寂灭潮，也会先由寂灭潮扫荡界海，让各界生灵亲身体会寂灭潮的威能，而后……”
“闭嘴！所以你才不是那位！那位若如你所言，又岂会与天庭翻脸？”
“居于那位天帝之下，哪有独自成道来的逍遥……”
就在各家低声争执之时，一道刀光天开一线，于界海深处黑压压天幕破开一道窟窿。
一线刀光，似无限小，又似无限大，与天地争一线，为万灵争夺一线生机！
其中蕴含的浑厚刀意，哪怕刀光已过，依旧横亘在界海中，化作一道连绵无垠太虚，途径过十数座界域的道痕。
这一刀下，各家门庭无论何人，又是如何看待那位世尊，都默契地在此刻选择噤声，慑服于这一刀下。
随着窟窿的扩大，界海深处黑压压一片的寂灭潮出现了崩溃，向着四方逸散而去。
第二道刀光轰然斩出，竟是在界海中肆意转折变向，切割围剿逸散而去的寂灭潮，就像一座战阵侵吞敌阵，最后吞了个干干净净！
界海诸圣，皆是心神摇曳不定，或多或少被这一刀中的磅礴刀意牵引，道心起波澜，自觉哪怕是同境面对这两刀中的任何一刀，都难有胜机。
仅是今日这两刀，就让他们有观刀如观道之感。
两刀落下，分别沟通、链接着幽海与苦海之力，平息镇压了寂灭潮的暴乱。
“结束了……吧？”
各家诸圣皆不自信地喃喃道。
委实是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许多人至今不理解那海拉究竟是怎么踏入的超脱。
而有的早已在真圣领域无可再升的强者，隐约感知到天地间对于新生超脱的限制，似乎不知何时已经解除了。
便猜测这是否与海拉的证道有关。
只是不知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而那位当下之所以能展现出超脱果位，又是否与合道苦海与幽海有关？
那座真灵天阶的降临，界海中无形大道的更迭，让各家门庭的圣人们，都早已蠢蠢欲动。
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勘破这一切之后的谜底。
……
……
无穷高处，恍若大道之巅，一人独坐。
随着胖虎与无相之风的回归，确实补全了他部分的天性，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依旧不是全部。
直到海拉重入他的内宇宙。
望着重新落座内宇宙天地，高坐无妄山之巅的那道倩影，季惊秋心中隐隐猜到了海拉的合道契机。
此刻的海拉，就像成为了他的“心中神”。
一位超脱者级别的心中神，回归的瞬间，就撑起了季惊秋的位格。
而其余道力，则由浩荡幽海提供。
这一刻，以己身镇压寂灭潮的季惊秋，抬头望向远方，伸手一指点出。
遥隔无垠太虚的幽界内，仿佛飞出了一条虚幻的时光长河，滚滚向前的时光长河出现了反向流动。
光阴止步，随后倒流。
原本在斗姆元君打破四守星封禁的一击下，几乎大破灭的大宇宙，在此刻倒流回了正常状态！
而后，季惊秋将目光转向界海之外。
源自母河的浩荡潮水声徘徊于他的脚步。
寻常而言，此界超脱者不具备干涉母河之力，但此刻在季惊秋面前，无处不在的母河却是异常“温顺”。
不出所料，当是封神榜深处，那位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的馈赠。
有些遗憾，他还是不知那位的名字，或是道号。
不过问题不算大，待他日后进阶，自然有手段能再见这位一面。
混沌幽幽，一段段光阴飞快倒流，季惊秋忽然伸手，定格了某一个节点，从中捕捉到了无法圣人的真形，还有斩月剑光。
这位与斩月剑光的最终一剑，助他斩开了封神榜的禁锢，却也付出了身死道消的代价。
季惊秋原本想助这位复活，但在感知到无法圣人的意志后，他轻叹一声，将其真灵护送到了佛国中，为其转世重修做准备。
斩月剑光重现于世，只是远不如巅峰时，此刻异常微弱，季惊秋将其收入内宇宙中，借由自身的大道之树温养。
季惊秋眸光幽深，在这一刻强行起身，不顾幽海与苦海之重，哪怕以他如今的道身，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站起身，不是他立身于界海最高处，而是他立身之地即为界海最高处！
他再次伸手，抓向了幽界，属于幽界的光阴长河疯狂逆转，与母河相链接，这一次的反噬甚至超过了他方才复原幽界大宇宙！
