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森被押回仓后其余的人都急忙问起了他在那边发生的事,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不可开交,这让一旁的安保员感到厌烦,他掏出了腰间的棍子狠狠地敲在门上,大声向他们吼道“闭上你们的嘴!”
看着安保员的表情几人也很识趣的闭上了嘴,仓库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马森低着头,目光却始终锁定着仓库大门,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临走前康拉德说的那两句话,他要怎么证明?他一个人又有什么用?
突然他的大脑像是顿悟了一样,他肯定康拉德这是在暗示他,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里却偏偏选择了他,临走前还说这种话,这怎么看都是赤裸裸的暗示!可是他要怎么证明他比这群人都聪明,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个问题。
正当马森思考的时候仓库大门也被关上了,不过这次倒没有给他们套头套了,一旁的同伴看到门被关上了以后便小声地呼叫着马森,只是他现在沉浸在思考中听不到任何声音。
“巴特.马森!巴特.马森?”韦斯利和其他人一样着急地问着,他没看到罗布森回来心里很慌,多次呼叫没有得到回应,韦斯利也开始急了“他妈的,臭老鼠!说话啊!”
“让我来,让我来,都安静一下。”布鲁克出声制止了吵闹,只见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头朝向马森的方向伸去,然后嘴里一直在蠕动着,他眯着眼看着马森似乎是在瞄准,“呵~tui”,口水应声而出,随后精准地落在了马森的脸上。
马森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吓了一激灵,随后一脸的恶心,疯狂地在地上磨蹭,脸都被蹭得快破了才将口水弄掉,但是那股臭味依然还留在他的脸上,他越想越恶心忍不住干呕了一下,然后朝口水飞来的方向骂道“该死,是谁!老子弄死你!肏你母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大家都幸灾乐祸地偷笑,一开始还有人和他对喷,但是被绑了这么久又不吃不喝的,大家很快就开始乏了,等了半天马森还在不停地输出着,有人看不下去了便出声制止他“别叫了,快说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老大呢?”
马森气喘吁吁地,高强度的语言输出让他口干舌燥,被他们这么一问脑子突然想通了,自己可以想办法把罗布森兄弟弄出去,让剩下人跟着他,这样不就能证明他聪明,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了。
“哼,我们全都被骗了,洛维.罗布森早就把我们卖了吗,自己不知道跑哪去了!”马森一脸气愤的说道。
只是他刚说完韦斯利就立马朝他大骂了起来“去你的,别放屁!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哦!我差点忘了,你们是好兄弟,他肯定会把你弄出去的,就像你被抓到警局的那次一样。”马森阴阳怪气地说道。
韦斯利很快就被愤怒冲昏了头,一心只想证明自己兄弟的清白,只不过事实对他不利,话语权还被马森掌控,毕竟谁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结果就是韦斯利被马森阴阳得气急败坏,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到。
也许是他们太吵了,仓库大门突然被猛地敲响,吓得他们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出声。
虽然马森说了这么多,但是局面并没有朝向他预期的方向发展,等到他们停止争吵后大家就把话题又说了回来,随后有人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呢?毕竟从你的话里感觉你应该也没看到老大吧,万一他在哪个房间被审问,又或者是你和那些安保队做了什么交易,他们让你故意这么说的,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证据?我一过去还没开口呢,他们就连我叫什么都知道了,而且还有很多事情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结果他们全知道,这还要我说什么吗?你们爱信不信……”说完马森也就闭上眼睛摆着脸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他现在很烦,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啊!
话题戛然而止,仓库里的人都在互相打量着,现在谁都不敢先下判断,万一前一秒支持了马森,后一秒罗布森就回来拨乱反正,到时候就不单单是辩论那么简单了。
罗布森知道团伙里的所有事情,他想给别人安黑锅非常简单,而且他们内心都对这些执法人员有一个认知,那就是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在意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只要有人出来顶下这个罪名就行了,这也是他们顾虑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沉寂了一段时间,仓库门被打开,安保队拿着一箱镣铐走了进来,随后把他们身上的绳子成了镣铐,他们的手被反到了背后,脚上的镣铐链接着铁链,铁链还连着身后的墙壁。
绳子被卸掉后众人一时之间都有点不习惯,身子各处都因为长时间的捆绑感到疼痛使不上力,特别是手脚腕, 膝盖肘部这些关节处,像是断掉了一样,一动就是一股扎心的痛,特别是韦斯利因为他是被绑的最狠的,被卸下绳子后疼的满头冒汗,脑海里一片空白。
换完镣铐后其中一个安保员在他们脸上巡视了一圈,随后问道“谁是乔.史蒂夫?”
