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对了，哥，这是最近季度的分红，我都存银行里了，钱都给你。”
俞泽接过账本看了看，这一个季度，一店竟然有了两万块的分红。
服装也很挣钱啊。
云瑶正帮着整理被翻乱的运动服，闻言手一顿：“秀儿，这数没记错？”
“错不了，”俞秀掰着手指头算，“许大哥拿金牌那天起，店里每天能卖出去三十多套运动服，一套利润八块，这就快八千了。
加上之前给中学做的校服，还有如意姐姐那边分的外贸提成……”
现在鹏城虽已是特区，但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三四十块。
双职工家庭一年能攒下千把块就算宽裕。
两万块，够在市区买两套带院的小平房了。
俞泽将存折还给俞秀，“钱你留着，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好的房子、店面，给买下来。”
俞泽不解，“哥，你不是帝都都有四合院了，还要买房子？”
俞泽也拿了一套宝蓝色的运动服给自己比划，“鹏城的房子，以后可值钱了。
只要房子买得好，以后你和小林都不用奋斗了。
对了，王智呢？”
“他在家帮爹做饭呢，小林和澄澄澈澈现在住一起，爹一个人也看不过来。”
“嗯，你们也别太累着自己，二店请个人，老实点的。”
“好的哥~”
*
几年后。
向阳县罐头厂。
“厂长，你看我这方案如何？”俞泽递给巩山的，是一份承包合同。
巩山接过文件夹，仔细查看。
文件夹里的合同上写着，俞泽以鹏城罐头厂全资控股向阳县罐头厂。
承诺保留村民就业优秀权利，并且每年利润的百分之五，都投入乡村县城基建。
巩山想起去年冬天，厂里的杀菌锅突然罢工，是俞泽连夜从鹏城调来技术员，还顺带捎来一批德国密封圈，才没耽误那批出口的罐头。
那时俞泽笑着说都是为了家乡的厂子，如今这份合同却像道无形的墙，把集体和个人分得清清楚楚。
他欲言又止，“这，厂子是集体的产业，怎么能让个体户承包？
这是把集体的东西据为己有啊。”
俞泽：“厂长，这就是你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
这新出台的政策都允许了，鼓励外资收购。
我在鹏城的罐头厂是和港商有合作，收购也是为了更多的资金买设备，让罐头厂生意更好，工人更多岗位，薪水拔高。
您再看看后面的附加条款。”
俞泽指着就业优先权那一条，“去年厂里裁了二十个工人，按这方案，不仅能全部召回，还能再招三十个年轻人学流水线操作。”
正说着，厂门口突然炸开人声。
三十多个村民举着红绸布涌了进来。
为首的老工人李大叔把布单往巩山面前一铺，“巩厂长，这是一百二十个工人的签字画押！
俞老板说了，承包后扩建车间，咱村妇女能去拣果，老人能看仓库，这好事哪儿找？”
巩山看着布单上密密麻麻的指印，手开始发颤。
原来，这合同，他想不想签字，根本不重要了……
算了，俞泽是个有才的同志，厂子交给他，总比现在这样苟延残喘来得强。
*
1988年开春。
赵磊站在灵通家电城的玻璃幕墙前，看着工人往门楣上挂新招牌——灵通家电?一站式广场。
这几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炫丽极了。
他接了个电话，转头上楼找俞泽，“泽哥，广百的经理又来电话，说黑白电视要追加五百台。”
俞泽正对着全省经销商网点图出神，图上用红笔圈了二十七个圆点，从鹏城一直蔓延到湛江、韶关。
“让生产部加个班。
告诉那经理，这批电视加了防磁线圈，海边人家用着也不跑台。”
赵磊顺着办公桌前的沙发椅坐下来，喜滋滋道，“还是广告有用啊，自从咱们那句广告词拨出去后，现在是家喻户晓了。
上半年销售额三百二十万，比去年全年还多八十万！”
那广告歌曲，赵磊现在都感觉自己被洗脑了，吃饭上厕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来上了这么一句。
【你买它，我买它，
灵通家电进万家！
你说好，我说好，
用着舒心没烦恼！
灵通灵，通通电，
十年八年照样转！
哎——灵通！灵通！
家家都爱这一款！】
想着想着，赵磊又情不自禁哼唱起来。
俞泽哭笑不得抬眼，“别唱了。
广告只是手段之一，我们家电城的明码标价，买贵退差，才是站稳脚跟的关键。”
那些个家电的个体摊位，再也没法漫天要价了。
这些年，价格闯关，国营厂还在捂货等涨价，他的家电城就敢敞开供应，明码实价。
现在广东人买家电，第一句就问是不是灵通的。
