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之间,全场死寂!
徐达一众人双眼发直,视线被那一方印玺死死勾住,移不开分毫。
见到了帅印,徐达他们便清楚的明白,朱远所说的话并不是在演戏。
他真的是这二十万大军真正的主人!
虽然对方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但自己等人左右不过是几百人,对方根本没有必要把戏演到这种地步,来骗自己。
这一刻,徐达他们终于明白,朱远为什么会不给他们半点面子,近乎羞辱式的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自己tm拜错码头了!
求人没求对地方,把正主晾在一边,只顾着喝酒,那可不得挨骂吗?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按理来说,重八哥其他方面暂且不说,义气绝对是实打实的。
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他们一句想要吃肉,就下狠心去把地主的牛宰了,给他们做烤肉吃。
看在以往兄弟情义的份上,哪怕自己什么也没有,混成了乞丐,只要上门求一下重八哥,重八哥肯定也会给自己一个小官当一当。
可要是他管不了官职的事,那肯定没办法在酒桌上许诺自己什么官职啊!
估计重八哥原本是打算下了酒桌,舔着脸去求他小弟,给兄弟们一官半职吧!
这绝对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可自己………
想通了一切,徐达他们直感觉羞到没脸见人了。
若是地上有个坑,他们恨不得能把自己埋进去!
重八哥处处为自己好,自己怎么能生气,怎么又脸生气?
自己这他娘的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了嘛!
一众人脸红的和个猴屁股一样,手足无措的坐回到座位上,神色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要说最羞愧的人,自然是徐达。
他可还记得自己刚才可是痛骂了一顿朱元璋。
如今知道是自己狗咬吕洞宾,还想和人家割袍断义,他一时间都恨不得挖个坑活埋了自己。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徐达只是撒酒疯,不是真没了理智。
眼下借着酒劲,对他反而是个道歉的好机会。
“哥……嘿嘿嘿……”
徐达再也不复先前嚣张跋扈怒火冲天的姿态,佝偻着身子,脸上挂起谄媚笑容,活像一个伺候皇帝的太监一般,挪到了朱元璋的身边。
前踞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也。
而见徐达这一副脸皮比厚城墙还厚的模样,朱元璋是又气又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哭笑不得。
“别叫咱哥,咱可当不起你这称呼!”
朱元璋承认,自己就是小心眼。
刚才徐达当着所有人的面,丝毫不给他留面子,哪怕现在误会解开,徐达有意讨好自己,朱元璋也不愿意这么轻易原谅了他。
忍下心中怒火,朱元璋脸色阴郁道:“你刚才不是要和咱割袍断义吗?
不是要阳关道独木桥,分个清楚吗?”
咣当!
朱元璋直接将匕首扔到了桌上。
“刀就在这,你赶紧拿去割吧!”
“嘿嘿嘿,我的好哥哥啊,你就别骂我了。”
“这事是天德做得不对,天德给重八哥赔礼道歉啦!”
这般说着,徐达直接对着朱元璋作起揖来。
“重八哥你别在意刚才的话行不?
那时候咱不是以为你看不起咱嘛,想着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一时间急火攻心,这才说出那些混账话来。”
“我徐天德是癞皮狗,咬了你这位吕洞宾,我认错认罚还不行吗?”
听着徐达如此诚恳地道歉,朱元璋心里的火直接消去了不少。
正所谓好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徐达都快跪在地上求自己,朱元璋自然是不生气了。
说实话,双方要是换一下位,要是自己被人如此对待,朱元璋敢说他骂得比徐达还要脏。
不过不气归不气。
好脸色还是不能给徐达看的。
毕竟徐达刚才骂了自己小弟,双方之前已经结了怨。
要是自己轻而易举原谅了徐达,那不就是调转枪头,背刺了自家小弟,让他变得里外不是人嘛!
不能给好脸色,绝对不能给!
这般想着,朱元璋赶忙给自家小弟投去一个求助的眼色。
一旁,朱远收到自家老哥的意思,为了避免徐达一时酒意上头,直接下跪求原谅,让这场酒席成了闹剧,朱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别求了,我不知道我哥看不看得起你们,但我是肯定看不起你们!”
“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大明全体上下,所有将士,就只讲究能者上弱者下的规矩!”
“走后门走到我这个主人脸上来,你们脑袋里装得都是浆糊吗?”
朱远嘲讽一般的话语,顿时又吸引到所有人的注视。
这一次,徐达他们没有翻脸,甚至连一丝气愤都没有。
毕竟朱远说得都是事实!
就单论拜错码头这事,这就是在打朱远的脸,朱远没直接摔杯子,已经是看在朱元璋的面子上,给他们众兄弟一个天大的脸面了!
如今被人骂上两句,那是应该的。
就连撒着酒疯的徐达,此刻靠着脑袋里仅剩不多的浆糊,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甚至不只这点道理,他还灵光一闪想明白重八哥为什么板着脸,不管自己怎么道歉也不饶过自己了——
刚才自己可是连带着朱远也一起骂了!
人家小弟才是主心骨,丢了脸面又被乱骂一通,若是不把对方说高兴了,重八哥又怎么能越俎代庖,做这个主呢?
抬手用力拍了拍脑袋,强压下脑海里的眩晕感,徐达神智恢复三分清明,决定先从朱远身上下手。
“我徐达不是不讲理的人。
朱远你比我小,我又是你哥的兄弟,按理来说我也该叫你一声弟弟。
但你既然是起义军的大哥,又瞧不上咱这帮走后门的人,那我徐达就不和你套近乎,摆关系。
就和这府里的下人一样,尊称你一声二爷!”
此刻的徐达有些站不住,即便伸手扶着桌子,身形依旧有些不稳。
他也不客气,毫不在意地坐回到座位上,尽力睁大醉眼,大着舌头道:“今天这事的确是我徐达多想了,我给你和重八哥道个歉。
我就是条癞皮狗,咬了你们两个吕洞宾。”
“现在道歉的话说完了,咱们也该谈谈其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