季惊秋沉默无声，终于找到了守真祖师证道失败时的主真灵，将其一同送入了佛国。
做完这一步，他神色间的疲惫几乎没有遮掩。
但他没有就此结束，而是试图寻找木师与赫师的行迹。
最终，季惊秋苦寻无果，眉头深深蹙起。
木师与赫师的真灵，竟然不在幽界，也不在界海中！
是彻底消亡，真灵都被磨灭，还是离开了这座界海？
“季惊秋，不用找了。”
内宇宙中，海拉摇头，
“幽主果位已经落在了你的手中，你找到他们也救不回他们的。另外，我也不认为你能找到他们。”
季惊秋心中一动：“这是幽主的手段？”
“不知道。”海拉坦然道，“但木释天的心猿在最后曾经说过，一切都是缘法，缘起缘灭，日后还会有再见之日。”
季惊秋颔首，不再执着。
“季惊秋，你该休息了。”
海拉起身，提醒他道。
“你这次做的太多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沉睡一段时日吧。”
季惊秋神色间的疲惫愈发沉重。
合道苦海和幽海，凭此拉落真灵天阶，斩出法身发下大宏愿，镇压寂灭潮……
他这次做的的确太多了，需要时间来“静养”。
比如真灵天阶那仍需他耗费心力来维系。
而寂灭潮也需要稳固封印。
此外还有那位最大的馈赠——封神榜。
为此，沉睡一段时日是最好的选择。
他需要时间来完成一切的整合。
季惊秋心中一动，三道身影依次出现在他的内宇宙中。
帝一，红莲，罗玄。
其中，帝一是在尝试登临真灵天阶时，被他反手镇压，近乎是自投罗网，不费吹灰之力。
如今斗姆已死，封神榜初步落入他的手中，天庭治下两百余界域，哪怕有佛国镇压，也仍需人来统辖治理。
交给各家门庭？
元初宫那边确实可以考虑，但一个元初宫还撑不起天庭。
想到这里，季惊秋看向帝一，平静道：“你与元初宫协力掌管、治理天庭至少百年，日后还你自由。”
如今封神榜、打神鞭要么认他为主，要么落入他手中，帝一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而百年时间，应当足够元初宫等势力，熟悉、接手天庭的各项事务。
自进入了内宇宙后，帝一就望着那株大道之树许久，此刻叹道：
“自由？你难道还能容我？”
“真灵蒙尘，转世重修，与放逐界海之外，届时你可任选其一。”季惊秋淡然道。
帝一深深看了眼这位，沉声道：“好，我便替你看管天庭至少百年！”
季惊秋以封神榜，亲手为这位“种”下神道果位，算是下了封禁，就将他送出了内宇宙。
元初宫那边，他已有一缕分身前往，交代接下来的事务。
在临走前，帝一看着他的大道之树，忽然开口道：
“当年他也有一株大道之树，后来化作了这座界海。”
季惊秋目光一凝，看来这株由道果开出的大道之树，还超过了他的预计。
随后，季惊秋看向红莲。
后者早已面如死灰，此刻如若死人般面无表情，无论问何都是不做声。
季惊秋也不在意，如今这几位生死都不在自己手中。
他将红莲交给了吾周，也算给吾周找了点活，将他解救于胖……虎的虎爪之下。
而提到胖虎，季惊秋怔怔望着瘦骨嶙峋的胖虎，后者趴卧在菩提树下，安静地舔舐自己的旧伤。
菩提树垂落枝叶，拂过胖虎的身躯，琉璃清光轻轻洒落在胖虎的身躯上，进度异常缓慢地抵消着胖虎旧伤中遗留的道韵。
这证明了留下这些创伤者，位业都极高。
也不知胖虎在那边，都经历了些什么。
季惊秋抬手一招，胖虎一如昔日般小跑到了他的身边蹲下。
季惊秋轻轻抚摸着胖虎嶙峋的身躯，目光深邃地看向那座名为烧香的门户。
他已有预感，自己已能亲手推开这座大门。
“改日去给你报仇。”
胖虎舔了舔他的脸颊，然后抛下他，跑到了海拉身边，歪着脑海望着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海拉笑呵呵，伸手揪住了胖虎的后脖子，将它丢入了下方的苦海中。
“这家伙秉持苦海真意，再进一步，说是苦海意志化身都没有问题，泡泡苦海，伤势能愈合大半。”海拉拍拍手解释道，深藏功与名。
季惊秋目光闪烁，苦海过去是另一界的幽海，胖虎秉持苦海之意在门后肆意而为，是否可以视为苦海的“反噬”？
“弄清楚那边的情况，胖虎暂时交给你了。”季惊秋道，“这次沉睡，我还要梳理下道途，红莲道友给了我不少启发。”
闻言，已经被吾周“请”到一旁的红莲，死死咬住牙。
她虽然未曾详说这三条道路该如何走，但对于最顶尖的强者而言，已经足够了。