听到这一问所有人脸上都有些震惊,他们先是下意识地看向缩在角落的乔,随后疑惑的看向马森,此时的马森脸上一副得意的样子。
他们之所以这种反应,是因为乔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存在感极低,有些人甚至是今天才知道他的名字,平时都是喊的外号,团伙里能知道其他人真实姓名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洛维.罗布森就是其中之一,现在的情况和马森的说辞完全吻合,这也让他们的疑心变得更重了。
看着他们的反应安保员也来到了乔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乔.史蒂芬?”
乔很慌,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安保员那种审视的目光看的他浑身发麻,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在得到应答后那个提问的安保员向身后的两个同事做了个手势,他们来到乔身前套上头套后就将其带走了。
马森看到乔的离开后心里暗喜,他觉得这是康拉德在和他打配合,然后又偷偷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心里取而代之的想法又复燃了。
没多久乔又被送了回来,只不过他的脸上多了一丝心虚,因为有安保员在场众人也不敢直接发问。
把乔安置好后,安保员又朝众人问道“马克.西米利安?”
“是我。”刚才质疑马森的私酒贩子开口回应着,他回答完后便被带走了,只不过他没有被套上头套。
马克.西米利安人被押走后众人的内心越来越好奇,因为大门还是敞开的他们也不敢太大声,但是他们的声音很小,乔的声音也很小,在艰难地沟通过后也是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乔在那边也是接受了一番审问,就是一些通常的威逼利诱的手段,只不过他知道的情况很少,想要出卖团队的话,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去交换,至于他心虚的模样是因为他过去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康拉德在吃饭,因为太饿了他就厚着脸皮要了一点吃的,结果还真给了。
在办公室这边,康拉德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马克.西米利安,根据搜查发现,这群人制酒的原料存放的地方有很多废纸,一开始搜查人员还以为这些废纸是用来包装私酒的,但后续又发现了许多玻璃容器,在玻璃壁上还发现了这些废纸的痕迹,他们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些纸是私酒原料。
又经过一番搜索,他们发现了一口大锅,里面装满了浆糊装了东西,液体呈黄色,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这更加坐实了他们的猜想。
“马克.西米利安,团伙里负责制造私酒的,对吧?”
“是的先生。”西米利安地坐在椅子上,淡定回答着。
“你应该不是美国人吧?”康拉德听着他的口音,再结合他的名字,脑海里立马就冒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我是德国人。”
“真的吗?那个城市?”康拉德有些感到惊讶,抓到老乡了这是。
“科隆,你也是德国人?”
“嗯,慕尼黑,我很好奇你们真的在用废纸制酒吗?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以前是干化工的,对我来这只是一些很简单操作而已。”
康拉德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好奇,这种人才怎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步,他对身旁的手下低声吩咐了些事情,随后手下立马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将一个大碗放在了西米利安面前,里面是一些倒在一起的罐头食品,上面还放着两块面包。
“别客气。”康拉德做了个请的手势。
西米利安也没跟他客气,埋下了头狼吞虎咽地对付着眼前的食物。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还和这些人勾搭到一块?以你的能力,在德国找个糊口的工作应该不难吧?”
