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看到半空呆滞的几人,朝着五彩斑斓的重明挥手,“嗨!你好呀!阿父!”
不等重明反应,玄霜已经带着冰冰消失在原地。
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冰面和几人错愕的身影。
白泽最先回过神,朝前方追去。
他们一定就住在附近。
鱼皎跟着追上去。
唯独重明呆立在原地,羽毛还保持着炸开的模样,眸中满是震惊。
那是他的孩子?
他和奚姚的孩子。
“还愣着干嘛?赶紧追啊!”
方才粉团子那句软糯的“阿父”还在耳畔回响,他望着玄霜消失的方向,喉间发出几声干涩的呜咽。
闪身追上去。
…………
地下冰洞,弥漫着肉汤的香气。
今天的饭,奚姚做的很认真,味道也出奇的香。
玄霜还没靠近,就被这股味道吸引。
“今天煮的什么?”
奚姚从肉汤中回神,抬头,朝他一笑。
“八宝汤。”八种不同肉类一起炖煮的汤。
玄霜挑眉,“放了什么?”
奚姚搅动汤汁的手微顿,很快舀起一碗,放一旁凉凉。
“姜和白酒。”
“白酒?”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玄霜被勾起了好奇。
奚姚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透明玻璃瓶装的白酒。
白酒瓶旁边还有一个装了半块生姜的碗。
玄霜拿啤酒瓶闻了闻,味道说不上的奇怪,不好闻,也不算太难闻。
“不怎么好喝,你还是别喝了。”
奚姚说完没理他,拿起一旁凉凉的碗吃了起来。
“我的呢?”不是说叫看他回来吃饭?
“要吃自己打。”
冰冰哼哧哼哧爬到她脚边,抱住她的小腿。
“阿姆,饿饿…”
“好的宝贝乖,阿姆给你冲奶粉。”
奚姚将吃到一半的肉汤放下,走到一旁开始给她泡奶粉。
小家伙咕咚咕咚喝着奶,眼睛时不时往锅里飘。
“阿姆,我也想吃肉肉…”
“肉肉…香香…”
“宝贝乖,等长牙牙才能吃。”
“我来!”玄霜不由分说提起冰冰往自己这边带。
奚姚不知想到什么,还是松了手。
走到一旁继续吃饭。
冰冰喝饱,自己爬进帐篷玩。
奚姚给玄霜舀了一碗肉汤递过去,玄霜接过,眼底笑意在接触汤时凝住。
“你确定要我喝?”他语气听不出情绪。
“喝不喝随你。”奚姚手心冒汗,面上强撑笑意。
“我问你,真的要我喝?”
玄霜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嗯!”
滚烫的气息裹挟着肉汤的温度压下来。
奚姚瞳孔骤缩,挣扎间尝到舌尖渗入的咸腥。
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玄霜喉间溢出的低哼。
“你...唔....”
“放开。”
玄霜突然甩开她,双手握拳砸向冰面,冰层裂开一道道裂缝。
额上渗出冷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剧烈的灼烧感让他额角青筋暴起。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语气不算太意外,似早有预料。
奚姚踉跄着后退。
看着玄霜单膝跪地,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她攥紧双手,她没错!
她没错,她只是为自己报仇了。
“对!我就是要你死!”
“呵…”
“你够狠的!”
玄霜手撑着冰面站起来。
他早就该明白,这世上哪有人真心对他好,所有的温柔背后都是算计怎么要他命。
没人盼着他活。
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他倏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周身寒气聚集。
奚姚被冻得浑身僵硬,嘴唇乌紫。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
他控制异能将奚姚拖到自己跟前,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满是疯狂。
“玄霜!你疯了!”奚姚被勒得喘不过气,奋力挣扎却挣不开他的铁钳。
“我是疯了!”
玄霜贴着她耳畔嘶吼,冰冷的呼吸喷在颈间,“从打算信你的那一刻就疯了!”
周身的寒气越来越重,奚姚眼睫上结出点点霜花。
冷的牙齿打颤,“玄霜……”
后背重重撞上冰墙,喉间泛起血腥味,又被她咽下去。
“放开我!”
她声音发颤,连自己都分不清是害怕死亡,还是害怕……
【主人就是现在!他的致命点在下腹。】
奚姚瞳孔一颤。
仰头亲在他唇上,玄霜先是一僵,后而扣住她的后腰加深这个吻。
很凶,很霸道。
带着发泄的,带着愤恨,还有他也搞不清的情绪。
玄霜闷哼一声,桎梏骤然松懈。
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到低着自己下腹的匕首。
他望着沾血的利刃,唇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
“原来...连这一刻也是算计....”
奚姚的手在发抖,匕首尖刺破玄霜衣襟,却迟迟未落下。
【主人,你在犹豫什么?】
【快刺啊!趁他病要他命!
过了这次,想杀他就没再可能了。】
奚姚紧了紧手中匕首,不敢与玄霜对视。
“我...”
饶是这一刻,他还是下不去手。
呵!他玄霜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既如此,便如她所愿。
玄霜抓住她握刀的手,将匕首狠狠刺入自己下腹防御最薄弱的地方,温热的血顺着刀刃漫过她手指顺着指缝流进掌心。
原来冰冷的他,血是热的。
奚姚刚想松手,玄霜握紧她抓着匕首的手用力往自己身上压,滚烫的血顺着奚姚的手腕往下淌。
滴答滴答,一滴,两滴…
越来越低滴落在冰面之上,散开又快速凝结成一朵朵红梅。
她吓得想抽手,却被他死死扣住:“这下...我们两清了。”
奚姚喉咙发紧,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最后在脸上凝成冰珠。
玄霜低头,将冰珠含进嘴里。
“这总是真的吧!”
奚姚闭上眼,将眼泪逼回去。
大仇得报,她本该痛快,可看着他这样子,心口却像是被人揪住似的难受。
“你活该!”
她咬着牙骂,声音却带着哭腔,“你杀过我一次,我现在还给你,这是你欠我的!”
玄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嘴角还挂着笑,可眼里的光却一点点暗下去,最后手一松,整个人瘫倒在她怀里。
…………
“阿姆,坏爹爹他怎么躺地上啦?”粉团子肉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哼哧哼哧的往她们这爬过来。
看到满地凝结成冰的血迹,小家伙僵住,圆圆的眼睛里泛起泪花,“坏爹爹怎么流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