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妾而已
第二天一早，苏念安便起了床。侍女引着他来到前厅，与家人共用早餐。
餐桌上除了他还有四人。
苏景天，苏夫人，侧室周氏，以及周氏的儿子苏念平。
苏夫人与苏念安坐于一侧，周氏和苏念平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在大户人家，这副场景颇为古怪。
一般来说，侧室的地位远低于正室，不应与正室同桌用膳。
“来，安儿，尝尝这个。”苏夫人温柔地给苏念安夹了一筷子菜。
“谢谢娘。” 苏念安一边回忆着原着剧情，一边笑着接过苏夫人夹来的菜。
在大衍皇朝，正室和侧室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正室不仅代表着结婚的顺序，更象征着在这个家庭中的话语权和地位。
然而，眼前的景象虽不能说大相径庭，但也很难看出苏夫人与周氏之间的地位差别。
苏念安抬头瞧了一眼苏景天，此刻他正关切地询问着苏念平在宫中国文馆的学习情况，对其嘘寒问暖，态度亲昵。
相比之下，他对苏念安的态度则用冷淡二字形容都有些浅了。
原着中提到过一嘴，丞相府正室与侧室不和，苏景天更偏爱周氏一些，苏念平也是天资聪颖，远胜苏念安。
当年苏夫人的娘家郑国公府顶峰的时候，苏景天花言巧语不断。
承诺永远不会纳妾，海誓山盟不要钱一般甩出，可算是将人哄骗到手，获得了郑国公的支持，他的仕途也自然一路坦途。
而当郑国公府没落之时，苏景天又光速迎娶了貌美年轻的周氏，还带回了一个两岁的儿子，这显然是早有预谋。
那年苏念安刚八岁。
而如今十年过去，苏夫人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想到这里，苏念安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母亲。
苏夫人头上戴着精致的金钗，面容端庄秀丽。虽然年近四十，却依然风韵犹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安儿，怎么了？是菜不合胃口吗？” 苏夫人察觉到苏念安的目光，关切地问道。
“不是，娘，挺好吃的。” 苏念安摇摇头，收回思绪。
苏夫人温柔地抚摸着苏念安的头，看着他乖巧懂事的样子，眼里满是欣慰。
安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从昨天订婚之后……
难道，他是真的喜欢上九公主了？所以才打算为了她改变自己？
那个小女孩确实不错，虽然出身不高，但性格温婉柔和，很像年轻时的自己……
想到这里，苏夫人叹了一口气。
她不经意地朝苏景天看了一眼，却看到他正和周氏有说有笑，一副琴瑟和鸣的样子。
“老爷，您真好。” 周氏娇滴滴地说道。
“多吃点，看你最近染上风寒，都瘦了不少，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补品。” 苏景天体贴地说道。
这场景让苏夫人多少觉得十分刺眼。
她脸色变得冷然，心头涌上一丝苦涩，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这样的日子，苏夫人已经习惯了。
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在一个和谐的家庭里长大，这些她都可以忍受。
苏念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叹息。
原着中只是一笔带过的事情，如今亲眼看到，才更能体会到其中的辛酸和无奈。
这个苏景天，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啊。
...
早饭过后，苏念安正要起身离开，苏景天却忽然叫住了他：
“苏念安，你又想去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是不是？今天我要进宫，你跟我一起去，顺便送念平去国文馆。你二娘今天身体不舒服。”
国文馆是宫中专门培养皇室子弟和高官子弟的地方，能够进入其中学习的人非富即贵。
苏念安也曾在那里学习过，但因为顽劣不堪、不学无术，最终被孔老先生开除。
当时也是让苏景天在京城官宦圈子里丢尽了脸面。
“老爷，不用了，还是别麻烦念安了。” 周氏在一旁柔弱地说道，还时不时地咳嗽两声，仿佛病入膏肓一般。
苏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拉着苏念安的手，对苏景天说道：“老爷，我可以替妹妹送念平去国文馆。”
苏景天见到苏夫人反驳，脸色也是一黑，
“你去做什么！今天就必须让苏念安去，他玩心太重，天天跟那帮纨绔呆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为什么不跟着平儿学学呢？平儿现在国文管成绩上乘，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
“安儿年纪尚小... ”苏夫人还想再说什么为苏念安开脱，却被苏念安拉住了。
“没事，娘，正好我今天也闲着没事，我去就是了。” 苏念安低声说道。
不就是送个孩子上学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念安的目光越过苏夫人，看向苏景天三人。
周氏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脸色苍白，看起来确实像是染了风寒。
苏念平则站在一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当苏景天的目光扫过来时，他又立刻换上一副乖巧懂事的表情，低声说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大哥……”
好一个绿茶母子！
昨日与清平公主的婚约刚定下，两人今日便开始作妖。
苏念安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担心自己和九公主订婚后，地位会超过苏念平，所以故意借此机会在苏景天面前表现，同时强化苏念安不学无术，顽劣不堪的形象。
周氏母子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毕竟一个驸马的身份在他们看来还是很尊贵的。
苏夫人抿了抿嘴，这一刻，她真想直接带着苏念安回自己的娘家，郑国公府去。
不在这里受气。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苏念安耸耸肩，瞟了一眼装的起劲的两人，“别在那假模假样的演戏了行不，看着都烦。”
既然对方不怀好意，他也不用虚与委蛇，该骂就骂。
到这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原主肆意妄为的那种爽感。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跟你二娘说话的！” 苏景天勃然大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周氏和苏念平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算了，老爷，念安他不是故意的……”
“爹，别怪大哥，他心直口快，不是那个意思……”
母子俩一唱一和，继续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
苏念安看着他们虚伪的表演，心中冷笑。
都没几年活头了，还在这惦记着这丞相府的一亩三分地呢。
等到被斩首的那天，骂苏景天骂得最狠的，就是你们这对母子。
“还不快去给你二娘道歉！” 苏景天怒气冲冲地说道，在周氏和苏念平的劝说下，总算是压下了一些怒火。
苏念安撇了撇嘴：“一个小妾而已，比下人高不了多少的地位，还狐假虎威上了。”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周氏的痛处。
她脸色瞬间涨红，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周氏一直以来最介怀的就是自己的妾室身份，如今被苏念安毫不留情地揭开伤疤，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说自己？！
苏念安像是没听到苏景天的话一样，转身就走。
“逆子！你说什么？！”
苏景天的话音未落，苏念安就已经带着苏夫人走出了前厅。
徒留下貌合神离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