西米利安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突然吃下了太多的东西,让他有点想吐,强忍下不适后一脸惆怅地回忆起了往事。
他是贫农家庭的孩子,从他记事起就是在附近的煤矿场当童工,不过他的命比较好,没有在矿场里运黑煤,只是干一些跑腿的杂活。
正好,当时煤矿工厂里有一个技术顾问,是来自慕尼黑大学的教授,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在这个教授身边跑腿,接触并认识了化学这个东西,而他也展现出了过人的化学天赋。
之后从一个煤矿里的跑腿小子,变成了教授身边的学徒,在实验室里打了几年下手后,他被这位教授推荐到了慕尼黑大学,一次正常的学术开枝散叶,彻底地改变了他的命运。
因为家境贫穷,他不得不一边打工挣学费,一边兼顾学业,而且还要去实验室给教授当免费的劳动力,有学术靠山再加上多年的实操经验,他以后最差也能当个化工工程师,跨越阶级是没问题的。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这肯定是一个很励志感人的故事,不过造化弄人,1888年威廉一世逝世,?腓特烈三世继位,当时的德国?正在经历政策改革,国内?分成腓特烈三世为首的自由派和奥托·冯·俾斯麦宰相为首的保守派,两方都互不对付。
继位才三个月左右,?腓特烈三世因喉癌早逝,政策改革措施也无法顺利推行,保守派也趁机对自由派发起了反击。
而西米利安的那位教授曾公开支持过自由派,很快也受到了保守派的报复,他们开刀的对象就是西米利安,有人举报那位教授滥用私权,推荐西米利安入学的程序不合规,西米利安也就因此被剥夺了学位,几年的奋斗就这样消失了。
至于那位教授,在被德国学术界抨击后跑到了法国,找了一家学院继续当着他的教授,西米利安的学位被剥夺,当时的校方还要求他将学费补齐,许多化工企业也对他关上了大门,他没有钱能像那位教授一样跑到别的国家,在一系列的打击后他随着时代的浪潮偷渡到了美国,打算在这块处女地上碰碰运气。
“我还以为西部很多地方都没有被开发,这里应该遍地都是机会,但是我忘了这里的危险也不少。”西米利安自嘲地说道。
“洛维.罗布森怎么样了?”
“他还没死,怎么?你很关心他?”
“没有,我的钱还在他那呢,我听说休斯顿有石油公司在招聘化工方面的人才,我也是因为要赚路费才和他们合作的。”西米利安立马摇摇头说道,聊了这么多,西米利安的戒备心早就放下了,一顺嘴就把自己加入的原因说了出去。
“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嗯……很聪明……很谨慎,但是有时候太过自以为是,会谨慎过头……不过他倒是说到做到,还挺讲义气的。”
谈话结束后西米利安也被送了回去,本来康拉德是想将他留下来的,只不过西米利安觉得这样太过于显眼了,他还是想回仓库里待着。
康拉德来到了隔壁,此时的罗布森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听到有人到来他也只是轻微地抽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们摘下了罗布森的头套,卸下了他身上的绳子,罗布森两眼有些涣散,脸上一副非常疲惫的模样。
罗布森倚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适应着房间内的光线,还没等康拉德开口,他就扯着虚弱的声音说道“我认罪!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都配合,求你们了,把我送到监狱里去吧。”说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呵呵,罗布森先生,你不会有事的,你的弟弟也不会有事的。”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罗布森像是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一样急忙问道。
“很简单,当我们的狗,为我们做事,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把你团队里不和的声音给清理掉,这样你才有资格。”
“你们想要除掉谁?”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啊,我们需要一个稳定、听话的人,当然这个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人,不过我们现在比较看好你,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们也能换一个。”
“我能!我能!”罗布森立刻回答着,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凶狠。
康拉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就将他送回了仓库,康拉德让人将他们身后的链子给解掉,然后将仓库门给关上了,关上门后里面的争吵声连绵不断,康拉德就坐在外面等待着结果。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里面的声音也渐渐变小,又等了一会后康拉德让人将仓库门打开,里面已经分成了两群人,在双方的身上都有打斗过的痕迹。
以罗布森为首的这一派五个人扎堆在左侧,马森那一派则是躲在仓库深处,康拉德站在门口看向了罗布森随后问道“解决好了吗?”,后者用力地向他点了点头。
马森那群人看到这也突然明白了事情不对劲,他们一脸惊恐想要辩解,做最后的挣扎,只不过迎接他们的是三声枪响。
处理了尸体后,康拉德让人弄了一些水和食物放在了仓库里,离开时将仓库大门给封死了。