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蒹上前一把捏住何颜夕纤细的脖子冷喝道:“你需要我提醒你,那日力证许氏有罪的人正是你么?”
“我倒要看看你若敢走出府门,皇后娘娘与许家人是先宰了你泄愤,还是会相信你这番毫无证据的疯言疯语!”
何颜夕挣扎无效,满眼惊恐——
“你卑鄙,当日明明是你算计我,是你拖我下水……”
沈蒹蒹眼里全是杀意,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恐吓:“是又怎样!你有证据吗?”
“你……”
“你什么你,本夫人不防大发慈悲告诉你,我当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平宁殿下!你满意了么?”
“还有,宫中的孟太医确实与我关系匪浅!我这人平生最讲义气,原先不管你如何算计我,我皆可既往不咎;但你若敢动我的朋友,我此刻便扭断你的脖子,让你知晓什么叫追悔莫及!”
被沈蒹蒹用力甩开后,何颜夕踉跄不稳,倒在地上剧烈咳嗽不止……
看着那狂妄的女子没事人一般带着她那伶牙俐齿的婢子扬长而去——
何颜夕失神良久,转而心惊胆战的掩面痛哭。
她哪里知晓几日不见,这女子竟练就了一身的蛮力,生生比南阳王身边的暗卫还要可怕几分——
王良本是担忧两位夫人一言不合打起来,这才巴巴的将刚回府的南阳王请过来主持公道。
两人方才立在假山后听完南阳夫人方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后,王良打心底替自家主公感到委屈。
这祸害夫人还真是红口白牙,口无遮拦,什么鬼话狂言皆敢说!
她竟然说她对平宁殿下念念不忘,还与宫里的孟太医纠缠不清!
她这是硬生生的往主公的心口上来来回回的捅刀子啊!
亏了主公今日回府前,还特意带回了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哩——
自家主公离开时脸上乌云密布,天雷滚滚,浑身的怨气比枉死的冤魂还重。
王良跟在他身后连喘气都不敢太用力,他是真怕自己时运不济遭雷劈啊!
王良心生惶恐,亦步亦足地跟着前面满身戾气的某人将将踏进院门,原先还被某人捧在手里万分珍惜的两盒糕点瞬间被塞到了他的手里。
“……”
“全部吃完——”
王良呆若木鸡,冒着杀头的风险无知的问道:“不,不用给夫人留些么?”
城东的糕点铺子一向是人满为患,买两盒糕点得排老长的队。
自己是何身份?哪有资格与夫人争抢吃食!
“一块都不许给她留!”
王良:“……”
沈蒹蒹捏着一把娇艳的红梅心情大好的返回雪院时,正巧看到王良揣着两盒精美的糕点傻坐在院门口的石狮旁拍着胸口噎得直翻白眼——
“咦,这不是城东糕点铺子里的蜜糖桂花糕么?快让我尝尝!”
王良一个侧身将手中的糕点护于腋下,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给——”
“不给?”
“嗯,主公不让给的!”
“……”
诧异片刻,沈蒹蒹没有好气的问道:“莫名其妙,我又怎么招他惹他了?”
王良腰板一挺,颇是气急败坏,“哼,夫人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主公可说了,榭水轩的何夫人今日惊吓过度,主公今日要留在榭水轩陪何夫人用膳,夫人还请自便!”
沈蒹蒹恍然大悟,闹了半日,原来刘祺在怪自己折辱了他心爱的何夫人。
呵,看来自己与他多日的相伴还抵不过何夫人的一滴美人落泪——
不对,也许不全是因为何颜夕!毕竟何颜夕与宫中的贵妃娘娘情同手足,两人在样貌上又颇有几分神似呢!
想如此,她装作若无其事的一声冷哼——
“嘁,我稀罕——”
抬头挺胸将将提脚行了两步,这女子硬是忍不住的折返回来冲护食的王良咬牙切齿。
“噎死你——”
莺歌有样学样,经过王良身边时学着自家姑娘凶神恶煞的吐舌。
“哼,噎死你——”
“……”
王良可怜巴巴的捶了捶胸口,有没有天理啊,他又招谁惹谁了!
他若早些知晓这糕点如此噎人,方才就该将何夫人送来的热汤留下……
沈蒹蒹心思不宁,食不知味的用完晚膳,又故作平静的早早安了寝。
可榭水轩无休无止的丝竹管弦之音扰得她辗转反侧,抓心挠肝,满腔怒火,且睡意全无……
正是因为彻夜难眠,所以记忆尤为清楚。
那日榭水轩的丝竹管弦之音奏了整整一夜,她的枕边人亦彻夜未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哦,原来得而复失是这般滋味——
原来那人曾说要让她体会一把被人揪心扒肝的滋味竟是这般感觉——
失眠一夜,次日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起身后,她心中的无名怒火已经完全收押不住,简直快要让她发疯发狂!
莺歌见到早起的人儿诧异万分,“姑娘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
沈蒹蒹精神不振,随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去?”
“哦,殿下方才刚从宫中回府,命奴婢取些吃食来。姑娘今日想吃什么,奴婢一道取来便是。”
愣了半晌,这女子转而喜上眉梢,“你方才说殿下是从宫中回府的?”
莺歌肯定的点点头,“是呀,王护院说长德殿下昨夜凯旋而归,殿下出府慰问三军直到今早才回!”
莺歌话音刚落,她家姑娘突然精神焕发,继而一把从她手中抢过食篮。
“即如此,你歇着,我亲自去取食!”
“……”
碰到守着外面的王良,沈蒹蒹一改昨日的仇视态度,愉悦地冲他展颜一笑——
“王护院早啊——”
王护院吓得浑身猛地一哆嗦,愣是揉着眼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沈蒹蒹哼着欢快的无名小曲亲自下厨煲了肉粥,做了糕点,炒了小菜,炸了鱼干,最后还贴心的盛了一碗朱叔提前备好的乌鸡汤。
看着自家小夫人殷勤端上来的早膳,南阳王殿下不为所动,“夫人是何意?”
沈蒹蒹咧嘴一笑,“负荆请罪!”
某人冷眉冷眼,颇是不好哄骗。
“夫人何罪之有?”
“哎呀,殿下吃饱再说教好不好呀,粥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沈蒹蒹干脆端起热粥巴巴地往他唇边送。
刘祺目光沉沉,盯着眼前人满脸复杂,就是不肯配合。
沈蒹蒹心情大好,难得的慈眉善目,“殿下张嘴啊,臣妾喂你吃还不行么?”
“……”
两人旁若无人的腻歪模样看的王良与莺歌面面相觑,尴尬的大眼直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