海拉好奇道：“那三道合一之说，是真是假？界海之外，真有一座存在了亿兆纪元的庞大门庭等着你去继承？上次听你说，那佛教似乎是可与唯一天庭分庭抗礼的势力？”
“道途是真是假，走了便知。”季惊秋道，“至于后者……”
他摇了摇头：“饭要一口口吃。”
“这次沉睡结束后，我应当会离开这座界域，尝试返回我的……故土。”
季惊秋低声道，
“我已经看到，一切因缘聚合的源头，就在那里。”
他远眺界海中的某处方向，一缕神念出现在了姬天行的面前。
天穹道人神色豁然一变，连忙拱手：“见过世尊冕下！”
季惊秋摆手，看向这位目光复杂的姬师叔，缓缓开口道：
“师叔代我转告太一，他自始至终都只有一线生机。”
姬天行很清楚季惊秋的意思。
太一与季临渊的争斗，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太一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言了。
如果他战胜了季临渊，那么迎接他的必然是死亡！
哪怕他已经由此迈入了超脱，季惊秋也会亲自出手将其打杀。
而季临渊获胜，哪怕太一的“神格一面”被彻底打杀，我不再我，可他们的本质却抹除不掉属于太一的部分。
那时，至少在某种层面上，太一仍然活着，并且已经实现了多年夙愿，证道超脱了。
转告了这位后，季惊秋心神重返本尊。
“你这次闭关，真灵天阶会稳定下来吗？”海拉好奇问道。
“会的。”季惊秋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自身本性灵光与真灵天阶之间的角力，“真灵大道已经开始融入此界底层规则，在这之后，我会先送万灵一个礼物。”
“那么，期待你的归来。”海拉浅浅笑道。
……
……
百载岁月悠悠。
对于早已位命运之上，初步脱离光阴的真圣而言，百年，千秋，万古，皆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但唯独这百年，漫长地似让他们回到了过去。
那位虽然陷入了沉眠，暂时不理尘世，可在他沉睡前的安排下，天庭归于元初宫统辖，联合佛国治理麾下两百余界域，将斗姆降下的各种天灾带来的伤害一一抹去，让各界恢复如初。
而真灵天阶的降世，则让各家的顶尖强者，都没有时间“出门乱逛”，而是专心闭关，参悟那渐渐融入万道根底的真灵不朽大道。
界海中，一时间陷入了难得的平静与休养生息。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到了各家远渡界海深处的强者们回归。
这些在门庭尘封时，依旧没有放弃打磨自身，追求超脱之道的强者，在听闻了世尊与天庭一战的详细情况后，心中想法各异。
有人感受到了真灵之道的高远，一回来就进入了闭关中。
有人则去往幽界，或是天庭，试图寻觅那位世尊当年的足迹。
其中，同样有心存野望者，但在疑似两位超脱者面前，一切不轨之谋，都被压下。
诸多强者心思杂乱，各有所图，不一而足。
他们的到来，让界海恢复了些“热闹”。
……
炎煌联邦，东煌大陆。
一条与当年似乎没什么变化，保存十分完好的复古街道，让一些前来瞻仰“圣地”的游客们流连忘返。
在前方带路的导游绘声绘色地介绍，同时不忘提醒身后众人：
“这里是昔日东煌星的核心地，也是季帅早年长大的地方，请大家不要乱摸，尤其是禁止留下任何标记，上一次就有一位游客因为不良行为，被列入了联邦黑名单。”
“接下来，我会为大家介绍季帅当年……”
一名成年男子站在人群中，遥望远处的那座并不高大，只是等人高的雕像，目光失神。
他叫罗杰，在他十六岁成年礼的那天，他有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只要他努力，就能提升武技的熟练度，还有那只有他才能看到的面板。
他曾经以为这是独属于他的秘密，是小说中只属于主角的金手指！
但直到一次偶然，他发现拥有类似“金手指”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个，每一个都不相同，哪怕极为相似也存在着个体的差异。
而那些远比他更早挖掘“能力”的前辈们，称这种天赋为——
“真灵映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