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贵嫔只觉得张氏这是要独占陛下的宠爱，生怕自己在陛下面前露头后夺了她的宠。
马贵嫔低着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中的愤恨和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张妃满心满眼的都是害怕自己的好妹妹受到牵连，自然没有注意到马贵嫔目前的状况。
但是隆安帝站在高处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姐妹情深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牢靠啊。
“马贵嫔，朕再问你一次，你可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
“陛下，妹妹她绝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妹妹她每日只是在屋内给陛下绣着绣品，陛下又何必责怪无辜之人呢？”
张妃下意识的想要继续开口，却被马贵嫔一把推开。
马贵嫔就那么直愣愣的跪到了张妃的面前。
张妃的第一反应也是很实在的想要把她再挡回去。
自己的妹妹是这天底下最纯善的好孩子，她真的害怕自己的妹妹一时想不开替自己担了罪责！
那她就算成为皇后，这一生也不会快乐的。
可马贵嫔下一句话却直接让张妃如坠冰窖。
整个人似乎是在寒冬腊月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她似乎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还有因为过度的寒冷而清晰可知的血液的流动。
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没有意义的轰鸣，几乎一瞬间整个世界就在天旋地转。
因为她无比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好妹妹开口。
马贵嫔说，自己胆大包天对着镇国公主出手。
她因为心地善良从来没有参与过宫中的争斗，所以自己从来没有向她告知过任何阴暗的事情。
但是马贵嫔心细如发，更是对陛下和镇国公主关怀不已。
在她慢慢的找寻中还是发觉了自己做下了这等骇人听闻的恶事。
她因为自己对她很好所以一直内心天人交战，但最终还是忠君爱国的心思压过了她所有的情感觉马贵嫔本来是想着自己先搜集证据等日后再去向陛下揭发自己的罪行的。
但是没想到陛下居然发现的这么快。
她虽然有无数的不舍，但依旧是不能让自己这样一个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她知道自己做下的那些恶事，她甚至亲口请求陛下一定要对自己严肃处理。
马贵嫔喋喋不休地表了一番忠心后，跪在张妃面前不敢抬头去看她。
张妃张了好几次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她疼爱了这么些年的妹妹呀，她是一直把马贵嫔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疼爱的。
她哪怕做了再多的错事对不起天下所有人，她也绝对没有对自己的妹妹有任何的亏欠啊！
“你......”
张妃颤抖着手指向了跪在地上一脸大义灭亲的马贵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的捏碎了。
她好痛啊。
原来人在悲伤至极的时候是真的那么清晰的可以感知到心痛的。
“姐姐，妹妹向来都知道你对妹妹的好，但是你这件事真的做错了。”
“妹妹虽然与你感情甚笃，但是妹妹也是个忠君爱国之人，如何能够在这种事情上替你隐瞒陛下呢？”
“姐姐，现在陛下早已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还是赶紧认罪以祈求陛下和公主的原谅吧。”
“像陛下这样英明神武的君主是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您就是再怎么殊死抵抗不也是被陛下抓住了吗？”
马贵嫔很着急的打断了张妃想说的话。
她脸上有着焦急还有心疼，甚至在看向自己的好姐姐时目光中还露出了一丝的祈求之意。
姐姐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你最在乎的好妹妹，你甚至愿意为我去死吗？
那你现在去死好不好？
就算是为了妹妹我。
看到马贵嫔这个样子，隆安帝依旧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
觉得可笑的同时又觉得有一些心寒和恶心。
她们二人关系极好，此事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是一道奇闻，甚至当时她们二人得宠的时候还会为对方邀宠。
他还以为在这深宫之中也有所谓的姐妹情深呢。
原来只不过是她们二人要分享的利益不够大呀。
张氏出身还算高贵，尤其是在从前的那些世家大族都被他砍的差不多的情况下，张氏的家族在整个国朝也算得上是显贵人家了。
她又是家中最为受宠最为重要的嫡长女，在他还在闺中之时所有人都诧异的就是他最好的闺中密友竟只是一个五品侍郎家的小小庶女。
这个五品侍郎家从前极为不受宠的庶女，就是现在的马贵嫔。
也不知出身差距如此大的二人是怎么相处到一起去的。
明面上她们二人是处处以张氏为尊，但是实际上，不少人啧啧称奇的就是他们二人当中实际上可以做决断的竟然是马氏这个小小庶女。
就连入宫了也是如此。
张氏几乎是不留余力的庇护着自己的妹妹，甚至在将隆安帝哄高兴了后，唯一的要求也是给自己的妹妹一个高位。
张妃是真的觉得自己对这个妹妹已经够好了。
她已经给了这个妹妹她所能给出去的一切！
但是真的可笑啊。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自己在对方心里可能就只是个傻子。
一个很好骗很好哄的傻子。
“姐姐......”
张氏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马贵嫔只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稍微有些心慌。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攥住了张妃的袖子“姐姐.......”
马贵嫔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庞，幼时虽然算不上是绝美，但身上那份楚楚可怜的气质也是十分吸引人的。
但也因为这份气质使得她极为不得家中嫡母的喜爱，她的嫡母曾经骂她简直是和他那个下贱的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的生母曾经是名震一时的青楼女子，被侍郎赎回家后生下了一女。
刚出了月子就被他的父亲又送给了其他的达官贵人。
她在家中是真的毫不受宠。
但她永远都记得自己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楚楚可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