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辰还不到三十，却已经是部门的实权正处，这样的年纪放在地方足以当个普通地级市市长了。
但对他年纪轻轻就身处高位，还真的无人置喙。
不仅仅是他家世显赫，其能力也确实出类拔萃。
一路升迁的履历足以证明他并没有依附自家裙带关系，因此身上带有一丝自信的锋芒。
詹明月给他发消息的时候，直接告诉他，陶杰来了，有时间就见一面。
他也没废话，给了个老京城人大多都知道的苍蝇馆子地址。
陶杰本不打算让詹明月一起的，看她走路姿势也有点后悔早上太过鲁莽。
詹明月哪里能放心得下，缓了大半天，觉得能挺得住，开车把他送了过来。
他们进来的时候，带着金丝眼镜的顾少辰正不顾斯文的抱着一块酱骨头啃得起劲，直到两个人在他对面坐下，才抬头瞥了一眼他们挽在一起的手。
笑笑，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扯过一张纸巾擦手，“什么时候七公主名花有主了，这要是说出去，京城子弟一大半都会顿足捶胸，心碎买醉。”
对他的话，詹明月没有理会，也扯了几张纸巾，把陶杰面前的桌子擦拭一遍。
顾少辰眼中满是惊奇，看了眼比自己还小几岁模样的陶杰，竖起大拇指，“有两下子，让七姐伺候的人，我顾少辰还第一次见。”
“那是没有遇到对的人，不然，就算是女儿国国王，一样会素手调羹，红袖添香。”陶杰接过詹明月手里的纸巾，放到脚下装骨头的垃圾桶，“倒是我一个商人，能有幸跟顾处长坐在一块，还真是缘分。”
顾少辰摆摆手，“都是一张嘴两个眼睛，有什么出奇的。我这工作，说到底，也不过是混口饭吃，来一起。我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好客。”
陶杰看到桌上摆着两盆带尖的酱骨头，每一盆都足足十几斤的样子，上面肉质松软，看起来就十分可口。
只不过第一次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他没空跟他打机锋，“吃人嘴短，顾处长这顿饭怕不那么好吃啊。”
顾少辰也不在意，自顾自用手捞了一块骨头，“都是年轻人，咱们别学那些老气横秋的。七姐应该跟你提过，我的想法就摆在这，五五分账，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聊聊。”
陶杰皱眉，这么直接的吗？
“不知道顾处长代表谁跟我谈。”
“这不重要，你拿自己的就好。”顾少辰用吸管吸着鲜嫩的骨髓，一脸满足。
陶杰眯起了眼睛，他好像被当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看得出来，顾少辰底气很足，当着詹明月的面都毫不遮掩。
他这种人，还没有韩卫大，却比韩卫高出不知道几个段位。
“顾处长想合作，总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吸吮一下沾了油渍的手指，顾少辰笑，“我可以给你提供足够的保护，有我在，没人会查你。这个诚意够不够？”
眼底的卧蚕跳了跳，陶杰就有点血气上涌。
他发达以后，做了很多准备，蚂蚁一样辛勤筑巢，就是避免自己被人盯上时没有抵抗之力。
可眼前面对这位看着秀气，实则如同猛兽一样张开血盆大口的顾少辰，他依旧有种无力感。
他的条件很简单，我罩着你，你交保护费！
一句话，轻飘飘就要拿走一半。
那可不是仨瓜俩枣，刚开头就已经上百亿丢出去，后续成本高达几千亿，他一句我保护你就撕咬下最嫩的一块。
“保护我……”陶杰好像在沉吟一样，“顾处长保护我这样的国人不是应该的吗？还是我孤陋寡闻，你们部门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标准。”
顾少辰愣了下，看向陶杰，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突然，噗呲一声笑出来，看向詹明月，“七姐，姐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詹明月脸色也有些冷，她知道顾少辰的胃口不会小，却也对他伸手就捞一半有些不满。
听到他问，冷冷开口，“你们好像也没有熟到开玩笑的程度吧？要我说，入股可以，拿钱来。白要，不合适吧！”
顾少辰撇嘴，把手里啃了几口的骨头随手丢进垃圾桶，“七姐可能是在家待的时间太久，对咱们那个圈子是不是有点误解？我拍着胸脯的保证，不知道多少人打破头都没机会。”
说着看向陶杰，“这个世界其实很公平的，如果想上桌吃饭，那就不能既要又要，总得付出点什么。或者，换个角度，被端上桌。”
这已经是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威胁了。
说是聊聊，实际上在顾少辰的心里，早已经吃定了陶杰。
老太君地位不用说，可詹家下一辈却有些势微，仅有詹明月父亲算得上能独当一面。
而顾家却人才辈出，他好几位长辈都有可能在某方面大权在握，这也是他顾少辰敢在这当着詹明月的面打明牌的底气所在。
看到詹明月皱眉，陶杰笑了，握了下她的小手，“生意嘛，有漫天要价，就有就地还钱……”
“抱歉，还真不了价。”顾少辰耸了下肩，鼻孔轻哼了声，“我也不习惯跟人讨价还价，又不是菜市场买大蒜。你说呢？”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咄咄逼人的话，说到底，顾少辰就没把陶杰放在眼里。
陶杰嘴角也翘起，眉眼中含着笑，“我觉得也是。”
“你看看，你看看，七姐，我就说姐夫是聪明人……”顾少辰指着陶杰大笑。
“可惜，你不配啊！”
陶杰说完，感觉到詹明月的身子抖了下，在她手背上轻抚……
顾少辰的笑声戛然而止，好像自己刚才幻听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不配！”陶杰一字一句的重复一遍。
我管你干什么的，我又没犯法！
“你最好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顾少辰秀气的脸都要凝结出霜了，看向陶杰的眼神好像看死人一样。
“你觉得呢？”陶杰脸色平静，“你应该没到健忘的时候吧？要不要我把这几个字给你写下来，记不住的时候，掏出来看看。”
顾少辰想不到陶杰竟然毫无征兆的掀桌子，伸手在头顶上挠了两下，惊讶，羞怒……脸上表情一连串的变化都能当表演系公开课的教材了，“哈，哈哈，还是年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