“磊子，你去和石头说一下，明天把电视台的那些记者请来，明天咱们这一千平米的家电城开业，要让他们多拍点素材。”
“收到！”
*
1991年广交会。
苏国代表团的翻译把俞泽递过去的罐头样品推回来，神色怪怪的，“我们需要的是飞机零件，不是水果。”
俞泽没收回手，反而掏出质检报告。
“你们的远东地区缺罐头，去年冬天有个集体农庄因为缺维生素，二十多个孩子得了夜盲症。
这是向阳的山楂罐头，每罐维生素c含量六十毫克，保质期两年，比你们仓库里那些过期军用罐头强十倍。
除了这，还有猪肉火腿罐头。”
团长皱眉：“四架图- 154，能换多少？”
“六百车。”俞泽拿出计算器，“你们负责运输，我们包质量。”
团长冷笑：“你知道维护一架飞机要多少钱？”
“但你们的飞机现在停在库里，就是废铁。”俞泽敲着计算器，“六百车罐头，能让你们国家多少人填饱肚子？”
苏国团长：……
这华国是从哪里找来的人才，不仅俄语英语说得好，还这么会谈判。
他们国家的外交官，怎么就没那么厉害呢？
团长没接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旁边的翻译也面露难色，低声和团长说了几句。
俞泽见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罐猪肉火腿罐头，啪地一声打开，浓郁的肉香瞬间在谈判室里弥漫开来。
“尝尝？”俞泽把罐头往团长面前推了推，“这是我们的猪肉火腿罐头，纯肉制作，保质期同样两年。
你们那边物资紧张，这东西顶饿，还能补充营养。”
团长身边的一个年轻随员咽了咽口水，看向团长。团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随员拿起勺子，挖了一块塞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团长，这味道太棒了！
比我们那的军用罐头香多了，全是肉！”
团长自己也尝了一口，咀嚼着说，“确实不错。
这猪肉罐头，你们有多少？”
“只要你们需要，我们能供应。
刚才说的六百车，里面就包含了一半的猪肉罐头。”
“一半？
能不能多来点猪肉的？这东西在我们那，可比水果罐头实用。”
俞泽点头答应，“可以。
那就调整一下比例，猪肉罐头四百车，山楂罐头两百车，你看怎么样？”
团长和身边的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回头对俞泽说：“就这么定了。
但运输必须我们来，得保证这些罐头安全送到远东。”
俞泽伸出手，“没问题，合作愉快。”
团长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俞泽用罐头换飞机的事情，很快就在华国传开了。
各个地方的报纸、电视上都报道了这件事，甚至街道上人人都在讨论俞泽泽的罐头厂。
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妈一边称着土豆一边说：“俞泽这小伙子可真行啊，用罐头就换回了飞机，既帮了人家，又给咱国家挣了面子，这脑子太灵光了！”
旁边买肉的大叔接话道，“这哪是换飞机啊，这是给国家攒家底呢！
你想啊，那些飞机零件拆下来研究研究，往后咱自己也能造好东西，这可是多大的好事。”
工厂里，工人们休息时也在聊这事。
“咱们俞老板真是有远见。
谁能想到罐头还能换飞机？
这一下，咱们厂的名气出去了，以后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这都是沾了俞老板的光，他这是为国家、为咱们工人谋福利啊！”
很快，这件事传到了中央。
没过多久，俞泽就接到了去领表彰的通知。
这已经是他第二个一等功了。
老首长握着俞泽的手，亲切极了：“俞泽同志，你那罐头换飞机的法子，可是让不少人开了眼界啊。
看着是桩买卖，实则是帮了人家的急，也解了咱们的难，这里面的智慧和心意，比飞机还贵重。”
俞泽笑了笑，“首长，我能给国家办事，就是天大的福气。”
首长听完朗声笑了，指着旁边的奖章和奖状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俩老头总和我夸你了，这份荣誉，你该得！
现在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的人，脑子活，心肠热，把爱国这事落到实处。
往后啊，加油干，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