阈下知觉！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弗兰克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玛雅。
玛雅从他开始解释起就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出场了。
其实弗兰克对银幕马戏团耍的花招也只是一知半解，仅限于在电视节目上偶尔看到的程度。
如果不是因为他超人般的视力，甚至都很难捕捉到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
他能做的，也只有提供这些线索了。
实际上，银幕马戏团使用的方法比电视上看到的要强上几十倍。
他所知的现实世界中的任何催眠或暗示，都不可能像现在小卖部前聚集的那些人一样，产生如此迅速而强烈的效果。
其中必定蕴含着某种他不了解的魔法力量。
玛雅还在沉思，而艾拉却在一旁气得跳脚。
“这是违规行为！”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被她翻来覆去读得皱巴巴的纸条。
“看！规则上写得清清楚楚！使用精神类药物和精神系魔法，一经发现，立即取消比赛资格！”
“嘘！小声点！别人都看着呢。这种事不能乱说。忘了？恶意诽谤或煽动其他参赛者的，也会被取消资格。”
在尤拉克妮的安抚下，艾拉才勉强平静下来。
想到这场公平的比赛中竟然掺杂了卑鄙的伎俩，她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弗兰克注意到玛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
“玛雅小姐，这能算作精神系魔法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玛雅身上。
她是魔法学院的首席毕业生。
虽然没有领悟到自己想要的神秘，但她的理论知识却让学院的教授们都赞叹不已。
玛雅回想起在学院里学到的，与人类精神沟通的五种神秘的理论。
表层之“相”、活跃之“念”、结构化之“意”、投射之“情”、本质之“神”。
其中，施展幻象魔法所需的“相”，是精神领域中最外围的神秘。
它一半属于物质界，一半属于精神界。
呈现幻象的行为属于物质系魔法。
而开启和读取他人“相”的行为则属于精神系魔法。
魅惑类的魔法无疑属于精神系魔法，但如果只是用“相”构建出美好的事物来诱惑对方，就不能算作精神系魔法。
银幕马戏团使用的方法，正游走在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
“很微妙。”
“这会被取消资格吗？”
“不会。至少目前魔法界对精神系魔法的定义，不包括这种方法。
实际上这个本质是……”
她阐述了“相念意情神”的精神系魔法体系，并引用多种魔法理论，解释了银幕马戏团是如何通过“相”来影响更高层级精神领域的。
团员们都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这都是什么鬼话？
艾拉皱着眉头，感到一阵头疼。
弗兰克也和她一样。
明明只需要回答“是”或“否”，却非要扯上一堆理论。
但既然是自己问的问题，也不好意思打断她。
终于，玛雅解释完毕。
她回答完后，观察着弗兰克的表情。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玛雅小姐果然厉害。”
看着笑容满面的弗兰克，玛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据她所知，团长在魔法理论方面拥有着无人能及的天赋和视角。
只是因为他所处的身份和环境，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而已。
在开幕式那天，玛雅得知他的身份后，不仅没有减少对他的尊敬，反而更加敬佩他。
刚才，他心里肯定已经有了答案。
一个能够看穿银幕·阿诺伎俩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基本的精神系魔法的形态。
但他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并通过问答的方式，引导她自己得出结论。
就像一位老师引导学生走向正确的道路一样。
而且他并没有居功自傲，反而将功劳归于她，说是她整理了理论。
就像之前把新幻象魔法的功劳也归于她一样。
他知道，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学历、不会魔法的人，如果提出魔法理论，只会成为学界的笑柄。
搞不好还会被抢走理论，然后被扫地出门。
或许，他曾经经历过这样的背叛。
所以才会如此的消沉。
然而，他却总是想方设法地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她。
这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速写本也是一样。
这完全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虽然因为他拒绝了，她不能称呼他为老师，但她却把他当作真正的老师。
“听明白了吗？就是这样。”
艾拉看着对她微笑的弗兰克，不满地撅起了嘴。
她想反驳，但又听不懂玛雅在说什么，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担心如果继续追问，又要听好几分钟让人头疼的理论，所以只好忍了下来。
她莫名地对只是解释了理论的玛雅感到不满。
玛雅的解释听起来像是在偏袒同为魔法师的银幕·阿诺。
当然，这也和她对自己“没文化”的自卑感有关。
弗兰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问了一个她能够自信回答的问题。
“你觉得呢？如果把银幕马戏团的‘影戏’和潘多拉魔术秀的逃脱秀做比较，单纯从表演的角度来看，哪个更好？”
艾拉停止了抱怨。
她闭上眼睛，将刚才看到的表演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并冷静地评价了每一个元素。
她甚至刻意忽略了自己对幻象秀的偏见。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吐出了一个数字。
“75%。”
“刚才你说潘多拉魔术秀是81%，看来还是潘多拉更胜一筹？”
弗兰克看完表演后，也隐约有这种感觉。
他对精美的幻象确实感到惊叹。
但那也只是在“影戏”的开头和一些特定场景中。
归根结底，“影戏”的本质还是戏剧。
演员的表演和剧本的内容才是关键。
从这方面来看，“影戏”比普通的戏剧差远了。
角色的表情和动作，远看还好，但放大后就不如真人自然。
故事的情节，往好了说是通俗易懂，往坏了说就是有些幼稚。
由于人物表现力的限制，只能尽量弱化感情戏，以动作戏为主。
和鲁迪尼那场让人完全沉浸其中，忘记时间流逝的表演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那么，这次比赛会以潘多拉魔术秀的胜利告终吗？”
“银幕马戏团还有那种暗示的效果。”
“哈哈哈，我只是希望自己赌赢了，所以才支持潘多拉！”
“这个嘛……比起这个，更大的问题是……算了，等过段时间再看吧。”
原本以为艾拉会毫不犹豫地断定逃脱王会获胜，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缺乏自信。
弗兰克在第三天才明白她犹豫的原因。
这天，逃脱王表演的节目是“烈焰逃生”和“碎石逃生”。
艾拉一脸疲惫地走出表演厅，说道：
“67%。”
没有人问她为什么评分降低了。
虽然第二天他们还有些怀疑，但现在，他们也感觉到了。
逃脱王累了。
艾拉坐在小卖部里，环顾四周，说道：
“一场表演，除了完整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性。”
她看到尤拉克妮从店里买回来的食物是柠檬芝士蛋糕和蜂蜜苏打水，叹了口气，拿起一块蛋糕吃了起来。
她原本不太想吃这些被银幕马戏团刻意宣传过的食物，但看到它们摆在自己面前，她还是忍不住了。
“不，或者说，稳定性比完整度更重要。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由谁表演，表演的质量都应该保持一致。”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否认着柠檬芝士蛋糕的美味。
“潘多拉魔术秀过于依赖魔术师鲁迪尼一个人的能力，这在稳定性方面是致命的弱点。
如果鲁迪尼扭伤了脚，表演就无法继续了，也没有人能代替他。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但这次他显然没有做到。
一天近十个小时的个人表演，就算只演一天也会累得筋疲力尽，而鲁迪尼却硬撑着，连续表演了三天。”
今天的火焰魔术中，也出现了第一天玻璃柜逃脱时“逃脱失败”的表演。
原本应该是他身上着火在地上翻滚挣扎，装作快要死去的样子，然后砰的一声爆炸，出现在观众席上方。
但今天，鲁迪尼直接省略了着火翻滚的部分，爆炸后直接出现在了观众席上方。
他的动作也不如之前流畅，中间的停顿时间也比第一天和第二天长了很多。
出现在半空中的他，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疲惫之色。
他的体力明显下降了。
“幻象秀则完全相反，它拥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稳定性。”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只要播放记忆磁盘，就能随时呈现出相同的幻象。
虽然中间需要团长和副团长进行协调和解说，但比起其他表演，它更容易保持稳定的质量。
其实鲁迪尼平时也会让徒弟们表演一些中间的节目，以此来调节自己的体力。
但这次只有六天的短期比赛，鲁迪尼不得不强行提升自己的状态。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第四天，鲁迪尼的状态下滑到了50%左右。
最终，当天下午的表演由潘多拉的其他杂技演员代替。
浑身缠绕着铁链的链尾，表演了用烧红的金属棒制作玻璃工艺品的节目。
像红色的史莱姆一样软绵绵的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灼热的轨迹。
在抽签仪式上和鲁迪尼一起出现的，拿着立方体盒子的女人，是个柔术大师。
她将腰几乎弯成了一百八十度，然后将胳膊和腿塞进盒子，把自己装进了盒子里。
艾拉分别给他们的表演打了46%和39%。
虽然比逃脱王的魔术逊色不少，但也因此减轻了鲁迪尼的负担，让他能够将逃脱魔术的水平维持在70%左右。
这样看来，银幕马戏团似乎占据了上风。
但事实并非如此。
稳定性在表演中并不总是好事。
银幕马戏团的“影戏”保持着近乎完美的稳定性。
反过来说，就是没有重复观看的价值。
这场比赛的关键在于那些持有大量吉尔硬币的VIp观众。
他们大多购买了六日通票。
和购买当日票或两日票的观众不同，他们已经连续看了好几天的表演。
银幕马戏团的“影戏”很快就让他们感到厌倦了。
由于没有余力更换剧本，他们只能一遍遍地看同样的内容，重复观看的价值很低。
而潘多拉魔术秀，即使是同类型的魔术，也能让人反复欣赏。
经验丰富的鲁迪尼，凭借着他的口才和感染力，每次都能带来不同的乐趣。
“这才是大师的力量！”
艾拉握紧了拳头。
就这样，前五天，双方的成绩不相上下。
潘多拉魔术秀略微领先，弗兰克和玛雅分别输掉了200吉尔硬币。
这两位业内顶尖高手的对决精彩绝伦，甚至让第二周的参赛者们都感到压力山大。
第六天结束后，终于到了公布结果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